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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神白须哪里还有着所谓的人性?
一动而天下可归,弹指间可破天地,此刻神白须觉醒的,乃是连普天万罗都能埋葬的神性。
在现在的他面前,万物生而无道,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循着天地之道。
可他现在就是凌驾于众生的神。
呼————
一旁的行军深深吐出一口气,从虚空中抽出一道白绫。
白绫上头印着千百道玄金铭文,充斥着一股浩然之气。
行军缠绫于手臂之上,强烈的风雷之势充斥寰宇,竟然硬生生粉碎了一片由神白须掌握的空间。
“两位姑娘,我提个醒,那位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留心他手上那把嵌着金光的长刀,那应该是一种空间武器,在我们那,叫法器。”
“这种东西能破开天道常理,我老哥应该就是被那东西给传走了,”
荷鲁斯看了一眼一旁的芬里尔,后者下意识点点头。
御神策去拦截那颗行星了,开山被神白须用无法理解的力量移走,眼下的三人必须全力一搏,否则这次围剿将以失败告终。
可是,面对现在的状态的神白须,还有可能吗?
嗤啦————!
荷鲁斯瞳孔倾泻紫光,身上咒文遍走,空气中充斥着的禁忌符文之力,以至于能硬生生遏制由神白须创造的造化之力。
只是她很快涌上一口黑血,提手擦了擦。
神白须眉头微挑,燃命之技。
芬里尔回收召回长枪,库顿亚修斯长枪在分解之力的催动下,融入芬里尔的手臂,随着便是一股能够破开天地的气机涌动而出。
三位顶级维序者的压箱底手段尽出,势要将神白须留在这里。
轰————!
行军破军之势展开,首当其冲,箭步踏出,挥出破开须弥的一拳。
轰隆巨响宛若冬雷震震,顷刻间横扫了方圆千米的琐碎石块,为荷鲁斯同芬里尔开道。
神白须抽刀断水,随即化作一道白虹直冲而去,在这强大的威势裹挟之下,周身百米浮动的石块顷刻间被碾压至渣。
铿——!!
芬里尔横截神白须,右手虚化库顿亚修斯长枪,其势如汪洋倾泻。
两者对撞,翻江倒海之势掀起的气海寰宇数千米之外。
本就破碎的普罗米修斯城区在三者对撞之间变得更加破败。
轰隆——!!
雷声起,紫光乍现,恍若日出东方倾泻出一道耀眼的紫光。
一道长矛以凌空之势猛的砸在神白须抵挡的刀身之上,发出振聋发聩的金属碰撞声。
嗡————!!
神白须抽身提刀,两刀眨眼间甩出,凝聚着千万层绵绵刀气化作一条条巨龙咆哮而去。
轰——!!!
风雷之势如星辰坠落,毁灭性的一击直接覆盖了小半座城区。
行军以力开天,凭空打出一道撕裂的空间,才堪堪抵消了神白须两道刀气。
由行军副攻,荷鲁斯芬里尔主攻的三角攻势展开了。
撕裂空气的雷声将周围所有浮动的建筑顷刻间粉碎。
其速度,气势,破坏程度,以至于将空气中的元素力压缩蒸发。
每一次碰撞都宛如陨石撞击大地,掀起数千米的气海翻腾。
只能说不愧是燃命之技,作为南方执鹰者中最强元素符文的持有者,荷鲁斯的战斗风格同神白须如出一辙,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铿!!
神白须刀柄直接砸偏了芬里尔竭力一掌,横刀一推撞在她的胸口,后者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
砰!!
刹那间,行军缠臂一握,神白须硬生生和周围的空间脱离。
荷鲁斯见缝插针,一手竭力扔出雷矛,一手拉住飞出去的芬里尔,旋转身体一甩。
铿!!
以造化之力抽动周边的建筑物凝聚成一根粗壮如大厦的石柱抵挡了刺来的雷矛之后,神白须持刀猛砸大地,他所在的那片区域顷刻间急降。
噗——!
咳…
只见远处的荷鲁斯突然出现在芬里尔的位置,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她直接被神白须一刀刺穿身体,哪怕是不远处的行军也愣在原地。
刚刚他明明挥动缠纹,隔离了神白须所在的空间,为什么他还能继续调用造化之力?
答案只有一个,任何与土元素相关的东西他都可以使用造化之力改变状态,这种力量根本就是违背法则的。
砰!
神白须一击膝顶直接撞飞荷鲁斯,后者砸穿数栋建筑才止住颓势。
她胸口的伤口愈合缓慢,双腿打颤,心有不甘的死死盯着神白须的方向,挣扎了一段时间后昏死过去了。
砰!!
此刻,二对一,神白须有着绝对的优势,行军来到主攻位,芬里尔退位副攻。
砰!!
行军双拳之势滔滔不绝,缠绕缠纹的他每一拳都撕裂着空气,甚至凭空打出一小片虚空。
神白须已经收起魔神兵,双手附着红雷,拳拳雷震之声刺破耳膜。
铿——!
神白须一拳砸在芬里尔刺来的枪头之上,在砸在了芬里尔的长枪攻击方向之后,扭身一趴,躲开了身后擂出一拳的行军。
砰!!
神白须肩膀顶在芬里尔腹部,直接把她整个人撞出去数百米远,砸在远处的废墟中。
轰!!
行军膝顶一击被神白须躬身背对的一击肘击对撞后退了回来,右腿垫脚换腿再次抽出一击鞭腿,来不及抬臂的神白须被侧踢中左肋骨横飞了出去。
嗤——!
缠纹如蛇信子一般缠住神白须腰身,往回一扯。
砰!!!
一拳天翻地覆,一大片虚空凭空开裂出现在神白须身后,只是,神白须竟然硬生生握住了行军的拳头,他面部青筋暴起,瞳孔闪烁着金光。
砰!!
挥拳,雷声轰鸣,砰鸣炸裂,行军整个人被一拳砸中右脸横飞出去。
铿!!
神白须击飞行军之后芬里尔长枪已至,尽管他扭头躲掉,却仍是没有躲开之后芬里尔的一击甩腿,被撞飞出去。
嗤啦——!
红雷同长枪砰砰对撞,倾泻出巨大的火光,芬里尔挑起一整座大厦横扫而去,被神白须一拳破开。
同样放弃防守攻势的芬里尔手握枪尾,棍扫如巨龙摆尾,城区顷刻之间被夷为平地。
她傲人且伶俐的舞姿近乎招招毙命,长枪破军之势登峰造极。
其势,其形,其意,都是极致中的极致,并且每一次攻击几乎都是抡成满月,逼得神白须步步后退。
芬里尔甩动枪身,根据两者对撞的距离扭转身体抡了两轮满月,神白须抬拳就势,倾力轰击,行星撞击的一拳直接硬撼芬里尔满月之势。
铿!!!
方圆百里被这两股对撞的气势撕裂,剧烈之势磅礴汹涌,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气海掀翻了整座城区。
那气势一鼓作气摧毁了整个巴格特卡城区,又一座城区覆灭。
噗——
芬里尔一口鲜血吐出,神白须噬灭雷已经刺入她的肺腑,搅碎的雷电正撕扯着她的内脏。
铿————!
砰!!
在神白须巨力钳制之下芬里尔根本无法驾驭抖如筛糠的长枪,硬生生被神白须一拳震得脱手而出。
他挥动毁灭性的一拳直接撞在芬里尔的腹部,后者整个人蜷缩成一只虾状,倒飞出去近千米之远。
连带砸穿的高楼大厦数不胜数,一座城区响彻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轰————!
突然,大地震颤,神白须所在的地方被阴影遮挡。
只见远处天空有一座岛屿被金色的缠纹环绕勒紧正朝着这里坠落而来。
行军扯动了一整座巨大的山峦星陨而来。
那巨大的山体宛若一颗小行星,毁灭性的压迫力震彻寰宇,这可真算得上星陨了,只是头上那颗,是它的数百万倍。
两者即将对撞。
红光起初闪烁着微弱之光,随即愈来愈亮,恍如整颗恒星一般剧烈燃烧着。
随后便是被黑色的火焰包裹,到最后风暴骤起,宛如一颗恒星坍缩的剧烈波动炸裂而起。
两股毁天灭地的威势对撞,好似宇宙中星体碰撞一般,产生巨大的风暴,虚空洞出,整片天空模糊一片,方圆百里之内竟然失去了颜色。
轰————!!
山峦粉碎,在空中爆发出巨大的气浪,千里之外天空空无一物,城区粉碎殆尽,宽有千里的一片黑色虚空恍如夜幕降临。
剧烈的气海波动还在延伸,途经整整五座城区,六分之三的普罗米修斯城区毁灭殆尽。
砰!!
行军坠落,他双手破裂,缠绕着金色缠纹,鲜血淋漓,可他面无表情,血肉下一刻就长了出来,缠纹熠熠生辉,金光闪闪。
呼——
他深深换了一口气,眼前的神白须黑色火焰与红色雷电缠绕双臂,强烈的撕裂压迫刺激着神经。
砰!!
换拳,对撞,再抬拳,再对撞,再反复。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辗转千米,城区建筑仅在眨眼间灰飞烟灭。
风声鹤唳,仅能看到两人的残影,这片城区,彻底变作古战场般的废墟,时不时在猛烈的攻击后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轰————!
天好像裂开了一样,两人双拳对撞,强烈的力量竟然撕裂了实质空间,在现实世界开裂一道裂纹。
砰!!
对撞加剧,裂纹好似蛛网一般,行军双拳紧攥着缠纹,好似两条能够劈开山峦的锁链,势大力沉,开天辟地。
两人的近身肉搏拳拳到肉,很快各自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疤,神白须以力硬撼行军缠纹,后者金纹上竟然出现了裂缝。
曾经行军就说过,任何法器在神白须的噬灭雷面前,都能够被破坏,哪怕是莱特丽丝手中那把名为隐世的长剑,那可是真正有着开天辟地之力的圣器。
能以天道之力扭转万天诸界的至上神兵。
可即便是这种造物,也会在同噬灭雷的长时间对抗中破损。
这雷霆蕴含着能够打破世间一切法则的无上意志,连同那黑色的火焰,皆带着毁灭真意的权能。
即便是不死魔女的赫尔菈,也会被噬灭雷屠杀,芬里尔因此输给神白须,不算跌份。
砰!!!
神白须硬生生一拳砸断了行军的右臂,一掌推在他胸口,后者承受这翻江倒海的一掌之后只是滑出去一两步。
随即行军便是抬拳欲要轰出竭力一拳,缠纹猎猎作响,地势坍塌,风云卷动。
嗡——!!
金光闪烁,长刀出鞘。
哪知神白须直接抽出魔神兵一刀砸在行军轰来的一拳上,只听一声铿锵砰鸣,行军原地消失。
“啊?”
第一次感受空间置换的行军还有些不适应,只是眨眼间,他就到了另一片空间,这里城市林立,还是早上的时间。
“喔,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就让传过来呢,什么嘛,这不挺行的。”
声音来自坐在远处地上的开山,他被传送到这里之后就没动过。
“哥?这是咋回事?”
行军走了过去,同样一屁股坐下去,问了一句这是哪。
“还能哪,女娲城区呗,咱们让老白传回来了。”
行军屁股都没坐热,开山就站起来了,他伸脚踢了踢行军,后者疑问的抬头。
“走了,回去汇报情况了。这次围剿算是完蛋了,十四位维序者都没摁住人家,丢脸丢到家咯。”
开山调侃道,可在他看来,能不能成根本不重要,他们的立场和神白须根本没有任何冲突。
情况完全按照点朱砂的推算,在这之后神骁会找上世界政府,以此次围剿失败为理由彻底退出世界政府。
“丢脸?我可不见得啊,那家伙一下子眼冒金光,把整个普罗米修斯都提起来了,这分明是堪比咱老祖宗的神威,你说老白后台到底是啥啊?”
关于神白须,他的确有太多秘密,这个世界的人一直在渴望窥探的秘密。
“能够使用造化之力,甚至调动整个巴古斯大陆,这无疑是初始土元素神灵的神权。”
“至于老白怎么和他联系上的,谁知道呢,反正这一趟下来,我挺不爽的。”
开山当然不爽,曾经战场上生死同袍的兄弟如今却成了仇人。
即使他神白须因为他开山的身份原因可以不在乎,可开山做不到。
神骁人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良知和情理,对事,态度要诚恳要共同,对人,要以礼相待谨让三分。
在关系上,有恩于自己的,讲究一个义,而同自己共生死的,讲究一个情,情义情义,一两情义值千金。
所以也有人说,神骁人太古板,可殊不知,这是他们做人的标尺,所谓君子坦荡荡,说的就是神骁人了。
“嘿,说起这个我也来气,走,去找御子讨个说法去。”
行军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御子,就是神骁总代理人,因为执政年龄最小,并且他不希望他身边的人离他太远,不让他们以庸俗的约束来称呼他。
可也不能明面上这么叫,得私下里。
“两天一夜的围剿,到头来连个屁都没捞着,终焉也是真抠,连顿饭都不请,先去轩辕那蹭顿饭去。”
开山一拍手,如是说。
轩辕指的是天罡穿林雨,名为轩辕允文
行军中肯的点点头。
“顺便问问那臭小子为什么不去世界政府议会,他那嘴皮子老白都栽过跟头。”
两人一拍即合,一路走在登符城的大道上。
此刻,另一边,普罗米修斯城区。
穹顶中的那颗神白须凝聚而成的行星迟迟无法落下,在同御神策对撞之后,后者灌入宛如滚滚怒涛的潘多拉魔能之后,竟然硬生生分裂了那颗行星。
天空中降下火雨,一道红光形成一张巨大的蛛网拦住了火雨,准确的说是粉碎了陨石块。
织网后清理碎块只是时间问题,可在大地上普罗米修斯城区那片巨大的空洞仍旧没有填上。
而空中的颠倒普罗米修斯城区。
神白须扛着重伤昏死的荷鲁斯越过一些琐碎建筑障碍,来到瘫坐在地上的芬里尔面前。
后者左手捂着腹部,鲜血浸湿地面,她整个人坐在血泊中。
神白须一拳摧毁了她腹部的器官组织,被噬灭雷植入雷苗之后更是被魔神兵刺穿身体,压根无法治愈。
现在她下肢瘫痪,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并非是她高估了自己,而是持有初始元素神灵之力的神白须太过强大,只要他立足于大地,就处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芬里尔也的确压制了他一段时间,也算…死得其所?直面神灵的神权,至少没落下笑话。
此刻的芬里尔,眼神有些涣散,呼吸微弱,人之将死。
噗通————
神白须一把扔下荷鲁斯,芬里尔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的联盟以失败告终,我在围剿中活了下来。”
“你不该掺和这件事的,芬里尔,更不应该提出围剿我的策略。”
“凛冬同终焉向来不和,如果这次围剿你死了,两国将会彻底撕破脸皮,不仅在国力上损失严重,还会落下个实力不济遑论讨贼的笑话。”
“更何况如今凛冬冰川治理迫在眉睫,你又是前线一等功臣,恩利少了你这么一个左膀右臂,冰川的霍乱就会像雪球一样回滚”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作为北方守夜人最强者,竟然不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价值?看样子满恩看不住你。”
“后悔做出这个错误的选择吗?”
神白须蹲下身来,芬里尔仍旧抬不起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但神白须可以感受到,她的不甘。
魔神兵造成的洞穿伤刺痛着芬里尔的神灵,以至于她只能微微睁着半只眼,腹部的绞痛更是让她直不起背,手臂上被震裂的伤口鲜血直流。
眼下死亡也只是几分钟的倒计时,尽管她在竭力的挣扎。
嗡————
只是下一刻,令她终生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神白须伸手握住芬里尔的手,摁在芬里尔的腹部,噬灭雷同魔神兵的刀气尽数抽回。
同时,造化之力涛涛回滚,顷刻间走遍芬里尔全身,精气神的突然充裕,让她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慢慢愈合。
啪————!
失去两股极端力量的纠缠,伤势极速回转的芬里尔似乎有了力气。
她一把推开神白须的手,一掌抽在他的脸上。
后者被这一巴掌抽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非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
“……你是在羞辱我吗?”
“显得你很高尚?因为你的强大?显得你仁慈?”
“真恶心。”
她咬牙切齿,极为愤懑,她宁愿就此死去,也不愿意被眼前这个卑劣之人救下。
尽管芬里尔伤势逐渐恢复,也止住了血,可仍旧虚弱,仍旧站不起来,可至少,能活下去。
“我并不是在彰显自己的高尚,我只是为你的付出感到不值。”
“就像一个悬壶济世医者父母心的医生看见路边因为误食毒花毒果毒蘑菇的路人不能见死不救一样。”
“我救了你,无论你是否恨我,你都应该看在你的父母生你的面子上和我说谢谢,并感恩我。”
“芬里尔,你难道不怕自己所做的决定是错的吗?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是说,你也是为了正义献身?”
也?正义?这似乎并非在旦旦说芬里尔。
“杀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有什么错?”
“感恩你?我有求过你一星半点吗?遑论什么医者父母心?你的狠毒还需要我来强调吗?”
“少在哪里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了。”
芬里尔死死盯着神白须,可她的眼中,没有憎恨,只有愤怒与杀意。
“我和凛冬秋毫无犯,甚至有恩于凛冬,我对抗终焉完全出于寻仇。一国之内的纠纷,凛冬插一脚进来算什么事?”
“尤其是你,狂妄,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说什么,围剿?如果我的目标不是普罗米修斯城区呢?有多少人要死?”
“我们是敌人,是战场上厮杀的对手,而现在你输了,你没有在我面前高傲的尊严,对你假慈悲?我还没虚伪到那种程度。”
“倒是你,不知先后,不知轻重,不知好歹。”
神白须坐在地上,踹了一脚芬里尔,后者吃痛,本就凶狠的表情更是变得狰狞。
“你破坏终焉柱,这事关全人类,同时,你的威胁程度世人有目共睹,人类已经耻于与你同伍,说什么,寻仇?”
“凭你的能力,有那么多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你呢?”
“因为一己私欲就大举杀戮,而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天经地义一样,还说的大义凛……”
“啊!”
神白须一脚揣在芬里尔右脚踝的撕裂伤口上,疼痛让直接打断了后者的话。
芬里尔勃然大怒,挣扎的想要坐起身,被抢先站起来的神白须一脚踩在大腿上,疼痛遍袭全身,迫使她只能坐在地上。
“回去吧芬里尔,凛冬本就和南方大陆一样饱受天灾摧残,人民的未来要比眼前的纷争更重要,更何况这纷争根本不会威胁到北方的未来。”
“派出的两位守夜人如果都战死了,凛冬的冰川就却少了两股镇压之力,人民饱受冻灾的侵袭就会持续数年百年。”
“你劈开南北两座大陆救了那么多人,现在白白把命丢在这里,何其不明智?”
“我只有摧毁终焉这一个目的,你的使命是解放凛冬冻土,不是逮捕神白须征御。”
“难道这么浅显的价值对比你都看不明白?”
“…拿开你的脚!”
芬里尔不想多费口舌,可神白须根本不搭理她,反而加重力道,后者抓着神白须的腿,指甲陷入他的血肉中都无济于事。
“…我们做个交易。”
神白须抬起脚,踢了芬里尔一下,见后者老实了,蹲下来说道。
芬里尔没反应。
“我想关于骸骨森会催长凛冬冰川这一问题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为什么凛冬的冰川常年成长吗?”
芬里尔扭头,皱眉。
“因为凛冬的大地中没有地脉之力,冰川是一种元素生灵,一种特殊的元素创生物。”
“他们因为骸骨森的存在而转化为实质存在的冰川扎根在凛冬大地上,无限蚕食着凛冬大地的元素能量,以至于每年暴涨。”
“抱团成长的冰川已经形成一种极为坚固的坚冰,哪怕是诸如守夜人这种强者都难以击碎。”
“骸骨森表面上是存在天然法则禁制之力的黑土地,实则是拥有禁制之能,囚禁地脉之力的活土地。”
“骸骨森位属凛冬北方大陆版图,却是唯一没有冰川的土地。”
“之所以没有冰川,就是因为骸骨森的地脉之力已经进化成活生生的法则之力,他们拥有自我意识,天然拒绝元素创物。”
“我把他们称为灵柩。”
此刻芬里尔眼神中,震惊大于疑惑。
“要照你所说,千百年来为什么凛冬的魔能检测人员迟迟无法勘探骸骨森?吹什么牛?”
嘶……
神白须又把脚踩在芬里尔大腿上。
“你们那群白痴进去过吗?千百年来就知道争夺那几片冰川没有覆盖的土地,何曾开疆拓土?”
“墨守成规的治理手段只会越来越捉襟见肘。”
探索和创造永远都是需要付出牺牲的事业,在过去的凛冬,人们生存在冰川笼罩的惶恐中,哪怕是极强的守夜人,也都难以开拓冻土。
并非他们不够强大,而是使用的方法不正确,破坏并不是唯一终结冰川增长的方法。
觉醒凛冬大陆上的所有活火山,用浓烈的火山岩覆盖冰川也可以使其褪去,只不过都不是长久之计。
这就足以体现满恩是如何聪慧的一个领导人了。
在他的统治下的凛冬,关于冰川治理的问题正在逐渐的被瓦解,虽然进度缓慢,但至少让凛冬人民看到了希望。
“你凭什么肯定?”
芬里尔伸手挪开神白须的脚。
“因为我相信我母亲。”
芬里尔再次皱眉,难以置信。
神白须的母亲来自凛冬,是正儿八经的霍尔德尔城区的边牧民族。
她曾经涉足过冰川,只不过那是她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因为冰川的增长,居住于凛冬边缘地带的他们被迫成为游牧民族,常年游走于冰川边缘。
在他母亲的日记中曾有写到。
“冰川自黑暗的地下而来,涌动的土地像是活着的一样,不断啃食着某种生命,从而不断生长,他们活着,贪婪的呼吸着。”
在神白须父亲去世之后,神白须曾经致力于去钻研过凛冬的土地。
越是临近冰川,土地的生机越是微弱,农作物根本无法生存,更何况人。
嗡————
一团红色的雷电光团凭空缠绕在神白须手中。
“我们做一场交易,你觉得被我所救是耻辱,活下去更是耻辱,但我会让你改变这种想法,我打赌你会改变。”
“噬灭雷,自我意志化形的生命元素力量,带上他去开拓骸骨森,由你来做,由你来证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与其为了毫无意义的职责而死,不如用你想要放弃的这生命去拯救更多人,去停止那场霍乱了北方千年的灾暴。”
“如果做了这一切之后,你还是觉得你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来找我,我亲手杀了你。”
在神白须看来,因为救自己的对象是自己的厌恶之人而寻短见,非常不明智。
活着的人才能有更多的选择,而也唯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变强。
而芬里尔也已经知道,自己恐怕穷尽一生都无法杀死神白须。
因为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根本看不透,可却又莫名被他牵引。
她读不懂神白须的情绪,也无法调动他的情绪,她只觉得,他像一堵墙。
“无稽之谈。”
芬里尔脑袋一撇,推开神白须握着噬灭雷的手,后者只是笑笑。
“对于你来说,肩膀上扛着的职责算什么?”
“在抛弃你之前,你的父母可曾想过自己会死于暴风雪?是否又会想过,自己这个根本不在乎随意舍弃的孩子,最后成为了守夜人中的最强?”
“而你,又是否想过,会被一个自己想要杀掉的人拯救?”
“大可将目光放远一些,芬里尔。”
芬里尔死死注视着神白须,她的手掌有些颤抖,瞳孔开始放大,竟感到一种…害怕。
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神白须再说下去,却不是让他住嘴,说明,那段曾经对她的影响非常沉重。
轰隆————!!
头顶一阵轰鸣,行星化作的碎石已经被清理了五分之三,御神策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下来了。
“命运远比你想象的狡猾,芬里尔。至少,我们每个人面对的命运道路都不曾平坦。”
“但事在人为,有些时候总是低着头,是看不见前方的道路的。”
神白须重新递出噬灭雷,后者看着那红色光团,犹豫着。
是的,眼前的芬里尔,要比神白须想象的年纪小很多。
她才堪堪二十岁而已,神白须比她大了整整八岁。
因为家庭条件贫瘠,父母选择扔掉年龄最小的她,觉得她是个累赘。
生活在冻原上的芬里尔一家生活境况相当苛刻,父亲每每都要前往很远很远的城区采购食物,而本就娇小羸弱的芬里尔根本抢不过两个备受光顾的哥哥。
也因此,小时候的芬里尔极为营养不良,非常脆弱且多病。
尽管现代科技发达,却仍就有无法触及之处,家里头那匹马在穿越冻原的途中累死了,因为芬里尔。
父亲徒步从冻原回来,双腿被浓重的冰川寒气侵蚀,瘸了,在这之后,家里的顶梁柱就像斜了一样。
先是芬里尔的两个哥哥,对她极为厌恶,一次差点将她闷死在被窝里。
若不是隔壁的婆婆路过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恐怕已经没有现在的她了。
最后,一家人实在忍无可忍芬里尔这个累赘了,马上就要南迁,众人一致同意将她遗弃在这里。
凌晨时分,芬里尔被用镣铐锁在了屋内,在黑暗中,她蜷缩着。
暴风雪很快来临,房屋倒塌,温度骤降,暴雪轰隆隆作响,芬里尔被冰雪侵袭,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冻伤。
她挣脱了镣铐,手臂因为流血,再加上冻伤,险些撕裂,她用单薄的被单简单包扎,在大雪中艰难前进。
可前路迷茫,大雪中根本看不清方向,她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她倒下了,倒在皑皑白雪中。
当她醒来时,却出现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
她被拯救了,是凛冬的地质勘探团队,带着魔能检测人员前往边境治理冰川环境。
在驱散暴风雪之后,发现了快被白雪完全埋没的芬里尔。
芬里尔情况稳定之后,在两天后,听说有一支南迁的牧游队伍,被暴风雪袭击,全族无一生还。
自此,芬里尔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了。
而之后,芬里尔执着于对冰川的治理,她的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
在入围凛冬之后,被当时满恩的父亲看中潜力,直接当做了守夜人候补培养。
十七岁时,芬里尔以分解之力割裂了南北两地的万里冰川。
自此之后,冻原再也无法进入凛冬,即使只是时间问题,可凛冬的历史却因为她一人的所作所为而改变。
“少来说教我。”
芬里尔握住神白须的手中的红色光团。
霎时,红色血脉涌动,刺入芬里尔的灵魂。
顿时,无数令人或压抑,愤怒,仇恨,不甘,恐惧,悔恨的情绪顷刻间涌上心头。
芬里尔看到,心灵破碎因无能为力的少年流着眼泪隔桥相望。
看到失望至极的青年在茫茫人海弯腰呻吟。
看到哪怕万人拥簇却灵魂无可归处。
看到颠沛流离在黑暗中的执着。
看到破碎的镜片,分割的自我,沉痛的哀怨,悲悯的懊悔,以及无数错误的选择。
她的心仿佛被破碎的玻璃刺透,一时间眉头紧皱,紧咬红唇渗出鲜血。
眨眼,至亲阴阳相隔,挚爱天地两别。
眨眼,破碎的理想映照着每一张疯狂的面孔,黑暗中的火苗在寒风中颤抖。
眨眼,无数次的失去,近在咫尺的无可奈何。
当芬里尔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她伸手抚摸泪水,心口绞痛,她抬头看向神白须。
明明他的影子澄澈在阳光之下,可为什么他的心却沉底在那样的黑暗中?
“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但至少,我们都全力以赴的去改变了。”
“你没有错芬里尔,你为自己而活,理应比谁都应该高傲的昂首。”
神白须伸出手,意是要拉她起来,芬里尔看着那只满是老茧和疤痕的手,竟有些…心痛?
她抓住了那满是老茧与疤痕的手,出奇的冰冷。
只是下一刻,她被揽入一个无比温暖惬意的怀抱中,只觉得,那是她在冰雪中永远不曾有过的春暖花开,心中那块因寒冰冰封的冻原,万物逢春。
大概过了几秒钟,芬里尔推开神白须,后者退了几步耸耸肩。
芬里尔看着手掌,神念微动,丝丝缕缕的雷电缠绕在手臂上,由蓝变紫,由紫转红,每一次的颜色变化,都充斥着一种情绪。
而每一次情绪的感触,都令芬里尔感受到一种…坚毅,一种温暖。
这就是眼前这个令世界不解的男人拥有的力量,就像一颗心一样,在芬里尔手中怦怦直跳。
“你不怕我反悔吗?”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神白须,芬里尔问道。
“你是说这场交易?没有噬灭雷我就不活了吗?没有这场交易,你就会放弃对凛冬冰川的治理了?”
“反悔也是一种选择,芬里尔,即使是你带着噬灭雷远走高飞我也不会说什么,每个人都可以问心无愧的活着,只要他能做到不在乎。”
“谁会在意这东西。”
这次,反倒是芬里尔一脸无所谓,瞪了神白须一眼。
“那最好。”
神白须笑了笑。
“那她呢?”
芬里尔歪头意视一旁躺在地上的荷鲁斯。
“我已经用死之火护住了她内部的各个部位,死不了,这事结束之后,没有人会死。”
芬里尔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个男人。
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他好似漠不关心,就觉得是天经地义似的。
因为这是事实,神白须是一个罪犯,众人皆知天下皆知,他也没必要逃避这个身份。
可就因为自己是罪犯的身份而放弃自己的坚持去任意的杀戮,那就成了众人口中真正的野兽。
这不是他,神白须有自己的意志,他绝不随波逐流。
芬里尔走过去扶起荷鲁斯,后者在动作接触之后微弱的睁开双眼,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的神白须,又看了看芬里尔。
嗤啦————
荷鲁斯即刻显现禁忌符文的雷霆,死死注视着神白须。
“使用禁忌符文用于血肉战斗,以此增强杀伤性是一种愚行,荷鲁斯。”
“特丝莉丝没教过你吗?那位天坛的大祭司很早之前就说过,人类不应该去尝试掌握初始符文。”
“你和维吉尼亚一样,喜欢掌控禁忌,却又被其所害,丢掉这些,你会变得更强。”
“南方符文之地亦是如此,矗立于各方天地的天柱根本就是累赘,符文只是工具,不是力量。”
“那柄长矛只是幻形对吗?真正的拉基孥忒长矛被你遗弃在了逐失之地,那根天柱也因此而来,南地西北部那根最大的天柱有你一半的因果。”
“而现在,你却放弃荷鲁斯之名的天职,放弃自己所透望的金土地,受那些大贤者大义凛然的伪善,来到这异国他乡送死。”
“所以我讨厌紫色,因为我觉得那是愚蠢的象征。”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大气性?我跟你有隔世之仇?”
“你都来杀我了,仇不仇的有区别吗?骂你两句你现在的状态你也得受着。”
神白须伸手隔空点了点荷鲁斯,后者瞪了神白须一眼,虽然有些受气,但她无能为力。
并非是她无法反驳神白须,而是这的确是事实,她同样赞同卡捷琳娜的观点,天柱的存在,是一种弊端。
符文协会千百年来的做法的确有些墨守成规,放弃开拓以方圆为治理,确实舍本求末了。
轰隆————!
一道参天红光直直砸在地上,御神策清理了整颗行星。
此刻的御神策,潘多拉呈现黑红色缠身游走,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听到野兽般的低吼。
他双眼呈现锋芒状,恶魔触角虚影时而闪烁呈现,注视着神白须。
“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但还是想要一个理由,从你口中说出来的理由。”
“你还保持着自我吗?神白须征御。”
御神策皱着眉头注视着神白须问道。
神白须看了看御神策手上缠绕的潘多拉,像一条吐信毒蛇一样灵性的注视着他。
很明显,这团来自天外的神秘力量已经成为了御神策的一部分。
“如果你想打一架来表明自己立场仍旧坚定,那我会说,我也一样。”
御神策眉头舒展,可眼神中仍旧有疑惑,他侧开身,收去一身魔化和外泄的潘多拉,让开了道路。
神白须虽然有些意外,但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御神策对神白须,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待的?
信任?不,御神策质疑神白须的本性,
理解?如果他真的明白神白须的所作所为,他不会心怀疑惑。
因同病相怜而生出的怜悯?
神白须不需要他可怜,一个这么强大的人,尽管是一个在众人看来的恶人,可要说可怜他什么的,简直可笑。
御神策寄托在神白须身上的,是一种憧憬,一种他想要踏足却又不得不退步的憧憬。
他是一个恶魔,对于人类他也没有太多好感,可如果他真的这么认为,那就是在玷污他母亲的死,侮辱他父亲的意志。
他的父亲相信人类的真善美,母亲更是爱上了拥有真善美的恶魔的父亲,而作为他们的结晶,尽管混乱,却也明智。
御神策之所以憧憬神白须,是因为他惧怕承受痛苦与失去,御神策做不到。
神白须能一条路走到黑,御神策却不行。
“…?”
在神白须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芬里尔踢了他一脚。
“今年十二月三…能在我的生日上见一面吗。”
神白须皱了皱眉,转而笑了笑。
“我的日程可是很满的。”
“谁管你。”
芬里尔一撇脸看向别处,不去看神白须。
神白须转身,看了一眼御神策,走了,两人错身。
中途,神白须突然停住了,他转过身,抬起手。
顷刻间,整座颠倒普罗米修斯城区开始逐渐降落,被破坏的城区肉眼可见的逐渐复原,很快就变得焕然一新。
位属西方大陆的山脉地势开始恢复,山峦骤起,大地重新缝合。
很快,普罗米修斯城区逐渐填满那片巨大的空洞,卫星地图上清晰可见的缺失被填上了。
“杰尔杰利斯·捷德欠下的血债必须要偿还,告诉终焉,我要他的脑袋。”
“我要杰尔杰利斯捷德的脑袋。”
轰————!
白光拔地而起直冲天穹,消失在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中。
芬里尔撇撇嘴,心里头碎碎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