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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火车之前,林冲冲又换回了一身飒爽的运动装备,从性感前卫的时尚美女,摇身一变,又回到了平日里那安静甜美的学生模样。
我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总觉得她的内心深处掩埋着一个叛逆的,躁动的野兽。
但是我对于她在米国八年的生活知之甚少,所以也难以看透她的内心。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无论她是良家女孩,还是狂野少女,只要能顺利地完成我们既定的任务,对于我,这些都无所谓了。
我扛着两大个行李袋上了车,因为行李袋塞得满满当当,便好像扛着两个关西大汉一般。坐在座椅的熊孩子向着妈妈大声叫嚷道:“妈妈!妈妈!那个哥哥扛的是什么呀?怎么那么大?“
我对着熊孩子扎了一下眼睛,然后从容地在过道之间闪转腾挪,来到了我们三个预定的座位。
我将一个行李袋用力一举,如同霸王扛鼎一般,将行李袋塞入了行李架上。
当我正打算将另一个行李袋也塞上去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有一双手从下方托住了我的行李袋。
我转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这帮我摆放行李的,竟然是我当年在医院实习的带教老师江叔华。
江老师微微一笑,说道:
“好久不见,小元,真巧,你也在这趟车上啊。“
我如同触电一般愣在当场,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江老师,你,你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小元,你行李里装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没,没什么?”我和江老师一起将行李塞上了行李架,然后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和冲冲坐在一边,而江老师则刚好买了小四眼旁边的票,我们四人围成了一个小圈。
我看着许久不见的江老师,发现他还是那一副睿智儒雅的中年智者的模样。金丝眼镜下,是一双如湖水般澄澈的双眼,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暖而清明,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智慧。
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岁,看上去,却仿佛只有三十出头。
大五那年,我被安排到S市第J医院实习半年,在内分泌代谢科,江老师就是我的带教老师。
江老师是J医院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评上了副教授,再加上风神俊朗,渊渟岳峙,如芝兰玉树一般。于是医院里,无论是年轻的实习医生,还是年长的中老年女主任,都是她的小迷妹。
那个时候,刚好就是我最屌丝最颓废的时候。我开医嘱的时候,因为一个疏忽,给一个半老的风骚徐娘少开了一片药。于是她的护批使者便在办公室死死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门口一直推到墙角,挥舞着拳头便要砸我的脸。
江老师见有人欺负他的手下,当时便将所有的儒雅抛之脑后,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将我从那人手里救了下来。
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天,他盛怒的样子。从那天起,每当我在生活中遇到不顺的事的时候,便常常想起他对我的好。他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但是,此时江老师不在门诊里为患者看病,却出现在这列远行的火车上,着实令我感到惊讶。
我微笑着望着江老师的眼睛,不禁问道:
“江老师,那个,您是请了年假,要去旅游吗?”
江老师看出我心里的疑惑,哈哈一笑,说道:“是,也不是。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请一个礼拜的年假,去虎夷山寻找野生红豆杉树。我可是一个狂热的植物爱好者,怎么样,你不知道吧?”
我知道红豆杉树,那是一种极其珍贵的树木,是国家保护物种。但是,即使是一个狂热的植物学爱好者,为何偏偏要寻找红豆杉呢?
“江老师,那个……”
江老师又把我看穿了,他抢答了我的问题,说道:“这几年,我的家人患了一种严重的怪病,一直服用红豆杉树皮提炼出的紫杉醇,所以啊,在我心中,红豆杉是神树,我要去亲自拜一拜神树。”
“对不起。”我为江老师的遭遇感到难过,不禁低下了头。
“没关系的。”江老师嘿嘿一笑,话锋一转,说道:“这两位帅哥美女是和你一起的吗?”
我抬起头,兴奋地答道:“是的,江老师,这位是林冲冲,她是康奈尔大学的生物学和古代语言学的双料博士。她也是我的初中同学。”
江老师一听,眼神里立刻闪过一丝崇敬的目光,主动与林冲冲握了握手。
“这位是陆涵轩,是我大学的死党,他是F旦大学在读的地理学硕士。”
江老师也极其礼貌地同小四眼握了握手。
“这是我大学的老师,内分泌代谢病学教授,江叔华教授。他是我最好的老师。“
江老师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哪有,哪有。“忽然,他看着我的脸,眼睛放出光来,兴奋地说道:”小元,你比当年干净清爽了许多啊,眼睛里都有神了,交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我偷瞄了一眼林冲冲,只见她的脸红到了耳根,低着头,像是文静的邻家妹妹。
我刚要摆手解释,江老师却开口继续问道:“对了,小元,你们这次是去虎夷山寻找蝴蝶吗?“
听了江老师的话,我的心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因为此次的行动非常危险,有可能会触犯动物保护法规,所以我对此非常小心谨慎。
江老师见我一时间表情僵硬,赶紧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也是胡乱猜测的。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在内分泌科实习,在化验单后面画蝴蝶,画得还有模有样的。每一次病人家属找我解释,都是我帮你擦的屁股。”
听江老师如此一说,我的脸登时火辣辣的,如同煮熟的螃蟹。那个时候正是我并不开心的屌丝时代,流年不利的我常常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胡乱涂画。没想到,这件事情江老师至今还记得。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不是的,我们三个这次是去虎夷山国家森林公园旅游。嘿嘿。”
“哦,那还真不巧。可能我们一会儿就要分开了。”江老师摆正了一下镜框,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礼仪的微笑。
我看着江老师的微笑,心里却隐隐升起了一丝恐惧和不安,一向沉稳老练的江老师,为什么将所有的工作都放下,不远万里来到虎夷山脉去寻找什么神树?这真的是他的理由吗?还是说,他对于我有什么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