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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光开始的艾泽拉斯生活
“奇怪……”
克罗米四下张望了一番,作为一条时光龙,以千年计的岁月足以使得她对整个艾泽拉斯的地形了然于心,而此时……
“时光……凝固了……”
小家伙的圆脸上露出了莫名的慎重,青铜龙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就是能感知并融入周遭的时间流,而此时她所处的位置,时光之力没有给予她任何反馈,如一潭古井无波的死水,让她仿佛失去了耳目一般的不自在。
“哦……泰坦在上,”小萝莉揉了揉自己的小脑瓜:
“克罗米知道了,这是一个梦境,”她捏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口中念念有词。
“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梦境空间,这个圣骑士的精神力量……他真的是人类吗?”
克罗米嘀咕道:“克罗米想要回到有肉吃的世界去,克罗米得先找到弗丁,真糟糕……”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瘟疫之地只有虫子。”
无论是半空中盘旋的瘦弱秃鹫,还是荒野上散发着死气的扭曲枯树,亦或是破败到几乎无法得见原本模样的农庄,都明确地告诉了克罗米自己在梦境中所处的位置——瘟疫之地。
“克罗米讨厌瘟疫之地……”一抹阴翳在小家伙的眉心浮现,“这些圣骑士都是傻瓜吗?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这么糟糕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窥探他人的梦境是违规的,所以……”
克罗米低下头,龙鳞变幻的衣物再次转化了形态,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淡金色的龙翼虚影在背后浮现,将克罗米的身体托向了高空。
“母亲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奇害死龙?”
………………
“嘿!老东西!我知道你住在这!”
年轻骑士把粗糙的木门敲得砰砰作响,吵醒了沉睡当中的弗丁。
“啊……啊………”
惊醒的弗丁擦了擦额头的汗,下意识地低下头去,见自己身上仍是那套光誓战甲,心下稍安,观察起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破旧而熟悉的山洞,鼻端传来了难言却令他怀念的霉味,弗丁的视线落在泥墙上,蓝白相间的战锤静静悬挂在墙上,相比于这间房屋内的简陋陈设,这锤子被擦拭的纤尘不染,就如同它主人所珍视的荣耀那样。
“这是……我家?”
弗丁茫然地自言自语道,他口中的“家”并非壁炉谷中恢弘雄伟的玛登霍尔德堡,而是自他被白银之手放逐后,在东瘟疫之地的荒野里所开辟的栖身之地。
感受着门板传来的响动,尽管还不清楚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但弗丁还是下意识的从塌上翻下身来,想去看清究竟。
“咳咳……”然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就在弗丁的眼皮下面,一个须发灰白的壮硕男人赤着上身凭空出现在他眼前,从容不迫地在墙边摘下一套破旧的皮甲,囫囵着套在身上。
“拍什么拍,都是灰!”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但更多的却是欣喜和熟稔,他走到门前,用粗糙的手掌在自己乱蓬蓬的头面上整理了几下,一束阳光透过门缝射入山洞,男人似乎已经很久没见阳光了,用手臂挡在面前,眯起了眼睛。
塌上的弗丁无声地笑了笑,饶有兴致地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原来我当年看起来这么……滑稽。”
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当然就是曾经的弗丁自己,没有出乎大领主的预料,曾经的自己推开家门,看到了门口那位身背着洁白圣剑的年轻骑士。
“嚯!”
马库斯一把把门前的弗丁扒拉到一边,毫不见外地走进弗丁的陋居,坐到了房内唯一一把椅子上。
“高风亮节啊佛爷,白银之手不都给您恢复身份了吗?怎么?津贴太低?还是舍不得这儿五彩斑斓的蛆宝宝?”
令天灾军团闻风丧胆的灰烬使者就如同寻常铁剑一样,被马库斯随手放在了门边的旮旯,跟弗丁洒扫用的扫帚拖把靠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毕竟都跟灰有点关系。
弗丁闻言只是苦笑,推了推马库斯屁股下面的木椅子,在地板下面摸索了半天,撬出一小桶酒来。
“你不是滴酒不沾吗?”马库斯皱眉:“难怪还窝在这个鬼地方,那些家伙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弗丁摇了摇头,略显浑浊的酒液倾倒在他自己挖的木头杯子里,一杯推到了马库斯面前,仰起头,把自己面前的那杯喝掉了一半。
“就是……呆着不太舒心,你的老师……之后,白银之手好像变了个样子……”
他四下扫了扫,发现狭窄的洞窟里没有自己坐的地方,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在未来的大领主眼里,倒好像是自己和孪生兄弟并肩而坐,又是摇头笑了起来。
“马库斯……”落魄的弗丁对马库斯挤出一个笑容:“回来吧,没有了光明使者,白银之手的心要散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木椅子上的马库斯伸了个懒腰,语气毫无波动:
“我回去有什么用?莫格莱尼都不愿意碰的烂摊子,我人小位卑,您快饶了我吧……怎么?老头子死了,你这个老朋友就要把他唯一的弟子往火坑里推?”
“火坑啊……”弗丁轻轻点头,没有反驳马库斯的话,相较于洛丹伦亡国前,黑门二十四年的白银之手就像一头弥留的狮子,失去大脑的白银之手行事愈发极端,以骑士团中十字军为主体的血色十字军组织更是打起了血色的故国徽记,视一切亡灵生物为仇敌,渐渐转化为对自身之外任何阵营的无差别敌意,这样偏激的立场吸引了大量身背血仇的洛丹伦遗民,这也使得血色十字军的规模飞速扩展的同时,内部也出现了大量的投机分子和借十字军之名胡作非为的乱民。
“不对!”弗丁突然将视线转向墙角,对着那把圣剑睁大了眼睛:
“莫格莱尼他……怎么了?”
马库斯苦笑:“和死了区别也不大了,”他指了指放在墙角的灰烬使者:“我这趟来找你,就是给这把剑找一个新主人。”
“我?”弗丁讶然道,而后耸起的双肩缓缓塌了下去,无力道:
“我只是个没什么用的老家伙罢了,既然他将这把剑托付给了你,你为什么不自己……”
马库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把剑里面的神圣力量太过……邪门了,我这人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太多,没这个缘分。”
他却没对弗丁把话说全,在这把圣剑中,马库斯感受到了一种诡异到令他心生忌讳的力量,虽说灰烬使者的名头着实诱人,但在足以揭穿他最大秘密的危机面前,马库斯也只能强忍心中的不舍,把这把传奇武器提前三年交到最适合它的人手上。
谁料弗丁仍是摇头:“你找错人了。”
似乎是不想让马库斯反驳,弗丁掌心升起了淡淡的光晕,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下,但纵使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将圣焰维持在手掌上方一寸,单就威力而言恐怕还比不上此时的马库斯。
“看到了吧?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圣骑士,凭什么承担这份重任呢?”
弗丁收回了掌中圣光,语气平淡无比,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
“怎么会……”马库斯皱眉:“你……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此话换来的却是弗丁苦涩的笑声:
“我也以为是这样……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我突然有一天发现,我当年所信奉的忠诚与荣耀……不但无法救赎这个世界,甚至还……没法挽救一个油尽灯枯的可怜女人。”
“卡兰德拉女士她……”
马库斯迟疑地开口道。
弗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沾着泥污的手掌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点了点头。
“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把壁炉谷抛给她们母子,她也不会……”
“哈……”
回答弗丁的是圣骑士的一声轻笑:
“忠诚,荣耀,责任……”马库斯淡蓝色的双眸注视着满脸颓丧的弗丁,轻轻开口:
“这些狗屁玩意儿,不就是乌瑟尔和你一直在向我灌输的东西吗?”
粗糙的木椅在地面发出令人不快的摩擦声响,马库斯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摘下了悬挂在墙上的战锤。
“吉安娜曾经说过,圣骑士好像都是脑子里有问题的家伙。”
他撇了撇嘴,似乎在为自己感到不平:“我曾以为我是个异类,后来发现,经过你们这些老顽固的洗脑,我特么最终还是和你们成了一路货色。”
“那个老家伙在天上肯定笑开了花,在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变成一个傻蛋,然后还没法改变什么的时候,他的教育就算是成功了。”
“你呢?大领主?”
马库斯的手掌抚过战锤的锤头,凹凸不平的触感告诉他,这柄战锤曾追随着他的主人南征北战,饱饮了无数鲜血。
“传教的时候头头是道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就连承认过错,然后努力弥补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尝试过的……”弗丁神色木然地开口:“可泰兰……泰兰他说……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这东西是你这狗窝里最值钱的家什了吧,我的了!”
马库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弗丁猛地抬头,只见年轻的圣骑士已然将那把白蓝相间的战锤悬在了背上。
“我替你搞定你家那个叛逆的小子,你替我把这烫手的山芋接了,真他娘晦气,送个东西都送不出去。”
破旧的门板吱呀作响,散发着光芒的灰烬使者被马库斯如弃敝履般扔在山洞里,光洁的剑身上反射出弗丁的脸。
“真丢人,”身着光誓战甲的北伐军统帅笑着站起身,指尖穿过曾经的自己,笑骂道:
“一把年纪被小辈教训也就罢了,他嘴里不干不净,你就不知道骂回去?”
眼前星移斗转,弗丁分不清是自己变了位置还是周围换了环境,下一个瞬间,他已然出现在壁炉谷左近的一座浅丘上,面前是一座简朴庄重的墓地。
“这感觉……还真是奇怪……”
弗丁脸颊跳了跳,神色怪异地打量着这座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
提里奥·弗丁之墓
一位受人尊崇的圣骑士,慈爱的父亲和丈夫长眠于此,壁炉谷的大领主,愿他的剑刃永远锋利,圣光指引他的灵魂。
洁白的百合花伴同略带硝烟气息的微风轻轻舞动,一双纤瘦微颤的手将花朵摆在墓前,手的主人发出了疲惫且微弱的声音:
“提里奥,我来了。”
满脸倦容的卡兰德拉轻轻蹲坐在墓前,她干枯的花白头发一丝不苟地绾在头顶,枯瘦暗沉的面庞上布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细纹,但语气仍是轻柔温婉。
“卡兰德拉……”
弗丁试图伸出手触碰妻子的面颊,但正如方才一样,他的手掌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卡兰德拉的身体,而后者恍若未觉,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真高兴能重新听到你的消息,但我除了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话说给你听。”
“米拉多已经跑不动了,前些天在马厩看到他时,几个学徒正在手忙脚乱地把他从地板上抬起来……他太老了,负责抚育战马的医生说再有这样的磕碰,他可能要躺在草垛上直到老死了。”
“泰兰这几年干得不错,你重回白银之手的消息我没有和他讲,伊森利恩也一样……”
卡兰德拉轻轻叹了口气:“巴瑟拉斯险些当上了壁炉谷的领主,你知道吗?当时我们的小泰兰几乎已经把剑拔出来了,这孩子和你年轻时一样,偏激好斗。”
“乌瑟尔家的那个小子……叫什么来着,他穿着壁炉谷卫兵的衣服指着巴瑟拉斯的鼻子问:壁炉谷被那些不死生物团团围住的时候,泰兰·弗丁一步都没离开玛登霍尔德堡,您这位揭发前任领主叛国罪的‘大功臣’当时在哪呢?”
她发出一串轻笑,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那个小家伙居然说是你让他来的,我做了十几年的领主夫人,我的丈夫从不会做这些,他在表达感情的时候,笨拙得像是后山的银背猩猩。”
“回来吧……提里奥,”卡兰德拉喋喋不休,就像一个农忙时的晚上和丈夫絮叨着琐事的寻常妇人。
“我很担心伊森利恩的状态……这几年,泰兰连对我这个母亲都越来越少的露出笑容了……”
一缕阴霾浮上了她的面容:“我觉得我大概陪不了他多久了,亲爱的,我们的孩子需要他的父亲。”
一滴略显浑浊的液体穿过了百合花的花蕾,无声无息,弗丁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墓志铭,有意无意地绕开了“丈夫”这个单词,又在“父亲”旁徘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