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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踏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
一个深秋的午后,阳光大片的从落地窗洒进客厅,一杯热茶,带着氤氲的潮气扑面而来,沙发上放着那本刚刚读完的《白夜行》。何夕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很多人都步履匆匆,世人慌慌张张,不过为了那碎银几两,而为这碎银几两在生活中沉沉浮浮,有谁又能去管什么爱与不爱的呢,像《白夜行》里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癫狂现实中又有多少?大多数人都沉醉在为生努力,为活竭力,在婚姻和爱情里又有多少人输给了“合适”,输给了时间……
突然,一曲激昂的古筝曲响起,《战台风》何夕最喜欢听的曲子,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手机,没有署名的号码,但那串数字却早已熟记于心,何夕的心揪了一下,随后又吃惊于自己揪了一下的那个反应,它不是早已经被自己锤炼成钢筋混凝土了吗?正犹豫着,电话声停了,屏幕暗了下来,何夕眯了眯眼睛转身把自己陷到了沙发里。
何夕漠然,调整了一下情绪。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到了视频会议的时间了吧,她打开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刚坐了下来,安旭的会议邀请就发了过来,和总部的人讨论敲定四季度第一阶段目标完成情况和下步计划,计划来来回回修改了几遍才定下来,加以润色她把文件发给了各部门主管人员,等完事的时候她抬头往外看了看,天已经渐黑了。
其实这几天是她休年假的时间,来公司3年了她几乎没怎么休过假,一来是工作确实很忙,再一个休了假在家也无事可做,她总是想尽办法把自己的时间都填满。这次休假是因为她有个地方要去,H市,那个冬天长的有些黏人的城市,那个她曾经呆了好多年的地方。宇佳从2千公里以外的城市去那出差,说想让何夕去见见她,毕竟离得不远。跟宿舍里的其他人比起来,她离H市确实是最近的了,3个小时的高铁车程的距离,大学毕了业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去了南方,那边无论是工作机会还是待遇都要好一些。只有何夕留在了北方,没有留在H市而是去了北方的海滨城市D市。
一转眼大学也毕业3年了,想起大学时候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恍如昨日,不免有些嘘唏,时光真的转瞬即逝却又雁过留痕。
一路无话,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一出站就看见了等在那的宇佳,冲她摆手笑着,一如孩童般纯真的样子。她走了去,和宇佳抱了抱,虽然毕了业大家在网络上也有联系,但一直没见过面,两个女孩没有很久没见的生疏,热络的聊着,何夕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宇佳说的时候更多一些。
宇佳非要去学校后面的小食堂吃饭,说想找找当年的感觉,何夕其实不太想回学校,不想触碰那些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东西,这几年她一直致力于把那些东西上套上一道又一道锁,解不开的那种。无奈宇佳回来的机会太少了,特别怀念北方菜,何夕只好跟着,学校没什么变化,小食堂依然生意很好,来来回回的都是学生。所谓小食堂就是一个北方菜馆,当时学校食堂的菜不怎么好吃,宿舍里的人总来这改善伙食。
俩人找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的还是上学时候吃的那些菜,一打啤酒。毕了业何夕很少喝酒了,尤其是啤酒,有一段时间总失眠倒是喝过一段红酒,今天也难得有兴致的陪宇佳喝上了啤酒,可能不想扰乱那个回母校的学子找回忆的节奏吧。一打进去,何夕除了有点撑没怎么样,她酒量一向很好,宇佳已经有些醉意,跟她唠叨着上学时候的那些事:
“你说小食堂的味道真是一点没变啊,这锅包肉和溜肉段,我在sz那边吃了好几个北方菜馆都没吃到这样的味道。”
“你都不知道你刚开学的时候,从你身边经过都感觉有点冷,觉得你一定特别不好相处,但接触下来发现你真挺好的。”
“你记得咱们上学时候那个小班长吗,个子特别矮一直嚷嚷着偶像是***那个,他现在混挺好的,都买大别墅了。”…….
宇佳一直跟她说着这些同学上学的事和近况,说实在的何夕除了宿舍这几个同学,其他人基本都断了联系,她本来就是个不会主动联系别人关注别人的人。宇佳说的时候,她表面特别认真的听着,礼貌的回应,其实思绪已经飘远了。直到听到宇佳来了一句“你跟陆晨联系过吗?”何夕脸色一沉,周遭的气压低了下来,宇佳打了个哆嗦感觉酒有点醒了。这个名字,有多久没听到了……
何夕脸上的情绪转瞬即逝,快到宇佳还以为自己刚才是错觉,她淡淡一笑,低声说了句“没有。”宇佳看了看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情绪,斟酌着这话该怎么说,半天说出来一句“好像听说他也去了D市,听许思瑶的男友说的,原来他们不是一个篮球队的吗?”宇佳边说边看着何夕的脸,后者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回答了句“哦”。
之后的谈话何夕还是跟之前一样,静静的倾听,适时的礼貌回应。弄得宇佳还在心里想,是他俩有过一段吧,我没记错吧,真是一贯的冷静啊,也是,都过了那么多年估计早忘了吧!
晚上送走宇佳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第二天航班就要回去。学校还没有关门,何夕在外面毫无目的的走着,十月份的H市已经很冷了,尤其是晚上吹着晚风的时候,她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抬眼看见了学校的体育场。这个点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跑道上跑步,也有约会的情侣,何夕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那年。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也是这个季节差不多这个时间。在网上聊了挺久,有一天陆晨突然说想出来见见,何夕一开始没想见他,毕竟见网友不是她这种性格能干得出来的事,而且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样的人,推脱说晚上有大课下课得九点多。陆晨说没事等你,还选在这见面,把她的顾虑的都堵死了,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见就见吧。当时见面之前何夕问,体育场那么多人怎么找你啊?陆晨来了一句不用找我,我能认出你。何夕惊讶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陆晨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就是加你Q的时候,在你们经管院的信息室,我坐你旁边。
何夕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她去机房一边查资料,一边和助教用QQ聊沙盘大赛的事,旁边好像是坐了一个男生,但没什么印象。她这人就这样,周遭的一切都没法引起她的注意,永远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然后对话框弹出了一个加好友的邀请,她本来想点拒绝,结果助教弹了一下她的窗口,她一下子点错了点成了同意。
好友是加上了,但之后的几天也没说什么话,因为何夕那几天也没上过线。一直忙着沙盘大赛的事,周末初赛完事决赛还有一段时间,助教接着让她去信息室查资料她才再次上了线。其实平时手机也有QQ,就是特别少上因为她也没有什么要联系的人,那年代vx还没开始普及,都是用这个交流的。
上线就看见小企鹅在晃动,进来几条信息:
——您好,我叫陆晨
——你也是L大的吧,我通信院的
——就是想聊会,没什么恶意……
何夕眉头一皱,冷笑了一下,无聊,关了聊天框也没回信息,继续查着资料。每次查资料都习惯来信息室,因为这边有经管院的数据库,资料很全。弄了一个小时,终于完事了,何夕仰着头捏了捏脖子,那个叫陆晨的头像又晃动起来。
“你终于上线了……”
何夕淡淡的回了句:“有事吗?”其实本来不想理的,但又觉得再不回好像不太礼貌。“礼貌而疏离”这两者一直矛盾的在何夕身上并存着。
——没事,你现在忙吗?
——还行
——你大几的?是经管院的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大三的,通信院的
——哦
——你们平时课多吗?
——不少
——你平时都什么时候在线啊
——很少
在陆晨在那边对着电脑嘴角上翘着,这是要把天聊死了啊,感觉自己好像还没遇到过这么吃力的沟通。他向来都是人群中那个受大家欢迎的人,情商智商都高,让他在和人相处过程中游刃有余。直到那天在经管院的信息室遇到这个女孩,五官很温柔,很利落的马尾辫,认真思考时的用手搓额头的样子还有些可爱,紧抿嘴巴时能隐约看见嘴边的小梨涡,就是那双大眼睛透的光是冷的是倔强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特别想去跟她说话,想了解她,甚至想着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他是个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人,但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之前有很多追求者见了几面就说喜欢他的,他都笑着拒绝。你们了解我吗?就说喜欢,喜欢是那么容易产生的情感吗?现在想来有点脸疼!
之后偷偷的看了她电脑上登陆的qq号,加了好友,没想到女孩居然同意了,心里窃喜了半天。
后来的几天看她一直没在线,发出的信息也没回,有点小失落,除了一有时间就上来看看也别无他法。想着那天直接问她电话好了,就怕她把自己当变态拒绝,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哎,太难了,如果让他那帮损友知道他为了一个女孩这么费尽心思,一定会骂他天道好轮回。真的是现世报,也许遇见她就是他感情路上的一个难以逾越的劫吧,现在是,之后可能也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