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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又是魔教之人······”裴凌云心生疑惑,不知是真是假。
因为最近几座临城几乎都成了惊弓之鸟一样,动不动就魔教动乱,他心想哪有那么多的魔教之人,分明是自己捕风捉影罢了。
我要是魔教的人,会那么傻吗?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是偃旗息鼓、修养藏匿才对,怎么会在净县大摇大摆的出现?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见窗外渐渐火光通明,并且集结了大批的净县军士,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今晚的好觉恐怕又要泡汤了。
他起身更衣,提起盘龙枪便下了楼。
客栈楼下,裴凌云随行的一百多军士也已经全副武装,随时待命。客栈掌柜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和女儿一起躲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
裴凌云过去安慰道:“无妨,有我在,贼人伤害不了你们!”他回身道:“你们几个,留下来好生看护客栈,剩下的,随我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裴凌云大踏步的冲出了客栈,碰巧有一个士官模样的人正迎了过来,见到裴凌云,便说道:“您就是琼城的少城主裴公子吧?在下武千孔,是净县的县侯,粗人一个,未能及时相迎,还望少城主大人多多海涵。”
“俗文礼节大可不必,县侯大人有公务在身,区区小子怎敢叨扰?”这倒不是裴凌云客气,如果此人是一个溜须奉承之辈,恐怕他反而厌恶。恰恰此人是一个武官出身,言语之间颇有英气,裴凌云见此人身后行伍严整,军纪肃穆,暗生敬佩。
“敢问武大人,这深更半夜,为何东门方向如此喧闹,是出了什么事吗?”裴凌云问道。
武千孔说道:“少城主有所不知,东面不远便是群典县的地界,群典县隶属于松河城,城主松瓒与我家城主向来不和,只不过因为松河是座小城,松瓒也不过就是一个泛泛之辈罢了。因此,之前我家主公事事都能压他一头,松瓒这厮恐怕也早就心怀怨恨。但是从去年开始,松瓒便不再畏惧我家城主了,因为松瓒的哥哥松狮回来了,此人绰号“雷狮子”,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的名气,早年在“甄阳十六城”曾击败过数位江湖好手,就连韩冰啸大人也多次想拉拢此人。可是这家伙却以散漫惯了为由多次拒绝,此人不贪求功名利禄,在江湖闯荡多年又十分的好义豪爽,因此结交了很多的能人异士。这回不知怎么的,突然回归了故里,于是松瓒的底气一下就硬了起来。他封了松狮为督军校尉,可以统领松河城的所有兵马,无需向他报备。就在前几日,松狮带兵在群典县聚集,号称附近发现了魔教之人,邀请我派兵共同捉拿。”
“哦?武大人去了吗?可曾见到魔教之人?”
“嘿嘿,说真的,要是私下里,我还真想认识认识这个“雷狮子”,可惜城主却说这是松瓒的圈套,想必是让松狮来找麻烦的,让我务必严加防范!所以,在下哪敢应约啊?!果不其然,就在刚才,县侯府突然收到城门卫的来报,说松狮领大军前来,一口咬定追拿的魔教之人逃进了我净县,想要领军搜查。城门吏不允,便张口污蔑我藏匿魔教!大有强行破门之势!看来城主大人的担忧是对的,松狮来者不善,必定是想找我家城主的晦气。于是我立即整军一千三百人,正打算前往东门。忽然想到裴公子您是我家城主的贵客,怕突生意外惊扰到您,因此路经这里,便正好前来拜访一番。”
“原来如此。”裴凌云点点头,继续笑道:“呵呵,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弱少爷,从小到大要是超过三天不打架,我呀,就浑身难受。既然你我有缘,不如带我一同前往如何?想来那“雷狮子”与我琼城无冤无仇,定然不会难为我的。”
“这······恐怕不妥,少城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在下可万万担待不起······”武千孔有些顾虑。
“武大人放心,小子我腿脚麻利着呢,决计出不了什么问题。反而如果搅了我的好梦,却又不让我去凑凑热闹,才会把我憋坏呢!哈哈哈!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他“雷狮子”既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又何必为了一己私仇,让一县百姓都提心吊胆、彻夜难眠呢?他无非是想替自己的弟弟松瓒出出气罢了,绝不会真的乱动兵戈的。我作为一个外人,劝他一劝,兴许他能听得进去。”
武千孔见他爽朗豁达,心生亲近。又听闻这个年轻人武艺了得,就连韩冰啸都赞不绝口,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更何况他是琼城的少城主,客居于此,松狮应当不会做出连累他人的事情。想到这里,也就应允裴凌云一同前往了。
净县东门,火光通明,城门外上千的人马蓄势待发。领头的是一个连毛胡子的大汉,大约四十多岁,虎背熊腰,神色威严。左手拎着一支长柄战斧,斧头上刻着一只狮头,斧柄雕着奇异的纹路,此人手心处雷属性的真气若隐若现,顺着那奇异的纹路,一直传到斧头上,发出“噼啪”“滋啦”的暗响。此人正是“雷狮子”松狮。
松狮身后一个副领模样的人大喝道:“我等最后再说一遍!马上打开城门,如果继续妨碍我等剿贼,你们就是那魔教的同党,到时候就休怪刀剑无情啦!”
城门之上,仅仅只有百十个守门的军士,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心想如战,对方人马众多,更有松狮这样的高手,净县城小,又无险可守,必定是以卵击石,恐怕就连一时片刻都守不住。可若不战而降,打开城门让松狮进来,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谁知道他会不会借着剿贼的名头大肆搜刮敛财呢?自家城主和松瓒早有间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一旦弃守失职,恐怕更是死路一条,以妲夫齐罗的狠辣性子,弄不好还会诛连九族!
惨哉!惨哉!城门卫们进退两难,面面相觑,神情之中尽是绝望之色。
“汝等若敢攻城,便是犯了内斗之罪!韩大人要是责罚下来,定让松瓒吃不了兜着走!”正在这时,武千孔策马赶到,远远的便大声吼道。
在他身后,还跟着上千军士。
城门卫们瞬间打起了精神,面露欣喜,县侯大人来了!救星来了!
看得出来,这个武千孔平时在军士之中,还是非常有威望的。他手势一挥,带来的军士便登上城墙,张弓拉弦,举旗立盾,抽刀出鞘,矛头冲外,严阵以待!而他每经过一位军士的身后,则此军士必定战意昂扬,神色也更加坚定,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转瞬之间,岌岌可危的净县就变得坚不可摧一般!
不过,松狮的军队也是同样不可小觑,他们各个沾染了“雷狮子”的霸气,桀骜不驯,骨子里透着凶狠。两军对垒,剑拔弩张!
松狮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晚上吃的烧鸡塞了牙,他从一个弓弩手的箭袋里掏出来一支箭矢,用箭头自顾自的剔起了牙。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似乎温度都低了许多,但是他却能够如此的悠然自得,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松狮身后的那个副领继续说道:“哼,你就是净县的县侯吧?少拿内斗之罪来唬人,告诉你,有人亲眼看见魔教之人藏匿于净县之内,我们有人证在此,就算韩冰啸大人来了,也是我们占理。韩大人曾经下过令,凡是讨伐魔教,不管在何城何县,都有相助之责!前些日子,我家松督军请你出兵相助,你就推三阻四,不予相助。如今可倒好!难道你们还想光明正大的包庇吗?就不怕韩冰啸大人治你们的罪吗?!”
“一派胡言!”武千孔怒斥道。“哼,这分明是无中生有,信口雌黄!”
那人又继续喝道:“怎么?难道县侯大人是神仙不成?你怎么就知道净县之内,没有混进去魔教的余党呢?!”
“就算有,那也是我武千孔的事儿!与你等何干?!”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松狮终于开口了,他慢悠悠的扔掉了剔牙的箭矢,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原来你叫武千孔。嗯,不错,是个有本事的人,看你调练出来的军士,就能看的出来。唉,可惜啊,你跟错了主子······那个蛮族憨货何德何能,也配做一城之主?只怕天原城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你虽然勇武,但还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真想和我开战吗?”他的声音浑厚如钟,颇有威严。
“原来阁下就是“雷狮子”,我倒想问问你,你深夜领兵到此,一没有韩统帅的文书,二没有我家城主的号令,单单凭一个所谓的什么“狗屁人证”,便要以剿贼的名头,强行闯入我天原城的地界,这合乎规矩吗?!”武千孔喝道。
哼哼,到底有没有魔教,你早晚会知道的······松狮心里想着,暗暗一笑,没有说话。
武千孔继续说道:“阁下要战便战,我净县的男儿们为了身后的父老乡亲,绝不会后退半步!就算是全部战死,也会在你的什么狗屁狮子口里拔上几颗门牙!”几句话昂首挺胸,不卑不亢,身后的将士们也瞬间群情激奋起来。
松狮扫视了一圈,心中暗忖,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如果真打起来,恐怕胜负难料。就算是勉强胜了,也必然是一场惨胜!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正在他思忖之时,城墙之上,忽然飞下一人,年纪不大,手背长枪,转眼间,立于两阵之间。
“武大人,松前辈,北涯已是多事之秋,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就兵戎相见,岂不是又有百姓跟着遭殃了吗?请二位听我一劝,就此罢了如何?”此人正是裴凌云。
“嗯?你是何人?”松狮问道。
“在下琼城城主裴诩龙之子,裴凌云。路经此处,暂宿一晚。但见净县虽小,却难得武大人治理有方,民生欢荣。听闻松前辈乃是江湖豪杰,义字当先,怎么忍心因为几句空穴来风之言,就大动干戈,而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呢?还望松前辈能够偃旗息鼓、两家握手言和。如松前辈执意要开战端的话,在下客居于此,也只好不得不与您为敌、以命相搏了!”
“嗯,小子,好!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说这样的话,有些胆识,不错不错,与我前几日认识的那个小友倒是很像,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松狮点点头称赞道。紧接着又小声的嘀咕道:“不过······北涯之大,这弹丸之地的安宁又有什么用呢?我所做的事,小子,恐怕你还理解不了······”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裴凌云道:“松前辈谬赞,晚辈不敢当。”
“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我雷狮子闯荡了半辈子的江湖,什么德行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小子胆识不错,我很喜欢。不过······我也不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放跑了魔教之人不是?这个姓武的横加阻拦,日后若是韩大人怪罪下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哼!若是我净县真的包庇藏匿了魔教之人,韩大人怪罪的话,我武千孔一人承担!”他自己心知肚明,这雷狮子不过就是存心找麻烦而已,哪里有什么魔教之人,于是开口说道。
“好!当着众人的面,你自己亲口所说,魔教的事,从现在起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刚才大庭广众之下,骂我狗屁狮子,我闯荡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今日要是不教训教训你,岂不是颜面都丢没了!姓武的,你敢不敢和我单独斗上几招,我若二十招以内没有胜你,二话不说立马走人;但我若是胜了,要你给我磕头道歉!还有,万一你被我打伤打死,那也只能怪你自己实力不济,怨不得别人!”
此话一出,净县众军哗然。谁不知道这个“雷狮子”成名已久。虽说自家武县侯身手也不错,甚至几乎可以和妲夫齐罗城主较量一番。可要是真的遇见像“雷狮子”这样的高手,恐怕还万万不是对手。况且生死勿论,武大人可千万不要答应啊。
“好!我就答应你!早就听闻雷狮子的大名,今天正好见识见识!”糟了,糟了呀!武千孔性情刚烈,他是宁死也不会服输的人,既然收到了挑战,就算拼了命,也要和他过过招!
裴凌云正想阻拦,武千孔却已经飞身而下,一手执盾,一手执锤。
“武大人······”裴凌云刚要张口。“少城主不必再劝,今晚要不是您从中相劝,恐怕净县战端一开,就要血流成河了。武某这辈子都会感激您的恩德!只是这雷狮子,他这口气要是撒不出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就让我陪他过几招!在下技痒的很,越碰见高手,越想见识见识,大不了被他打断几根肋骨而已,怕他个甚!”
松狮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不会看错人吧,姓武的,你的确是个好汉!来吧!露两手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