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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
许良和常净同骑着青麒麟,直接落在卧室门前。
常净开门进屋,许良很自然地跟了进去。
常净脱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许良也脱了大衣,压在常净的黑西装上。
常净走进浴室,许良站在浴室门边。
常净从镜子里看了许良一眼,“啪”地一声锁了房门,许良在门外,慢条斯理地脱了衣服。
常净洗完了走出浴室,许良全-裸着跟他擦肩而过。
片刻后水声响起。
常净开了台灯坐在床上,许良开始洗澡。
门没关,水汽就像一只只水母,从浴室的暖光游到床前的冷光之中。
常净回头看了一眼,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到许良面朝他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懒懒地背靠着墙,右手很自然地垂在身前,手指却很不自然地握着某处。
常净一眼就明白了许良在做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许良把眼睛睁开一条窄缝,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的脸,视线就像蜘蛛,在他身上吐丝结网,蛛网轻飘飘地黏着皮肤,似乎并不存在,却又挥之不去。
“好看吗?”许良问道,声音中透着挑衅。
常净没说什么,只是关灯躺下。
闭上眼,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经过放大的水声响在浴室里,明明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却好像近在咫尺,常净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后仰,发梢就会被水珠溅湿。
常净翻了个身,心中烦闷的感觉在水声中越来越强,许久之后,他听到许良重重吁了口气,那种烦闷也随之达到顶点。
常净下意识捏了拳头,身体也紧绷绷地弓着,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猎豹。
许良披着浴巾走到床前,低声道:“睡着了么?”
常净不回答,许良笑着坐到床边,掀开了被子。
常净忽然转过身来,对着许良就是一脚,但许良早有防备,瞬时抓住常净的小腿,把他往里一推。
常净正要开口让许良滚出去睡,许良却说:“你不让我在这儿睡我就到院子里睡,不穿衣服躺上一夜,这会儿外面也就十度,你猜傻子会不会感冒发烧?”
常净瞪了许良一眼,翻身让出地方。
许良挨着常净躺下,倒也没再继续胡闹,两人中间隔着一层被子,就这样睡了。
许良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一睁眼就看到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和坐在太阳底下的常净。
常净这会儿难得没穿西装,下身牛仔裤上身棒球服,一眼看去像个学生。
许良轻车熟路地下床,从衣柜里摸了常净一条短裤套上,打着呵欠站到常净身后,“早啊,常小猫。”
常净不看许良,只用例行公事的口气问:“想去哪玩儿?”
“你想去哪儿?”
“找护身符。”
“换一个。”
“没了,你想去玩儿就别在这里废话。”
许良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和常净的叠在一起,笑答:“欢乐谷,去坐云霄飞车。”
常净终于看向许良。
并不刺眼的阳光照在微笑的脸上,看起来就像他认识了半辈子的那个傻良。
常净的视线忍不住多停了几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傻良的?”
许良:“你猜。”
常净没回答,但他猜想,一定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毕竟常小猫这个外号是傻良变傻之前给他取的。
他之前一直没注意过这个细节,但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跟许良一起玩儿,自己蹭脏了脸,于是多了这个外号。
那段时候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梦见过了,这么多年过来,也几乎忘了傻良不傻的样子,直到今天醒来时看到睡在自己旁边的家伙,才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傻良当年没有变傻,长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想象不出,但不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个鸟样。
傍晚,欢乐谷。
常净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黑西装排队买票,许良则穿着棒球服坐在长椅上,抱着外带全家桶大啃吮指原味鸡。
常净回来时,许良朝他伸出一双满是油花的手,常净淡定地躲开了魔爪,扔出一包纸巾。
许良不接,任凭纸巾从他身上弹开,落到了地上,仍旧举着一双油手,眼巴巴瞧着常净。
僵持了一会儿,常净弯腰捡起纸巾,打开来抽出一张丢给许良。
许良双手一躲,纸巾也掉在了地上。
“帮我擦,不然我就找机会蹭你身上。”许良摆出天真的笑脸,却说着无耻的话。
常净根本不想理他,但更不想在他身上拉低自己的情商。
他面无表情地再抽出一张纸巾,用力扣住许良的手腕,家暴似的替他把油擦了。
这时旁边走过两个男孩儿,矮的那个把手里的甜筒递给高的那个,说:“突然没胃口了,你替我吃吧。”
高的那个充满感情地看了甜筒一眼,却满脸不屑道:“你要买的,你自己吃,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都十岁半了。”
矮个男孩儿左右看看,忽然指向许良,“你看,那个叔叔都那么大了,还不是让另一个叔叔帮他擦手。”
高个男孩儿:“叔叔可以,你不可以,而且你还比我大半岁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甜筒自己吃。”
矮个男孩儿嫩生生的脸上写满了不服,直接走到许良面前问:“两位叔叔,请问你们谁是哥哥?”
常净没听到之前的对话,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良答道:“我。”
这时高个男孩儿也过来了,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许良,“你是哥哥怎么还让弟弟给你擦手?应该自食其力。”
许良:“因为他喜欢我,非要帮我擦手,我既然是哥哥,当然不会拒绝。”
矮个男孩儿用力点了下头,把甜筒塞给高个,“听见了吗?快吃,不吃化了。”
高个攥着甜筒,忽然扭头走出好远,但还是没吃。
矮个追上去,“化了化了!”说着拉住高个手腕,低头从边上舔了一口,“你快吃啊。”
高个“唔”了一声,低头舔了一小口。
“喜欢吗?”矮个问道,他买的时候特意选了对方喜欢的味道。
高个忽然就红透了脸,扭过头去不吭声,满脑子都是“喜欢喜欢喜欢”,许良之前说的话好像带了诱饵,让他咬了个奇怪的钩子。
矮个又问:“哎你说话啊,喜不喜欢?”
高个嘴角挂着巧克力酱,“呃……喜……不不,那个……哎呀你别问了!”
许良收回目光看向常净,视线从嘴巴经过鼻子到达眼睛。
常小猫长这么大了,但眼神还和小时候一样,又直又倔。
还记得某天,许良带着常净跟五六个比他们大的孩子打架,结果挂了彩回家,挨了一通臭骂。
负责照顾常净的阿姨很是心疼,“以后不准再跟许良玩儿了,那孩子太淘气了,我不喜欢他。”
常净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眉头一拧推开阿姨,登登登跑向许良,“你不喜欢我喜欢!许哥哥最好了!我就要跟他玩儿!”
许良一想到常净当时那副炸毛的架势,就忍不住想笑。
常净:“走吧。”
“嗯?”
“云霄飞车。”
许良起身勾住常净肩膀,“待会儿别怕,有我在呢。”
常净:“呵呵。”
许良在云霄飞车上喊得极其卖力,弄得前排几个小孩儿一直回头看他,常净却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活活把云霄飞车玩成了旋转木马。
落地之后,许良问:“睡醒了?”
常净:“嗯,睡得不错,接着去哪儿?”一副执行任务的语气。
许良指向头顶,“我想再玩儿一次。”
事实证明,一次只是随便说说,许良一连玩儿了六次。
最后一次下来时,他抹掉额头上的汗,笑道:“爽了。”
常净脸色发白地站着不动,许良又问:“睡得好吗?晚饭我想去吃咖喱。”
常净一听“咖喱”两个字,就捂着嘴跳进花坛,华丽丽地吐了……
许良过去帮他顺背,“你慢慢儿吐,吐完了我们去吃咖喱。”
常净扶着松树,一脚侧踢把许良踹出了花坛。
从欢乐谷离开之后,他们去簋街吃麻小,去梅园吃奶酪,看完电影又去钱柜开了个party包。
经过这一下午连着一晚上的折腾,常净算是重新认识了“自娱自乐”这个成语,许良举着麦站在吧台上,愣是唱了一晚上儿童歌曲。
常净坐在沙发上喝啤酒,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两天,就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蛋疼。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伴唱切了原唱,清脆的童声中,常净看到许良走向自己,朝他伸出右手。
常净:“快一点了,你唱了三个钟头。”
“起来吧。”许良低头看着常净,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严肃。
“还想去哪儿?”
“圆明园,不知道中秋的花灯撤了没有。”
“早就撤了,不用去了。”
许良见常净不肯起来,就在他旁边坐下,“那就不去圆明园了,改去幻海。”
常净怔了一下儿,简直怀疑自己幻听,怎么会有妖精想去幻海?那里可是……
许良:“你没听错,护身符就在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