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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后门有家土锅炖鸡,常净抗不住孟长安的再三推荐,跟着去了,想着如果真的好吃,就给傻良打包一份回去,消失一下午也好有个交代。
等开饭的时间里,常净用孟长安的笔记本看移动硬盘。
前面的内容跟孟长安说的一样,也和他家里的古书记载差不多,到后面才开始看到特别一些的东西。
其实也就是些野史,不过比正经记载好玩儿得多,故人八卦起来比现代人毫不逊色,那些野史记载转成现代文简直就是小说。
比如有篇关于妖医血统追溯的文章,就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一千多年前的早期妖医——某姓名不详的年轻男子和某香艳无双的蛇妖之间的故事。
野史不知是真是假,但绝对算一场狗血大戏。
妖医男子偶然间救了蛇妖,蛇妖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但自身妖气令男子身体日渐衰弱,不忍心害他于是主动归隐山林,男子花了五年时间找到蛇妖,发现蛇妖居然生了他的孩子。
这里有个小细节,说男子十分惊讶,没想到人和妖精也能生子,而且现在的蛇妖居然变成了男身。
作者解释说妖精在渡劫之后可以改变样貌性别,从女变男并不稀奇,但生子这事无从考证。
正常来说,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怀上了,这种孩子也生不出来。
但野史不会在这方面较真儿,说男子带了蛇妖和儿子一起离开,隐居在小山村里相安无事,但某天隔壁死了人,鬼差勾魂的时候撞见了他家儿子,发现他儿子有魂无魄,好奇之后调查,发现了孩子的身世,并把这事儿捅了出去。
儿子不人不妖,姓名不在生死簿上,阎王不方便管,就找了当时的净道世家孟家孔家帮忙,把一家人追到山穷水尽,男子为了保护妻儿死在当场,蛇妖入魔跟两家缠斗一天一夜,后来两败俱伤,还是最后赶到的常家后人占了个便宜,灭了蛇妖,收了男孩儿。
妖精没有魂魄,不入轮回,死了一切皆空,人死后可以进入轮回但需要魂魄完整,男孩儿属性尴尬,如果直接杀掉很可能像蛇妖一样入魔,于是常家人把他镇压在寺庙之中,想等他老死一了百了。
本来,男孩儿是没能力打破封印逃走的,但四十九天后,忽然雷电交加,十几道闪电劈碎了寺庙,男孩儿不知所踪,也没找到尸骨,有人猜测他趁着渡劫彻底变成了妖精,有人说他像蛇妖一样入了魔,不过更多人觉得,这男孩儿蛰伏几年改名换姓重出江湖,振兴了当时的妖医一族。
据说他对求医的妖精来者不拒,且优先救治那些被净道者打伤的浊妖,据说不管伤得多重,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治得回来……
常家收藏的古籍里也有很多这种野史,大部分扯得离谱,常净都一扫而过,之所以认真看完了这篇,是因为在这里,男孩儿名叫许司朗。
据说这个许司朗去世之后,妖医一度衰落,要躲在深山老林里靠着妖精们的庇佑才能避开净道者的报复,后来重操旧业也一直改名换姓,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跟了哪个祖宗。
不过一百年前,帮当时妖王治伤的那位,据说也是姓许。
常净:“……”
搞不好许良还真是妖医后人,不然哪儿来这么多妖精找他报恩?
这事儿常净以前还真没仔细想过,他知道许良父母失踪之前就喜欢动物,收养流浪猫狗自然不用说了,据说有一次野外摄影遇上山火,还帮忙当地消防人员把火灭了,救了整山的动物,加上许良自己也是那种喜欢动物的性格,多几个妖精报恩也不算奇怪。
常净偶尔会盘问这些妖精报恩的理由,多是毫不起眼的小事儿,比如给了一勺狗粮,掰了半截火腿肠,甚至走路的时候没不小心把他踩死都能拿来报恩……
常净夹了块儿鸡腿到自己碗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按说妖医和净道者应该不合,许家住哪儿不行,非要跟常家挨着?而且他跟许良从小就腻在一起,家里也没人拦着。
当然,也可能家里只是不知道,或者许家曾经跟妖医有什么联系,现在已经撇干净了……
在常净印象里,许爸爸许妈妈都是普通上班族,除了喜欢摄影之外没什么特别……也不对,这二位失踪之前说要去百慕大拍纪录片,结果一去不回。
正常人会去百慕大拍纪录片吗==
常净正纠结着,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后靠近,他先以为是服务员上菜,听了几步却发现不对,忽然转过身去。
果然,听了十几年的脚步声不会弄错,站在他身后的就是许良,还有躲在许良身后的小十三。
常净照例要问一句,“你怎么跑来了?”
小十三低声道:“是,是我,带许哥哥来的……”
许良手里举着个甜筒,稍微有些化了,草莓酱和奶油混在一起变成了粉色。
许良笑了一声,走到常净面前,“安安,给你吃,这个特别好吃。”
说着一手托住常净的下巴,另一手把冰淇淋送到常净嘴边。
常净:“我现在不吃……唔!”
许良直接把甜筒塞进常净嘴里,半软的冰淇淋遇到牙关的阻挡瞬间变形,许良再用力一推,拳头大的一块冰淇淋整个从壳子里滑出,先粘了常净一脸,又掉了他一身。
“啊啊啊,对不起!”许良要给常净擦嘴,但左右一抹,反而把冰淇淋涂了常净满脸。
常净:“……”
抓住许良的手腕,“别动了!我去洗。”
许良一脸心疼,“洗了多浪费啊……”说着俯身,舌尖在常净嘴角一滑,“让我吃掉好了。”
常净:“别闹。”
许良却变本加厉,饭抓住常净的手腕,同时舌尖从他唇缝里一扫而过,在凉凉的润滑下挑开了下唇,几乎碰到牙齿。
常净猛地起身,推开许良去了洗手间。
许良舔了下嘴唇,视线朝孟长安一扫,他当然不认为常净和这小子有什么奸情,但两人躲在这里吃饭,总归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许良在孟长安身边坐下,往剩下的甜筒上舔了一下儿,眨眨眼看向孟长安,“你要舔吗?很好吃的。”
奶油已经凑到嘴边,孟长安看着许良,想到那天叫他亲肚皮的场景,再想想吃甜筒的深意,脸上很快变了颜色,就跟快熟的苹果晒了太阳似的,越来越红。
“不不,哥哥你自己吃吧。”孟长安还摆摆手,以显示自己真不想吃。
许良低下头,“安安生我气了,你也生我气吗?甜筒很好吃的,你不吃,肯定是嫌弃我傻,怕我弄你脸上……”
孟长安:“卧槽没有啊,那个,思安哥哥他肯定没生气,你也不是故意的啊。”
许良笑着抬头,“那你吃吗?”
孟长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许良把甜筒递出去,孟长安伸了舌头要舔,许良却又把甜筒撤了回来,食指从壳子里挖了一块儿冰淇淋出来,“舔不到了,我喂你吧。”
孟长安猝不及防,被许良涂了一嘴奶油,自己舔掉了一部分,但嘴角还残留了不少。
许良余光看到常净回来了,拉住孟长安的手腕凑近,“没弄干净呢,我帮你吧。”
孟长安眼看着许良越凑越近,本来可以躲,但对上许良的目光却有点舍不得躲,心说自己跟对方都是单身,对方又是帅哥,而且是自己的喜欢的类型,还是个傻子,被亲一下既不吃亏也不用负责,躲开才是犯傻。
于是他吞吞口水,不但没躲,反而稍微抬起了下巴。
很快,他能感觉到许良的呼吸扑在自己嘴边,紧张地闭上了眼,但等来的却不是亲吻,而是当头一拳。
常净一手拉开许良,冷冰冰问:“干嘛呢?”
孟长安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许良说:“他嘴角粘上奶油了,我想帮他弄下来,安安,刚才对不起,你别生气……”
常净盯着孟长安,孟长安目光躲闪,显然心里有鬼。
常净把前因后果想了一下儿,脑补出姓孟的想趁机占傻良便宜的情节。
他食指在桌上敲敲,“孟长安,跟我出来一下儿,有话要说。”
孟长安缩着脖子站起来,常净让许良在座位上等,拎着孟长安出了店门。
有话要说只是客气客气,两人往树影下一站,常净就卷起袖子,“你是孟家嫡传,我是常家嫡传,来吧,咱们代表家族切磋一下儿。”
十分钟后,孟长安捂着脸蹲在地上,“思安哥哥我错了!求不打脸!我还没交到男票呢不能破相!”
常净也消了气,“以后不许欺负傻良。”
孟长安:“那我买个甜筒哄他?”
常净眼刀甩过,孟长安捂嘴摆手,“我错了,我这就先回去了,你跟帅哥慢慢吃,吃完了记我账上,这家有我股份……反正先走了!后会有期!”
常净看着孟长安逃命似的跑了,一回头,就发现许良站在自己身后,手里居然抱着一瓶白酒。
不,是半瓶……
许良打了个嗝,一嘴的酒气,朝常净嘿嘿一笑,“安安,这个汽水好辣。”
“谁跟你说这是汽水……”
常净收缴了酒瓶,进去结账,出门看到许良呆滞地蹲在墙边,醉醺醺的样子有些可怜。
本来还有些不爽他弄了自己一身冰淇淋,这会儿不爽没了,只有点儿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走到他面前说:“回家了,傻良。”
许良抬头,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着一丝笑意。
不太像平时的傻良。
“安安……头晕,站不起来。”许良朝常净伸出手,眼神像只可怜巴巴的大狗。
常净俯身,把他的胳膊绕在自己颈后,“傻不傻,那不是汽水,是酒,以前跟你说过,怎么不长记性?”
许良抱着常净的脖子,“嗯,知道了……”说着在他耳垂舔了一下儿。
常净脚步一顿。
许良低声说:“弄耳朵上了,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