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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寒澈接过信封,算是认真却粗略地阅读了一下。
“这算什么意思?”宫寒澈将信还给他。
“我怎么知道!”郁明双手抱胸,从小,就对这个父亲没有好感,这个父亲突然写信邀请,到底什么意图?
“我没兴趣这种家庭纠纷,你自己考虑。”他宠爱地抚摸着怀里正沉睡的小泪松松的卷发,lucky tear 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郁明闷闷地哼了一声。
“这个简单,戴上你的老婆一起去好了!一定会有轰动效应。”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少女。
她盘起了长长的黑发,眼睛更显迷人,白色短外套,粉色长裙,白色长靴,却很少有冬日的感觉,是叙夏思沁。
两个男人望着少女,宫寒澈冷哼一声。郁明睁大了眼睛,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难道是妮妮的问题?
“明,依照你父亲的个性……他不会喜欢周尔妮这种女孩子。”女孩的眼睛亮亮的。
“你知道?”宫寒澈给她一记白眼。
“我猜的。”她优雅地耸耸肩膀,“不过,明,你可以想想,好几年了,除了周尔妮,你的生活有没有其它改变?“
郁明没有说话。
“你还是小心点,以你父亲的人品,我觉得你若是不去,周尔妮的安全很难保障了。”
“可是,如果我走了……
“那这项华丽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的宫寒澈少爷咯?”她斜斜向宫寒澈投去一个眼光。
“嗯。我会保证她的安全。”宫寒澈的许诺总是很让人信服。
“那你就放心去好了。”夏思沁笑如春风,“夏威夷,美女,沙滩,比基尼,符合你的爱好哦!就当旅游吧!”
一天后。
P国际机场。
“要想我。”揉着周尔妮的短发,郁明的嘴角带着无奈的笑。
周尔妮皱着眉。
“怎么了?”郁明问。
“不准去看脱衣舞!”这是周尔妮今天说出的第一句话,旁边的楚文俊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妮妮,声明一下,这个脱衣舞不是在夏威夷的,夏威夷的那个叫草裙舞……
陶仙儿笑了起来,将一张纸巾递给楚文俊。
显示板上催促前往夏威夷的旅客登机。
“妮妮,我该走了。”郁明低下头,吻吻她的额头,“回来的时候,给我个惊喜可以吗?”
周尔妮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
“留个长头发,会很漂亮。”他笑了,“我走了,妮妮,要想我。”
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玻璃门的那一头,周尔妮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傻傻地站着。
空空荡荡的房子,陶仙儿回去了马来西亚,周尔妮一个人更觉得孤独。
她想念郁明,在心里不停地咒骂,死变态,死变态,肯定在外面找女人,这个死变态!
直到春暖花开的三月,郁明没有回来,另一个人又要踏上旅途。
一整个寒假,宫寒澈都和小泪泡在一起,不满地陪她去路边摊吃烧烤,看脑残的《喜洋洋与灰太狼》电影……
还时不时见到周尔妮这个怨妇……
那天,宫寒澈和小泪在玫瑰盛开的花园里喝着曼特宁,吃着巧克力蛋糕,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两个人童话一般的生活。
JXB集团公司东京总部打来电话,说公司存在巨大资金缺口,需要董事长处理,可是纪伯源向来不明行踪,这件事摆明要他这位董事长继承人去处理。
资金缺口。
宫寒澈看着窗外凉亭里的小泪出神。
然后拿起电话机,拨向客厅。
“汪管家,订明天的机票,东京。”
花园里,她扑向一只蓝色花纹的燕尾蝶,却撞上,他的胸膛。
“社长,你看,好漂亮的……”她指着停在玫瑰花上扇着翅膀的蝴蝶。
她是不是脑残?宫寒澈的眉毛打起了一个结,但几乎同一时间,条件反射,他对着蝴蝶伸出了一只手……
蝴蝶似乎得知了他的意图,拍拍翅膀,飞到了空中。
不知因为要挽回自己大少爷的声誉,还是处于对小泪的宠溺,宫寒澈扑向那只蝴蝶,可是蝴蝶完全不买他的帐,飞进花园的更深处……
宫寒澈伸出的手一不小心,捏上了玫瑰满是尖刺的枝。
“啊……
他低低呻(河蟹……)吟。
小泪望着他的手,食指渗出了豆大的血珠。
“唔,社长出血了……
还没等宫寒澈反应过来,小泪就抓过他的手,将修长的食指含进嘴里。
宫寒澈只感到手指一热。
然后脸变成了红色。
她吸掉他手指上的血,放开他的手。
宫寒澈将小泪一把抱进怀里。他要她,即使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他要把这个田小泪占为己有!
这个时候,小泪居然又冒出一句令人跌倒的话。
“哥哥说,口水是消毒的!”
宫寒澈真是哭笑不得……
长长地餐桌,猩红的台布,银质餐具山闪闪发光,烛光很浪漫。
可是她吃的样子丝毫不符合“淑女”标准。
汪管家在宫寒澈耳边耳语了几句。
“小泪,吃完饭,有事告诉你。”
走过长长的走廊,宫寒澈在一格房门前停下。
轻轻推开门的一条缝。
“进来。”他对着小泪的口气更像是命令,小泪钻进了房间。
这好像是一个童话的世界。
黑暗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蝴蝶翩翩起舞,有红的,黄的,白的,彩色的,有些小泪根本没有见过……
她快乐的扑向一直正停着的黄蝴蝶,可是蝴蝶穿越了她的手掌,根本抓不到。
“社长……
宫寒澈只是淡笑,特地请来了JXB集团旗下最具威望的JP电脑软件公司,完成了这套三维立体电脑影像。
“是假的啊?”小泪声音有点小小的失望。
“不好看吗?”宫寒澈问。
“不是不好看,只是蝴蝶漂亮因为它是有生命的,这个没有生命,就……
什么叫漂亮因为有生命,这个小鬼什么怪逻辑?
“明天,我就要去东京。”
“东京?”小泪眨眨眼睛,“是日本吗?”
“嗯。11:30的飞机。”他声音很轻,“P机场。”
“社长,我来送你!”小泪信誓旦旦。
“真的?”宫寒澈眼睛放出少有的光芒。
“嗯。”
“如果你不来,我这辈子都不理你!”偶尔,宫寒澈少爷会发发小孩子脾气。
第二天。
11:00AM。
姚小恋边看杂志边吹着泡泡糖。
“姐姐……现在几点了?”小泪迷迷糊糊地问。
“早呢!11:00。”姚小恋知道自己妹妹超级能睡,不到太阳下山不会醒了吧。
“11点……11点……11点!!!!!!!!!!”小泪猛地坐了起来,“11点了!”
姚小恋吓得把泡泡糖吐了出来。
P机场。
烟雨蒙蒙,玻璃墙外是朦胧的世界。
耳边,往管家第三遍提醒:“少爷,时间快到了,登机吧。”
他的视线停在人来人往的自动扶梯口,这是上来二层的必经之路,缓缓地说:“再等一下。”
16号登机门前,已经鲜少有人,广播又一次催促旅客登机,他看看表,11:16分。
轻轻的叹息,没有人听到。
如果说我真的一去不回,你会不会难过?还是向现在,冷漠地忘记要送行?
明黄色的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蓝色的指示牌,P机场12公里。
她望着窗外,衣服有点凌乱,头发湿湿地贴在额头上,别致的发夹散发光芒,是眼泪形状的铂金上和八颗泪钻拼成幸运草的形状。
比利时的设计师的独到设计,发夹世界限量,有一个略带感伤的名字。
LUCKY TEAR。
出租车的计价器上显示的时间11:18分。
广播里洋溢着《梅花三弄》的曲调,她的手玩弄着衣角。
11:23分。
他收回了望着自动扶梯的视线,暗笑自己痴心妄想。
转过身,向登机门的方向走。
11:25分。
自动的玻璃大门似乎完全不了解她此刻的心情,缓缓打开。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惜别的母女,拥抱的情侣,回归的家人……
她飞快地在液晶屏上寻找。
终于找到,16号登机门,LP8977 东方航空 东京的字样。
11:32分。
是这里。
她痴痴地望着16号登机门边的液晶显示板上。
LP8977 东方航空 东京 11:30 。
字样慢慢翻转。
XM77956 阿联酋航空 迪拜 12:50。
她“啪”的一声瘫坐在地。
最终,还是来不及吗?
从深冬开始离别的季节,有多少人在等待自己最爱的人?
那场春雨似乎是了解她悲痛的心情,格外的长。
皇舞学院。
田小泪窝在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的沙发上。
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旁边的樱桃木摇椅。
上面除了垫子,空空荡荡。
艾玛推开门。
托盘里放着巧克力蛋糕,卡布奇诺。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恭敬地说:“姚小姐,请用点心。”
她的眼神,依然空洞无比,似乎没有听见艾玛的话。
“姚小姐?”艾玛又一次试探性地唤她。
她回过神抬起头。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请用点心。”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做到圆桌边,吃东西的动作有点机械。
“社长,什么时候回来?”小泪问。
“这……少爷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手机打不通?”她用银质小叉子挑动巧克力蛋糕上的奶油。
艾玛回答:“日本和中国,手机不通用,所以打不通。姚小姐,找少爷有事吗?”
她停下动作,眼睛里噙着泪花:“我睡过头,没有给社长送行,他是不是生气了?艾玛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艾玛拍拍小泪的背。
“不会,可能少爷比较忙,会和姚小姐联系的,别担心。”
小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回去上课。”小泪放下叉子。
艾玛一愣。
小泪从前下午都是在这里睡觉的,从来不去上课……
教室。
语文教师黄明明的课总是令人昏昏欲睡,逐字逐句地讲解着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就连往日最爱读书的陶仙儿也打了个哈欠。
周尔妮早已趴在“岳阳楼”上,打着呼噜。
黄明明抬起头的时候,才注意到一对褐色的眼眸。
眼眸属于一个头发蓬松卷曲的少女,从前黄明明从未见她睁眼,今天的她,满脸倦容,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黄明明知道她的名字,田小泪,据说来头很大,没人可以得罪……
下午,街道上人不多。
小泪撑着粉色的雨伞,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对我而言,
现在是想念你的PERFECT时间,
街道很宽,
车辆很少,
已卸下吵闹的感觉,
走过几家,
你曾出现,
那些商店,
偶尔看见你的脸,
映在玻璃橱窗上面,
盘旋……
这家咖啡店,很熟悉的感觉。
落地玻璃上满是朦胧的水汽,看不太清里面的世界,音响传出PENNY的《逛街》,好像在玻璃窗上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爱笑,却满是贵族霸气。
这里毗邻皇舞学院,曾经和宫寒澈来过,所以小泪有种熟悉的感觉。
有人推开了玻璃门,是一个系着蓝白色围裙的小弟。
“姚小姐。”他记得她,“外面下雨,进来喝杯咖啡吧。”
所有人都知道。
她是少爷的最爱。
少爷离开前,嘱咐过这家店的店长,如果她经过,进来的话,要好好照顾。
因为这里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点点头,随他走进布置典雅的咖啡馆。
……
还给我一个画面会有人在背后轻拍我的肩,
那个人是你吗?
多么不确定啊。
而那个人是你吗?
你怎么不回答?
悠扬的音乐深深刺激着小泪。
咸涩的泪,滚进暖暖的曼特宁。
小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一直做着发呆,咖啡已经冷掉,她依然没有喝一口。
雨停下了。
傍晚的街道不再空旷,人来人往。
明天会是晴天吧。
骑着自行车,常景枫望天,云层渐渐在散去,送完这份外卖,自己也可以下班回家。
他在路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低着头走路。
常景枫唤她,她慢慢抬头,回答:“枫……
声音有点沙哑,眼圈红红的。
常景枫的心一阵疼痛。
雨后的小花园,空气清新。
坐在凉亭里,常景枫明白的她的难过。
宫寒澈,在她心里的位置,原来……
她是那么在意他吗?而他却遗忘了她,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宫寒澈,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
“小泪。”他轻轻地唤,“你看上去很累,睡一下好吗?”
她居然摇了摇头:“不要,枫,我以后白天不要再睡觉了。因为睡觉,我才迟到……社长,上飞机的时候,我没有送他……
眼泪开始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转。
“那,回家吧。我送你。”或许这是宫寒澈和她的问题吧,自己又要怎么插手?
那天晚上,小泪坐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是宫寒澈和她在社办里吃午餐的回忆。
各色玫瑰花的香味仿佛弥散在初春微凉的空气里,熏出了她的眼泪。
第二天的景沙报上登出了警报新闻。
《宫少爷的小豆芽失宠,伤心恍惚。》
似乎学校里的敏锐的小记者们嗅到了空气里的悲伤,看出了小泪的异样,偷拍小泪恍惚的照片,图文并茂地讲述少爷即将又归所有景沙少女所有。
少女们欢呼雀跃,暗地里暗潮又开始汹涌。
晚上,双生恋西点坊。
“小泪,做曲奇饼吧。”王莺拉着她的手,哀求。
而她依旧有点出神:“曲奇饼?”
“对啊,ALONE。”王莺明天的家政课作业,落在了小泪身上,她慢慢的走进了厨房。
面粉,鸡蛋,黄油,砂糖,牛……牛奶。
将桌上的王莺放的材料混在一起,小泪用磨具压出一个个玫瑰花的图案,放开烤盘,塞进刚预热过的烤箱里。
坐在玻璃圆桌边,小泪依旧出神。
10分钟后,空气弥漫出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王莺吸吸鼻子,真的好香,到底是什么味道?
烤箱的灯灭掉了,小泪戴上棉手套,取出烤盘,曲奇饼的样子像是古铜色的玫瑰花,却如同真的玫瑰花般散发着醉人的幽香……
王莺尝了一块。
惊奇地睁大眼睛。
“这个……好好吃!”
不仅形状和平时小泪做的ALONE不同,就连味道也改变了,唇齿间弥漫着花香与奶香混合的味道,清新自然的口感。
“小泪?这个是……
小泪在玫瑰花的香味里恍惚了一阵。
然后摇摇头。
厨房里的姚小恋大叫了起来:“奇怪,我泡的玫瑰花茶呢?”
玫瑰花茶……
小泪似乎反映了过来……
刚才找不到牛奶,就把桌子上牛奶杯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了面团里……难道因为这个关系,这个曲奇饼有了那么特别的味道吗?
王莺望着剩下曲奇饼,幽幽地说:“看来,这个应该是小泪开发的新品,叫ROSE ALONE好了。”
ROSE ALONE令人迷醉的玫瑰曲奇饼,在一个少女的恍惚之间诞生。
周尔妮也处于思念的状态。
周一个人坐在石凳上,麻木的看着恋人们一对对的经过,聊天,调笑……
“带上你的小男朋友,滚出我的视线!”
蓦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惜,只是幻觉。
有时候自然法则是那么残酷。
抬头,落樱化成雨化成雪,空气中弥漫淡淡的香味。
低头,干燥的泥地,肮脏的旧跑鞋,还有落樱被踩后的一地狼籍。
思念总是在最浪漫最孤独的时候萌发。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午后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