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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源给我打电话,我接了起来,他说:“没事了,我已经让保安注意了,以后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会直接跟这一片儿的片警联系,今天来闹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傅源,可是现在事情闹到了公司里,同事都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
“他们说什么重要吗,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不就好了,不要去想,不要去关注,只要埋头做好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话虽然此,可是我还没有修炼到那种可以不管不顾周围人的闲言碎语的境界。出门到洗手间的时候,我在格子间里上厕所,就听到外面洗手池边上有人问另一个人:“哎你听说了没有,那个乔雨,看她平时趾高气扬的以为自己多有能力多了不起呢,其实就是个插足的第三者,抢了别的女孩儿的男朋友,结果事情被捅出来了,还把人家姑娘给逼死了,这都多缺德啊,就前两天的事情,她竟然还能正常地来上班,我也是佩服她那种心理素质。”
“可不是嘛,哪能没听说啊,今天全部的人都在讨论呢,从那个女的进了公司以来,就从来都没有缺少过话题,我真是服了她,总能闹得不可开交的,她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这样特别有存在感,特别多男人关注她呀,绿茶婊你知道吧,都这样儿。你还别说啊,就人乔雨那心理素质还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好比的,因为人家脸皮厚啊,害死人怎么了,又不是亲手杀死的还能抓她不成,人家才没有负罪感呢,这种小三儿当初跟人抢男人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要脸了,之后管它发生什么事儿呢,反正钓到了傅总那样多金的男人,以后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是阔太太咯。”
“讲真的啊,要我的话我真的没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得心里多堵啊,她跟傅总在一起的时候哪天想到了那死去的人,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吗?搁我身上我得心多虚啊,再喜欢也熬不住这种压力分了。”
“傅总也是能耐啊,都这会儿了还护着她呢,也不知道那乔雨有什么好的,哎你知道吗,我从人资的同事那里打听到她的资料,她原来大学都没上过,也就英语好点儿,还不知道当年高中的时候成绩多差呢才那么低的学历。比她那样的比下去,我真觉得丢人。”
“真的假的?我回头一定要跟Linda讲,她还说自己挺崇拜乔雨呢。”
人们总是在自以为没什么的闲聊中把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当做笑料拿出来嘲讽,传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只会愈演愈烈。因为他们不是当事人,永远都不能体会到当事人的心情和内心的矛盾,他们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而流言和非议的力量又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沉重许多,非议是旁人轻描淡写地几句,落在被议论的人身上,却其实有千斤重。
尤其在如今这样的社会里,人们总是扎堆从众地去看待问题,人云亦云,鲜少有人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对方的难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抵如此。
下班的时候傅源说在停车场等我,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故作轻松地说:“要不要去市场买点儿菜,我在家里做给你吃?”
“你好久没有做饭了吧,还记得怎么切菜吗?”
“你这个大厨瞧不起人了是不是,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到时候叫你惭愧地抬不起头来,以后说不定每天都想吃我烧的菜。”
“真的假的啊?”我故意顺着他的话歪着头看着他,作出不太相信的神情来,傅源捏了一下我的脖子:“试试就知道了。”
就在小区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了菜上去,傅源在楼下停车,可能是下过雪的原因,车位很难找,他只好停的远了一些,因为路上不好走,我穿的那种靴子容易被雪水打湿,傅源就让我先把菜拿了上去,我想着把蔬菜泡在水里先洗着也好,就没等他上楼了。
原本还没注意门缝里的塞进去的东西,我正从包里掏钥匙,卡在最下面的褶皱里了,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刚把门打开,一开门就落下来一张照片模样的纸,我把空白面儿翻过来一看,却是傅源和孟萧的合影。
这张照片我其实原来是见过的,当初我去孟萧家里的时候,她房间那面墙上就挂着。照片上的孟萧还是昔日的样子,甜美可人,笑容真切明媚,而今已经成为了坛子里的一捧白灰。
可是这照片是谁寄过来的?孟萧家里人吗,我寻思着一定是他们不会错,就像今天去AI闹事,肯定也是她的家里人找了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人去闹,就是为了让我和傅源不得安生。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有意义吗?我理解丧子之痛的悲伤,但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堆砌在我们的身上,难道已逝的人就能够死而复生了吗?还不是一样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这样做,除了一遍遍地加深他们自己的痛苦,也让我和傅源的沉陷在那份自责和内疚里,寝食难安。
想到傅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照片给收了起来不想被他看到,他为让了我的心里好过,已经强忍住心里的不舒服,收敛情绪,一直想办法在让自己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的,我不愿意让他再看到这些东西,我宁愿自己一个人不自在。
本来想把照片给撕了的,可是手指都放在边缘处了,孟萧的笑容又印在我心里似的,我怎么都下不去手。我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地说:“你这样就能开心了吗?放过我吧。”
最终我还是把照片给夹在了一本我带过来的讲销售的书里。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也不准备再翻,而我的这些书傅源一向觉得很无趣且空洞,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意义,也不会屑于翻看的,这样才好,眼不见为净。
傅源上来的时候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对他笑了一下:“动作要快点儿啊,我肚子饿了,咕噜咕噜地叫。”
“先喝点儿酸奶垫一下,很快就好了。”
“不要,喝了更容易饿。”
“真该让外面那群说你瘦的人看看你的饭量,你这种就是出门拉仇恨的知不知道?”
“我的肉是一般人会长,都长在胸上了。”
傅源用余光睨了我一眼:“要点儿脸。”
“我难道说错了吗?”我嗤了他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当时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就是看上姐的身材了吧。男人,啧啧,都是下半身动物。”
他从柜子里把我平时戴的围裙翻出来套上了,在后面灵活地打了个结,听了我这话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开始动手炒菜,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如果给我一世,凝望到下一世,我也绝对有任何的厌倦。
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是江慎行打过来的,心里一动,傅源没注意,我就走的远一些去卫生间里听电话。
“二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乔雨,你最近还好吗,我都听说了,很担心你,本来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后来又觉得,我们总还是朋友的,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够调节好情绪,你这个人啊,心思太重,很多事情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对自己不公平的,明白吗?”
我很感动,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谢谢你二哥,我会努力走出来的。”
“明天是孟萧的葬礼,傅源会去吗?”
“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应该是傅源顾及你的情绪没有跟你说吧,我明天是要去的,我公司和孟家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虽然不是很频繁,但以前有过项目合作,知道了总不好不去送一程。但你不要去了,傅源去理所应当,你没有那个必要,知道吗?”
“知道了。”
“乔雨。”他喊了我一声:“别人不懂你没有关系,人活着只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就足够了。”
……
挂了电话,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傅源正在低头认真地切鱼片。我想了想还是问他:“你明天会去吗?”
“去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又垂眸继续手里的动作:“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回答,他继续说:“我要去的。她再怎么闹腾,再怎么让我不舒服,我总不能跟死人较劲儿,最后一程了,当送送她吧,也希望她一路好走,走得安稳一些,把留在人世的戾气也一并带走。你会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我还怕你耍性子不去。”
“我其实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很遗憾,总觉得不值得。她本来应该过的更洒脱的,却因为我变成这样,连带着她的家里人都失去了理智,真的挺悲哀的。”他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看一下锅里的鸡蛋,应该已经熟了,端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