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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一怔之下,再抬眼望江远枫,豆大的泪珠子霍地滚落——她怎么竟然忘了,远枫这样留在她身边,竟然还没入轮回!
都是为了她!
她是留恋他的音容笑貌,这样看着他的时候,甚至自欺欺人地想要忘了他已经死了,她在给自己制造他还在身边的假象,其实不过是想弥补自己对他的歉疚——却忘了,要为他着想。睍莼璩晓
倘若生者对死者的执念过深,便会阻滞死者重入轮回的脚步,这是自私,也是业障啊!
“小邪说的对。远枫,我不要你再继续守护我了,做完这件事,请你放心走吧,好不好?”沫蝉捉着江远枫衣襟,却知道不妥,再忍痛松手放开辂。
江远枫深深凝望沫蝉,“小婵你别自责。是我自己选择的……到时候再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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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库。寂寂无声尻。
为了避免周医生看见莫邪,沫蝉还是坚持自己亲自来找周医生。
经过曾经的几次大吵,再面对周医生,沫蝉是很有些尴尬。她捧着见血封喉树汁的提取液,努力想着该如何开口。
周医生看见她,却只是目光淡淡地问,“来了。”
沫蝉便也只能尴尬地应,“周医生,您好。”
远枫跟在她旁边,看着她的模样抿嘴笑。沫蝉瞪他,他叹息着捉住沫蝉的手腕,“别怕,周叔是个好人。”
他的手有了实体的感觉,却依旧没有温度,可是沫蝉的手腕被他握着,却依旧感觉温暖。沫蝉鼓起勇气向周医生鞠了一个大大的躬,“周医生,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周医生目光依旧淡淡的,“不管你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没关系了。只要你是你就好。你是远枫那孩子宁愿丢掉性命都要护着的人,我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远枫的面。”
周医生摘掉眼镜,用指尖抿了抿眼角,“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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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周医生果然顺利将见血封喉树的树汁提取液加入到了库存为乔治他们准备的血袋中去。
想及见血封喉树汁的凝血功能。沫蝉担心地皱眉,“既然这树汁会造成凝血,那血袋中的血也凝集了该怎么办?”
周医生瞥她一眼,“被蚊子咬过么?”
“当然。”沫蝉面对周医生,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周医生点头,“蚊子咬人,还会在唾液中分泌出抗凝血的因子,阻止人血凝结,以便它们吸血……所以现在医学上早有抗凝血剂,我已经适当添加了,不必担心。”
沫蝉心中一跳。如果蚊子这种小吸血动物唾液中都有扛凝血因子,那吸血鬼这种超级大嗜血动物,唾液中岂不是也会有抗凝血剂?那倒是一旦树汁不能有效让血液凝结,该怎么办?
沫蝉下意识呼唤,“远枫,你说这该怎么办?”
听沫蝉这一喊,周医生便怔住。沫蝉捂着嘴,责怪自己不小心——忘记了周医生是看不见远枫的。
周医生顺着沫蝉的目光,猛地回身,四方打量,“夏沫蝉你在叫谁?远枫?难道远枫真的来了?他就在这里么?”
看着这位长辈,含着那样沉痛的感情四处回望,沫蝉湿了眼睛。
再回眸望远枫,那颀长清俊的男子,也是眼眶微红。
沫蝉深吸口气,伸手握住远枫的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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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江远枫却拒绝,“阴魂上身,对你的阳气会有损伤!”
周医生惊讶看着沫蝉,目光似有所悟地望向沫蝉身边的虚无,两行老泪倏地滑落,“夏沫蝉,你是说,你是说……”
沫蝉一把扯住江远枫,自己主动向他走近,“哎呀你别磨叽了。这么一点损耗,我还禁受得住!”
江远枫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沫蝉撞入他的魂体中来……
沫蝉转身面对周医生,再睁眼的刹那,还是那个五官眉眼,可是神情已是尽数变化。清逸的男子,透过心爱的女孩儿的眼睛,伸出手去,握住那位已经被吓呆了的长辈的手。
“周叔。”
周医生惊愣望眼前的人,嘴张开迟迟闭不上,半晌才晃动双手,想要回握住递到面前的手,却又不知可不可以这样握住……
“远、远……莫非,你真的是,远枫啊?”
远枫点头,“周叔,是我。周叔对不起,侄儿只能暂借沫蝉的身.体,以这样的形式来向周叔见礼。”
“真的是你么?”周医生终于再压抑不住,伸手握住沫蝉的手,“远枫,苦命的孩子……你能回来见我,真的是太好了!”
远枫:“周叔,多谢你这次的相助。具体要用这些血来做什么,侄儿现在不便向周叔明言;但是请周叔您相信,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救人……”
周医生点头,“好,好好好。我再信不过旁人,我又怎么会信不过远枫你!”
“还有一件事。”江远枫哽咽,“我爸年纪大了,平素除了研究医学,便也只剩下喜欢下棋。周叔烦劳您得空多去看看他,陪他下几盘棋。”
远枫努力地笑,“每盘让他一个车马炮,还别叫他看出来……”
周医生忙不迭点头。“哎哎哎,远枫你放心。就算没有你嘱咐,我也会去的。”
说罢更是洒泪,“唉……没有了你在身边,你爸你妈啊,真是太冷清了。”
江远枫闻言心神震痛。沫蝉都同样地感受到了。
江远枫还有万语千言,却都忍住了,向周医生告别,“周叔,我得走了。”
“这么快?”周医生不舍,用力捉着沫蝉手腕。
江远枫却摇头,“周叔,我如果留得久了,会对小婵不好。周叔,侄儿向您拜谢了——这一次,多亏有您帮忙。”
周医生老泪纵横,“远枫啊,你这次若走了,我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啊?还是说,这次已是最后的一次?”
“周叔……”远枫也是哽咽。
周医生却缓缓笑了,“远枫,我该知足,是不是?明明你已经去了,可是你现在却能回来看我,能跟我说话……这已是老天的眷顾,我不该再贪恋。”
远枫深深向周医生鞠躬下去,“周叔,侄儿不会离去。每年枫红,就都是侄儿回来看望你们了。”
“好,好啊。”周医生用手背抹泪,努力地想要露出一个笑容,“远枫,孩子,你便走吧。”
沫蝉听着看着这一切,是真的想让远枫多留一刻。至于她的消耗神马的,她浑不在意。可是远枫却还是猛地从她身子中抽身而去,沫蝉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布偶,腿一软,便瘫坐在地。
远枫也虚弱地喘息了片刻,便赶紧伸手来拉沫蝉。可是原本还能有实体触感的他,这一刻却手指从沫蝉手腕穿行而过!
沫蝉也是一惊,“远枫,这是怎么了,啊?”
江远枫急忙将手抽回去,努力淡然一笑,“呃,阴魂上你的身,会消耗你的阳气;同理,我自己也会被消耗的。”
“是这样啊。”沫蝉连忙自己爬起来,捉紧江远枫袖口,“你快走吧,回到枫树上去。那就能养精蓄锐了,是不是?”
“是啊。”远枫努力一笑,便岔开话题,“沫蝉,先不必管我,你先去忙大事吧。”
沫蝉不放心,“远枫你真的没事?”
“没事。”江远枫说着便毅然回头,朝窗口走去。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沫蝉想,远枫刚刚一定是消耗太多,他是累了吧?让他回到枫树上去,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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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
冬日清空万里,阳光无遮无拦地炽烈晒下。
这个时间,就算那几只吸血鬼都是高级别的,能一定程度上耐受阳光;可是阳光却也会消耗掉他们的大部分战斗力。
静安别墅门前,公安会同卫生、防疫等部门,包括街道、城管,十几辆车子轰轰烈烈地集合到达。
沫蝉和雎鸠、关阙坐在伪装成普通警车的特警公务车上,监视着外面的情形。
关阙听说静安别墅是吸血鬼的老巢之后,不敢怠慢,生怕吸血鬼会有激烈反抗,于是暗自调集了特警和武警,武装待命。
雎鸠朝沫蝉挑了挑眼皮,“你那头白狼呢?这样的大场面,怎么能少的了那么爱现的他?”
沫蝉伸脚踩他脚趾头,瞪他一眼,“爱现的是小鸟君你吧。我们家小邪,才低调呢。”
雎鸠呲了呲牙,“那他干什么去了?”
沫蝉望了关阙一眼,小心地压低声音,“如果吸血鬼真的反抗起来,你以为关大哥带的那些特警和武警都管用?”
雎鸠也耸肩,“不能说完全不管用,比如调来一个师的兵力……不过眼前就那么几十个人、几十条枪,再加上那些兵哥哥压根儿就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所以指望不上。”
雎鸠说着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尖儿,“我看实在不行,就得我动手了。”
“呸。”沫蝉看他那样儿就乐,“你抓耗子还差不多,抓吸血鬼,我怕还差点。”
“哼。”雎鸠耸了耸眼角,“我知道你是想说抓吸血鬼是你们家狼哥哥的专长——可惜你们家狼哥哥不在。”
“他在。”沫蝉淡淡一笑,“他就在此地,只不过没上车来罢了。他在排兵布阵,让他的族人把守住静安别墅的各个出口,以防止吸血鬼狗急跳墙。”
目下暴露在人间的狼族只有三莫、春哥和红禾几个人,其中莫言还在对方阵营中。沫蝉明白,为了应付今天的这场大战,莫邪势必还要多加派人手。而这些尚未暴露的狼族,是莫邪不想让警方和外人知道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雎鸠耸肩,“静安别墅的各个通道,我早派我的儿郎们看守好了。树上、房檐上,甚至耗子洞、下水道……我的儿郎们早就布置好了立体防守网,比狼好用多了。”
沫蝉也只能叹息,不能不承认,在监视防守这方面,猫的确比狼拥有更大的优势。
沫蝉便安抚地笑,“好,监视还是要仰赖小鸟君你喽。只是一旦开战,就要狼族的武士们了。”
“哼,这还差不多。”雎鸠自在地伸胳膊垫在脑后,“用脑者观敌掠阵,四肢发达的才去冲锋陷阵。”
车门一开,莫邪无声走上来,接着雎鸠最后一句话,伸出拳头比量了一下,“猫脑袋一共才拳头这么大,还能指望猫的大脑能有多发达?”
“你!”雎鸠勃然大怒。
沫蝉只能笑着一边手按住一个,“好了你们俩。不愧一个是猫一个是狗,一见面不掐就难受,哦?”
莫邪淡淡坐下,没说话。
沫蝉望着他的神色,小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他略带疲惫,抬眼望沫蝉,努力一笑。
“肯定有事。”沫蝉没心情搭理雎鸠了,凑过来握住莫邪的手,“你告诉我,别瞒着我。”
莫邪抬眼静静望沫蝉,良久,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沫蝉急了,“到底怎么了!”
莫邪黑瞳幽深,默默望沫蝉良久,“江远枫他,走了。”
沫蝉梗了梗脖子,“小邪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回到枫树上去了么?我知道啊,我亲眼看他回去的啊。”
“不是。”莫邪伸手攥紧沫蝉的手,唯恐她跌倒,“我的意思是,他已经不在枫树上……他,这一回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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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又拨了拨耳朵,努力地笑,“他干嘛去了?他又不听话,不乖乖在枫树里睡觉,而跑出去溜达去了吧?我想想他能去哪儿?——哦我想到了,他今天一直跟周医生提到他爸妈,他一定是不放心他爸妈,偷偷去看二老了吧?”
沫蝉使劲地笑,“哎,真不听话呢。等我再看见他,也一定学你的模样,冲他说一声,‘江远枫,滚回枫树上去’。”
莫邪看着沫蝉强作欢笑的模样,攥紧了她的手,“我答应你,一定找到他的下落。”
沫蝉这才再强撑不住了,腿一软坐下来,“小邪,他从我身上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我还是没多想。”
“我以为他说的对,阴魂上身,对我和对他一样都有损耗,所以他累了,即便手再没了实体感觉,即便身影越来越淡,可是都是正常的。”
泪自己无声滑下来,“我以为他回到枫树上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我以为他已经是阴魂了,这个世界上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当初的死还要更严重、更可怕的?”
沫蝉哭倒在莫邪怀里,“我以为是我多心了,我以为一切都不会有事的。结果到底还是出事了,远枫他出事了,是不是!”
莫邪紧紧抱住沫蝉,“这不是你的错,傻瓜。我发誓,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不管,是谁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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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别墅里,乔治等人自然早就发现了门外的不对劲。
威廉和路易斯频繁出门查看,回来时都是面色沉郁。
乔治依旧握住一杯红酒,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身畔是莫言。
外面怎么了,乔治并不太在乎,他唯一要看住的,是莫言。
路易斯禀报,“说是来做卫生大检查。据说有市民报告,别墅大院里鼠患横行。”
乔治挑眉,“如此说来,倒也是的。”
近来别墅大院里的确是大白天的都能见到老鼠排成小分队,吱吱喳喳地嚣张而过。
只不过吸血鬼早已习惯了在暗夜里与老鼠为伴,于是对老鼠熟视无睹,并未觉察老鼠数量的骤然增多背后藏着的危机。
外头人声吵杂,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们铿铿锵锵地开始工作,捕鼠的捕鼠,撒耗子药的撒耗子药,一派热闹。
一个街道大妈走过来,笑眯眯敲门,“这栋里头住了人了吧?你们家备没备些耗子药?耗夹子呢?还有粘板呢?”
路易斯不耐烦,走过来驱赶,“不用不用。”
大妈就急了,“怎么能不用呢!别墅里就你们几户人家,这么多老鼠还不都是你们平常乱扔垃圾、不注意环境卫生给招来的?你们给环境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怎么还不拿出个积极配合的态度来?”
乔治看着大妈胳膊上的红胳膊箍,隐约想起了什么,便主动起身走过来,挡开路易斯,笑眯眯对着大妈,“好的,请您都留下吧,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那就好!”
大妈一挥手,又叫过来几个同样带着红胳膊箍的大妈,几个人一同推开门,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门来。
威廉都不由得皱眉,起身想要拦着,“几位女士,不知你们强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为首的大妈好脾气地笑,抬头看清楚几个人的异国面庞,笑容便更加灿烂。“哦,原来是外国友人啊,怪不得你们不知道。”
大妈说着敞开背着的布口袋,露出里头的各种灭鼠药剂、工具,“我帮你们抓耗子啊!”
“不用烦劳几位,我们自己来。”威廉压着脾气,尽量保持绅士风度。
“你们自己来?那可不行!”大妈绷起脸来,“一来,你们是外国友人,对咱们这些中国的耗夹子、耗子药的用法不熟悉。给你们自己弄的话,别一旦弄不好了,耗子没药死,回头再药死你们自己了,那我们可不要负国际责任?”
“你!”路易斯有点压不住了。
大妈还继续说。“其二呢,这都是街道给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得确保把你们房子里的耗子都给抓住了、药死了,我们才能放心走啊。不然领导会认为是我们工作不用心、不彻底。”
“你们这也太不尊重我们的私隐权!”路易斯勃然大怒。
大妈也挺硬气,“私隐权?啊,那都是你们外国人的玩意儿,如今这是在咱们中国人的地盘上,那就对不住了,你们得按照咱们中国的规矩来!不灭光了耗子,什么话就都甭说了!”
大妈还一眼就瞅见始终坐在沙发上的莫言了,见是个中国面孔的,大妈就一乐,“小伙子,你说是不是?你跟他们是朋友吧?你把我的意思翻译给他们听。我怕他们说咱们中国话,说得一知半解的。”
莫言慵懒伸直双腿,避开那大妈的目光,扭头望向一边,“我管不着。”
乔治玩味地观察着莫言的反应,见状便微微一挑唇,“好了各位女士,既然各位坚持在我的房产内投药……那么就投吧。只是我们还有事情,请各位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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