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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里古怪?”莫邪眯起长眸。睍莼璩晓
“欧洲有欧洲的传统,每个贵族受封的不只是勋衔,更重要的是受封的领地。领地是欧洲贵族的荣耀所在,按照欧洲的古老传统,他们会为了维护自己的领地而不惜付出生命。”
莫邪点头,微微一笑,“我明白。这也是人类的势力范围意识。跟动物界都一样。”
猗猗挑了挑眉,便笑了,“呵呵,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可是终究还有从前身为动物的记忆。但是莫邪,我今天要说的不是人类,是吸血鬼。”
“哦?塍”
猗猗:“虽然现代社会,还拥有贵族头衔的那些人大多数已经没有了领地,他们也失去了对于领地誓死保护的荣誉感——但是,古老的贵族,却不应该如此的。”
莫邪的心一跳,“乔治是古老的贵族,他是活在几百年前的!”
猗猗知道莫邪明白了,便笑了,“正是这样的。所以妖精要我告诉你:乔治突然到东方来,未必是他有多贪婪,而更可能是他失去了原有的领地——不可能是他主动放弃原有领地,而更有可能他是被强敌打败,从原有领地上被赶走的。莉”
“失去了领地的贵族,会按照古老的传统,前往新大陆,寻找新领地……”
莫邪耸肩一笑,“后来我们要与他们决战之时,他们竟然也没从欧洲再调集人手来——我当时心中便有存疑,现在倒是豁然开朗。乔治他们来东方,看来是有人处心积虑推动的结果。”
猗猗含笑点头,“莫邪,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再见。”
放回手机,莫邪在口袋里攥紧了指尖。这个世上有能力打败乔治的人不多……
莫邪再深深凝望了一眼大厅内的场景,便毅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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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机场。
沫蝉准备登机,主任竟然亲自来送。
寒暄完毕,机场通知登机。沫蝉向主任鞠躬,“主任,还麻烦您亲自来跑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应该的。”
主任立在沫蝉身前,两手拇指自在地勾着西装外套内的马甲的两个小口袋,左心口处隐约露出半截怀表金链。
“沫蝉你这次独自远赴澳大利亚,又是这样不简单的case,公司上下都很心疼。作为你的领导,我理应来送送。沫蝉,凡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谢谢领导关心。”沫蝉躬身,目送主任和司机离去。
排队入闸,沫蝉目光这才掠向之前一直悠闲看报的男生,“小鸟君,刚刚那个就是我们主任。我要主任的一切资料,看看你都能查到什么。”
雎鸠眯了眯眼睛,“你怀疑他?”
“嗯。”沫蝉点头,“从前没太留意,可是后来身边发生过三书和潘安的事情之后,我不能不对身边同事多留一个心眼儿,我至少要知道他们究竟是友是敌。”
雎鸠转头去望已经走到了大门外,正在上车的主任,“为什么怀疑他?”
沫蝉凝望雎鸠的眼睛,“英语。”
“英语?”雎鸠表示不理解。
“他的英语太好,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跟母语一样。”
雎鸠也一眯眼,“你担心,他跟国外有瓜葛?”
沫蝉点头。
“好。”
雎鸠将报纸折叠好,转身便要走。沫蝉伸手扯住他,“你跟关关,没事吧?”
雎鸠惆怅皱眉,“她周五聚会回来后,一直在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谁?”沫蝉没来由地,只觉心下一惊。
雎鸠深深凝望沫蝉眼睛,“……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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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为什么会一直念叨莫愁?
难道是因为,那晚上莫愁好悬跟关心打起来?
沫蝉在座位上坐好,心却怎么都放不下来。
关关的性子她知道,所以她才这么难以心安——关关该不会是喜欢上莫愁了吧?
“旅客,您的饮料。”
飞机进入平飞,甜美的空中小姐躬身送过饮料,打断了沫蝉的思绪。
“哦,谢谢。”
沫蝉接过来啜了一口,便皱眉,“小姐对不起,请问这是我要的饮料么?”
甚至,沫蝉都不记得自己是跟空中小姐要过饮料的。
“这就是您要的饮料。”空中小姐带着无懈可击的甜美微笑,客气回答。
对这样的笑容,任何人都生不起气来。沫蝉只能含笑点头,“不好意思。刚刚我在想事情,有点走神,可能要过都忘了。”
“没关系,愿意为您效劳。”
空中小姐再无懈可击地完美微笑,之后便推着饮料车走开,去继续服务其他的旅客。
沫蝉再狐疑地喝了一口,只觉腥味满喉,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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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个小时的航程,沫蝉一直断断续续地睡。梦里颠颠簸簸,仿佛飞机在空中被抛上抛下。她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汗。
下了飞机,沫蝉才发现自己之前上网查的那些旅游攻略之类的,此时全都没办法对号入座。她只能找了机场的工作人员,用蹩脚的英语咨询。
幸好澳洲的华人很多,有在此候机的老先生帮她做了翻译,准确地找到了出租车。
原本以为可以安心,可是沫蝉走到那辆“出租车”前,还是惊了。
哪里是想象中喷着统一颜色、头上有顶灯的出租车?只是一辆半旧的皮卡,油漆斑驳,车斗子里还有残存的草料,以及——动物粪便的味道。
“泄气?”
一个穿着麂皮马甲和长裤、头上戴着牛皮牛仔帽的男子从车子另一端绕过来,帽檐压得很低,借着微弱的灯光瞄了沫蝉一眼,“你能遇见我,已经很走运。到底要不要坐?不要的话,也要收20%的费用,作为违约金。”
沫蝉都气乐了,“老兄,20%可真不少。”
他耸肩,“谁让你要去的是农场区。那么偏远的地方,正规的主租车没人愿意去;而且时间这样晚了,就算你愿意跟他们加20%的费用,他们也不去。所以我说,遇上我是你走运。要不是我刚好送一车羊到这边,晚上又急着赶回去的话,你就无车可坐。”
“哦。”沫蝉只能妥协,将老先生帮着谈好的价钱,一张张地数出钱币来放进那男子掌心。被那男子盯着她的皮夹,沫蝉还是有点紧张,抬头盯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那男子仿佛觉得有趣,“担心我抢你的钱?哦拜托,不必这么天真。就算我敢抢你,我也惹不起那替你打我电.话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沫蝉也有些吃惊。
“我叫杰克。”男子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沫蝉的下一半。
“杰克?”沫蝉耸肩一笑,“开膛手杰克的那个杰克?”
“很有可能哦……”杰克转眸过来望沫蝉,“怕了?”
沫蝉摇头,回手指那位依旧坐在大厅里的老先生,“比你怕他,还要更怕么?”
“哈哈……”杰克这才爽朗笑开,结束车子的检查工作,帮沫蝉将行李扔到后座,“小姐,你们中国人在国外,做得最多的职业,你知道是什么吗?”
“厨师?”
“不。”杰克眯起眼睛,“黑.社会。”
沫蝉登时便恼了,“先生,请你说话要负责任!”
杰克摊手,“无意冒犯,只是实话实说。你们中国人在这里非常抱团,所以就演化成各种社团组织……那位老先生,就是一个华人社团的老大,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杀过很多人的,所以我不敢得罪他。”
沫蝉伸手从杰克口袋里将钱币都扯出来,“先生你可以走了,我不坐你的车!”
“嘿,好了。”杰克高举双手,“我说的只是我自己的眼睛看见的,真的并无冒犯之意。”
杰克打量着沫蝉的神色,只好叹了口气,“好吧,小姐,我想要表达对你的歉意,同时也不想得罪那位老先生,所以我这趟免费载你过去,总可以了吧?”
沫蝉也打量打量杰克的眼睛,从中看见真诚,这才将钱币又给他塞回去,“好,那我们都暂时失忆,将之前的谈话忘记。你继续收你的钱,我继续乘我的车——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再随意污蔑华人!”
沫蝉说着掏出手机,“我这里存着那位老先生的号码,如果我再听见你乱说,我会告之那位老先生的。”
杰克也只能服输,“好的小姐,我输了。没想到,东方女孩儿这么厉害。”
“嗯哼。”沫蝉故意冷哼了声,这才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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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无灯,只有车子的大灯照亮前路。开始还好,路上车子蛮多,可是到了靠近农业区之后,前后视野所及,再没有其他车子。
杰克将收音机调来调去,再也没能找到好听的音乐,便索性跟沫蝉聊天。
简单聊了两句,杰克便笑了,“小姐你的英文不错。”
“嗯?”沫蝉扭头瞪着他,“你又在开我的玩笑?”
“当然不是。”杰克耸肩,“都能用英语跟我吵架……小姐,你说的你的英语会很烂么?”
沫蝉也被问住,转头望向窗外。
她自知她的英语是学的不错,六级什么的都是一次就过,每次英语期末考试也都成绩很好,可是那都是只限于书面。中国的英语教学,多年来都集中在背单词、练语法的这两大项里,甭管你什么学历毕业的,却许多对于英语来说还都是听不懂、张不开嘴的。
所以沫蝉才会通过这个细节对主任产生了怀疑;而她自己现在,怎么会也突然英语大涨了?
明明,之前在机场问询的时候,还是蹩脚的啊。
难道说,那蹩脚是因为自己在有意识地说英语,所以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是水平不够的;而跟杰克吵架,对于英语的运用则是无意识的,是张口就来的——所以就忘了自己主观认为,自己英语不够好?
“小姐,你怎么了?”杰克见沫蝉半晌不说话,只望向一团漆黑的窗外,便扭头过来问。
沫蝉叹了口气,用中文自言自语:“我觉得,也许跟你吵架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不是我自己——又或者说,支配我自己的,不是我自己的意识。”
“小姐,你说什么?”杰克听不懂了。
沫蝉淡然一笑,“没事,我是说,刚刚跟你吵架的时候,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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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停下,沫蝉的世界终于从云层与车轮的一路颠荡里恢复了平静。
沫蝉睁开眼睛,透过风挡玻璃望向眼前,便惊得不敢呼吸。
只见眼前,一片青蓝色的晨光里,眼前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颜色: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绵延到天边的碧色;而空中,则是大片大片的蓝紫色——如烟如雾,轻盈曼妙。
“杰克,那是什么树?”沫蝉几乎要小声,否则仿佛怕惊飞了那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蓝影紫烟。
杰克挑眉,便笑了,“小姐,对蓝影镇一见钟情了吧?”
“是!”沫蝉绽开笑容。
杰克自豪地点头,“每个来到蓝影镇的人,都会第一眼便坠入爱河。”
“快告诉我,它们叫什么?”
“蓝花楹。”
蓝花楹……沫蝉下车,将自己沉浸在这宁谧而玄妙的雾影里,闭上眼,忍不住想起那双蓝色的眼睛……
说好不想的,可是没想到,跨越了半个地球,却还是会想起他。
杰克叼着一根草棍儿走下来,“它的花语是——绝望中等待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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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三书的律师与他对面而坐。
三书一张微胖的脸,在惨白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更有些肿胀。他讷讷问,“张律师,还有没有转机?”
张律师:“命案的转机本来就很小,更何况警方已经拿到了你的口供。”
三书闭上眼睛,“我明白……只是,越是死到临头,越觉得怕死。”
张律师:“你别灰心,听我把话说完——命案的转机虽然机会很小,但是不等于没有机会。”
“比如呢?”三书的眼睛一亮。
张律师望了一眼门口的警员,压低声音,“比如,如果我们有机会证明,赵四公子是自己死的——虽然你已招供对他有杀人动机,可是也许还没等你动手,他就已经先死了呢……”
“张律师,真的有机会么?”三书登时兴奋起来,“是的,他就是先已经死了的!张律师你知道的吧,他是很喜欢玩窒息游戏的——就是在高.潮的时候让自己窒息,然后获得更大的快感!”“我正在搜集证据。”张律师点头,诡秘一笑。
三书那张水肿的脸上,终于漾起了一丝笑意。
“不过你要告诉我,”张律师凝视三书,“为什么选中的人是赵四公子,而不是其他人?”
“哦?”三书一愣。
“你要明白,现在如果要我帮你扭转局势,你就不能再对我有所隐瞒。否则,我也帮不到你。”张律师运用起律师的攻心手段。
“你杀人,应该只是为了最后指证出夏子然来罢了——可是你为什么选中的是赵四公司,而不是其他人?”
三书面颊一紫,“因为,我跟赵四公子是情侣!”
“不要再胡说了。”张律师严肃而冷淡,“这话你用来对警员说,他们会采信;可是我却不会被你骗到。”
“我曾经代理过赵家,我很知道赵四公子的脾性,他最是‘外貌主义’,他就算想要同性恋,他又怎么会选中你?”
张律师耸肩,“请原谅我说话这样直接,但是我是想要救你的命;所以也请你不必再与我兜圈子,有话直说吧。”
三叔被说得满脸通红,鼻翼翕张。半晌之后终于萎靡回去,“因为,杀死他,才是最有把握的。其他人,我怕我杀不了。”
“哦?”张律师挑眉,“为什么确定一定可以杀得了赵四公子?”
“因为他原本就已是半个死人!”三书冲口而出,随即便死死咬住唇,“因为他,他吸.毒,还玩女人,各种不良嗜好都有,所以身子早被掏空了,想要杀他的话,就更容易!”
三书这一激动,招来了门口警员的警告。张律师便起身,“平静。你回去再好好回忆一下,我过两天再来。想起什么了,到时候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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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三书被狱警带走,张律师这才微微挑了挑唇角,走出拘留所,上了外头一辆黑色奥迪。
律师行有律师行的用车偏好,几乎所有的著名律师,都喜欢奥迪。
不过这部车并不是张律师自己的,等在车里的人,是曾大状。
曾大状听完张律师带回来的录音就笑了,“干的不错。你故意将他的注意力引到‘为什么是赵四公子’这个问题上去,让他在毫无防备之下默认了你的提问:‘你杀人只是为了最后指证夏子然。”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默认了对于指证夏子然的主观故意。”
张律师便笑,“不过是最简单的陷阱,是他自己没注意到罢了。老师当年给我们做的质询预演,难度都比这个大得多。”
“理论永远高于现实。”曾大状含笑点头,“所以当你足够用功之后就会发现,实际上发生的案子,都比设想中要简单。”
整个律师行,不认识、不佩服曾大状的很少,许多年轻律师更是在法学院的时候便曾经师从过曾大状。法庭给三书指派的这位法律援助律师,其实根本就是曾大状的弟子。
“接下来你知道要做什么了吧?”曾大状望张律师。
张律师恭敬点头,“我会一步一步引导他推翻前面供词的关键论点。”
“好。”曾大状眯起眼睛,“不过你要提防警方,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尤其是两个人:狱警廖可——他是三书招供时候的审讯警官,急功近利,不会轻易容许你推翻他刚拿到手的功劳;还有一个,是刘二星。”
张律师眯起眼睛,“刘二星?他不是关阙的徒弟?凭关阙与夏沫蝉的私交,刘二星难道还能设置障碍?”
“难说。”曾大状手指翘着膝头,“做我们这行,任何的可能都要计算到,这才不会在上庭的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刘二星是关阙的徒弟,但是他一直以来对莫邪都有所怀疑,我们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被这怀疑所影响。”
曾大状叹了口气,“再说,即便是关阙本人,谁又敢保证,他是永远站在夏沫蝉和莫邪这边的?”
“师父?……”张律师闻言便是一凛。
曾大状拍了拍小伙子,“照我说的做。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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