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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期佩戴戒指,朱非朱左手的无名指上留下了一小圈的白色,与手指的其它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似一圈与生俱来的天然戒指纹。
池铭死死攥着手里的戒指,简直恨不得将戒指揉成粉末,尽管他目前的力量,随时能摧毁这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但他却知道,他永远也摧毁不了朱非朱眷恋纪楠的心。
想到这里,池铭更加失神地望着朱非朱,她的脸没有半分血色,旁边的医生给他拿了把椅子,但池铭依旧站着不肯坐下,他心如刀割,失魂落魄般的,只用如胶的目光凝视着朱非朱。
“池总,要不送医院吧?”医生试探着问道,池铭却冷冷地瞪了医生一眼,吓得穿白大褂的医生慌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我的房子里。”池铭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朱非朱在家庭医生的护理下,躺在床上高烧到陷入昏迷。池铭就一直站在床边,他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似乎是一个昼夜,从白天到晚上,又到次日的早上,太阳薄薄的光一点透进来,混沌得好像黄昏。
“池总,好歹吃点东西吧?有这么多家庭医生和护士的照顾,朱小姐一醒了,肯定会立刻叫您的。”但任由管家如何说话,池铭都一声不吭纹丝不动,他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盯着进进出出的护士为朱非朱量体温、打针,拭汗。
而朱非朱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发烧到红润的脸颊,一动不动的她简直如同一具尸体,而一旁的池铭始终伫立在原地,他的身体渐渐发僵,脑子里却全是朱非朱的一颦一笑。
朱非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纪楠,他回来了,他会说会笑,似乎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眨眼间,朱非朱却看见爆炸中央的纪楠,在火舌喷出的前一刻,纪楠听到朱非朱的叫声,蓦地回头望向她,他红色的眸子泛着光泽,嘴角不自觉得微微上扬,完全不是僵硬的刻意行为,似乎只因为她是朱非朱,他才展露出浅浅的微笑,可那笑下一刻却被爆炸彻底的吞没。
池铭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朱非朱,她已经昏迷了许久,两颊的颧骨都瘦得突了起来,凌乱的头发全都贴在脸上,更显得瘦了。
朱非朱的眼窝深陷下去,她的眼睫毛本来就长,泪水毫无阻碍地顺着长长的睫毛滑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到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朱非朱的烧逐渐退下去,护士拔针的时候朱非朱稍微睁了睁眼睛。
由于长时间不见光,朱非朱的眼眸很难聚焦,她朦胧的眼睛里,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晕,而在这光晕的中心,她却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熟悉的脸部轮廓。
朱非朱的手忽然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好似生怕他会离开,“纪楠……”她的声音哑哑的,嘴里也是苦的,发烧到连舌头都发麻,说话也不利索。
朱非朱眼睛里含着一点笑意,嘴角微微抿起,然而等到近在眼前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时,朱非朱才瞧清,原来凑近眼前的竟然是池铭,她即刻厌恶的松开了手。
池铭的眼睛暗淡下去,朱非朱的眼神变化太快了,快得他的一颗心都没有半点缓冲时间。
朱非朱肩膀处的伤口疼痛,人却是清醒起来,她睁开眼的瞬间,医生和护士都聚拢来,她的目光在人丛中来回梭巡,丝毫没有停留在池铭脸上的意思,她迷惑而困顿地注视着众人,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池铭的眼中满是关爱,看到朱非朱醒过来的一刻,他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腔来一样,“你醒了?”
朱非朱却瞥都没有瞥池铭一眼,只是开口就冷冷地问:“纪楠呢?”
听到她话语的一瞬间,池铭的心就像一块燃着的热炭,灼痛得无法言说,他咬咬牙,像报复似的,故意冷漠地说:“他死了!”
朱非朱的身子一软几乎要再次昏过去,所有的眼泪都在这一霎那涌了出来,她拼命地伸手去抓挠池铭,虽然这是已知的答案,但朱非朱仍是愤怒地挑起眉毛,瞪向池铭,“你骗人,他根本没死!”说这话时,朱非朱情绪太激动,稍微一动弹,不小心牵动肩膀处的枪伤,朱非朱疼得不由咝了口冷气。
她的声音虽轻,池铭却听得清楚,他赶忙凑过去,神色里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关切,“你别乱动,子弹刚取出来,伤口还没恢复。”
“走开,不用你管!”朱非朱猛地甩开他的手。
对朱非朱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了,整个天地在她眼前轰然暗去,她曾以为纪楠和弟弟过世的消息传来时,是她一生最痛苦的时刻,但纪楠回来了,他甚至带来了弟弟可能活着的希望。
可当何斌卿告诉朱非朱弟弟已经死去的事实,纪楠又再次离开时,朱非朱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了。
朱非朱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没有声音,她像是失去了声带,把所有的一切都化成固执的悲恸,甚至没有一滴眼泪。
池铭没有办法,朱非朱受了伤,他不能来硬的,只能处处躲着她让着她,生怕她生气,会再引起伤口发炎。
朱非朱不吃不喝,只是一心闹着要离开,但她瞧着宽敞的房间,装修得金壁辉煌,周围的陈设格外富丽,门外却是成群的保安,屋内进进出出的都是呵护有加的医生和护士,她打电话,但房间里根本没有安装座机,她偷偷恳求医生将手机借给她使用,但整个房子里居然没有信号。
为了防止朱非朱逃出去,池铭居然将窗户外面都安装了防盗网,彻彻底底把朱非朱囚禁在这方寸之间的小屋子里,朱非朱受了伤,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她踩着脚下的地毯如同踩在沙子上,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丝毫力气,只觉得举步维艰,整个人好似一只笼中之鸟。
池铭不敢打扰她,他甚至一只脚刚踏进屋内,朱非朱就会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他,尽管他已经吩咐管家,将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处理掉,但还是不免遇见失控的朱非朱,她甚至用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手臂,抓起墙上滴答滴答的钟表就要扔向池铭。
池铭也不闪躲,钟表啪一下,重重砸在他的额头上,将他的额角砸得鲜血直流,他却摸着淌血的伤口微微笑了,他知道用不了几秒钟,伤口就会自动愈合,但他却愿意享受这几秒钟短暂的疼痛。
池铭开始用摄像头监视她,朱非朱的房间里总是只开着一盏小灯,光线十分的朦胧柔和,在一张华丽的西式大床上,床上挂着雪白透明的纱帐,从床上垂下无数金色的流苏,迤逦围绕着床间,床上铺着厚重的羽绒被,更显出朱非朱娇小的身躯。
朱非朱总是蜷缩着身体,靠在床的一角一动不动,池铭怕她精神错乱,在小房间里专门安装了电视机,但聒噪的电视机哇哇作响,朱非朱的眼睛却瞟也不瞟一下。
池铭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伤心成这种样子,其实她连眼泪都没有掉,可是这种绝望而无声的悲恸,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觉得戚然。
朱非朱垂下头,闭起眼睛,安安静静地想,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她只是被魇住了。
只要她努力睁开眼睛,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她就能够醒来,就又可以看到纪楠好端端的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会微笑着,搂住她,宠溺地说:“执行任务回来了,这次再也不走了。”
朱非朱总觉得,怎么可能,这一切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是不会死的吗!
被池铭关起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朱非朱度日如年,每天浑浑噩噩,护士们帮她换衣服洗漱,而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
她知道,她死不了,这一个月里她试了很多次,屋子里连个利器都没有,她尝试不吃不喝,但医生会按照池铭的吩咐给她注射营养液,池铭冷冽的眼睛盯着她,“小朱,别尝试反抗我,我不在乎你是否会发疯,我只是要你活着,活着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又是一天早上,晨风吹动窗帘,朱非朱的碎发零乱地覆在额上,被风吹着微微拂动,她盯着窗子外面的防盗网,木然的被医生掰开嘴,将治疗伤口和心理抑郁的药物全部塞进口中,生生吞了下去。
池铭刚走到门口准备进屋去,外面却响起何斌卿的声音,“池总,不行,必须得问朱非朱,那药她到底藏在哪里了,我们几乎把整个农家乐的小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东西,该不会是在纪楠身上,一块被炸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又来更文啊,欧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