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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两个老人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抱着小孩，方芸只一眼便认出这小孩是班上很瘦弱的的小洋洋，来的是她的爷爷奶奶和她妈妈。
“方老师，打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洋洋回家就哭，说小朋友打她，又揉眼睛喊疼。”看见方芸，洋洋妈妈连忙解释她们一家急急忙忙来找方芸的原委。
“是啊！眼睛很重要，就怕把咱洋洋眼睛视网膜抓伤了，那以后咱洋洋可怎么生活啊？”洋洋的奶奶紧绷着脸道。
“说是一个叫果果的小女孩抓咱洋洋眼睛，小小年纪可真够狠的，不知道平时家长是怎么管教的。如果咱洋洋眼睛有什么问题，我要找她负责，什么玩意？”洋洋的爷爷扯着大嗓门嚷道。
“好好，请您们消消气，班上这么多小孩，有时候我们难免照顾不周，真很抱歉。”方芸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压抑着内心的担忧和恐慌。
“方老师，我知道你是很尽责的老师，平时对我们洋洋也很关照。可是小孩的眼睛关系她一身，平白无故就这么伤了，你就说怎么解决吧？”洋洋妈妈用手势阻止两位情绪激动的老人，转向方芸，寥寥几句，方芸已经感觉到她们一家人心里的怨气。
“这……”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此时方芸心里有些慌乱，没了主意。“冷静冷静。”方芸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看着小洋洋那虚弱蔫蔫神情，方芸心里的负疚感更加深。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方芸掏出手机给王似秀园长打了电话，简单把情况介绍一遍，“我知道了，你好好安慰她们，我马上来。”话音一落，王似秀园长就“啪”地挂了电话。
“我给王园长打了电话，她马上过来，来了我们一起好好商量解决问题。”方芸边轻抚小洋洋脸，边安慰洋洋家人，心里比任何时候都盼望着王似秀园长的到来。
“洋洋来，老师抱抱，告诉老师今天和果果在一起玩吗？”方芸从洋洋妈妈怀里把洋洋抱过来，洋洋懒懒地张开手臂任方芸把她搂在怀里，“嗯！果果打我。”洋洋扬起小脸蛋撅嘴道。
“能告诉老师，她怎么打你的呢？你们怎么闹别扭呢？你不是很喜欢和果果在一起玩吗？”方芸抱着洋洋低声询问道。这时候，洋洋的妈妈，爷爷奶奶脸上表情已经不似刚才那样愤怒。
“是啊！洋洋，快告诉方老师，那个果果是怎么打你的？”洋洋的妈妈也在旁边催促着。
“果果，她，开始和我一起坐滑滑梯，后来就不和我玩，说我是小气鬼，没有给她吃喔喔奶糖。她就不和我玩。”洋洋说着，眼泪差点“吧嗒吧嗒”掉下来。
“洋洋不哭，我家洋洋最乖，谁说洋洋是小气鬼，我家洋洋最大气了，小朋友们都爱和你玩，谁稀罕和这个野孩子玩。”洋洋奶奶忙掏出纸巾替洋洋擦试脸上泪水。
“是啊，这叫果果的野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洋洋爷爷冲方芸嚷道。
“女孩，平时和你家洋洋很要好，常在一起玩。”方芸说着脑海中努力搜寻着今天洋洋和果果在一起玩的情景，她们在玩滑滑梯，小石站在旁边，低头摆弄着手机，也没见她们哭闹怎么样，好象一直在那里上上下下玩滑滑梯，洋洋走的时候，还挥着小手给她们做再见。“洋洋，今天果果不是和你一起在玩滑滑梯吗？”想到这里，方芸问道。
“嗯！可是后来她不和我玩，说我不给她吃我从家里带的糖糖，我说她上次从家里带的巧克力也没有给我吃，所以我不给她吃。”
“呸！谁稀罕她家的巧克力，奶奶给你买，给我的乖孙孙买。”洋洋奶奶抚摸着洋洋的头，爱抚道。
“这野孩子明显缺管教，居然吃不到咱洋洋的糖就打洋洋，看来咱家洋洋就是不能给她吃糖。野孩子，欺负咱洋洋，咱洋洋眼睛有个什么问题，看我和她们家没完。”洋洋爷爷再次扯着大嗓门，气呼呼道。
“那洋洋，果果是怎么打你呢？”方芸小心地问道。
“她……”洋洋顿了顿，把小手举起来，伸长五手指在自己脸上拍拍，然后在眼睛前晃了晃，接着叫喊“妈妈”向她妈妈张开手臂，她妈妈慌忙抱住她，“接洋洋回来，我给她洗手准备吃饭，她就喊妈妈我不想吃饭，我眼睛疼，说着就哭，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就来找你们啰！”洋洋妈妈说道。方芸听出了平静语气里的责备，一丝内疚爬上心头，在自己班上，在自己眼皮底下，两个小孩的闹别扭打架，自己却一无所知，正待继续询问，王似秀园长急急赶来了。
“乖娃娃，来，告诉奶奶眼睛那里疼？”王似秀园长笑容满面，细细地端详着小洋洋的眼睛，轻轻抚摸着洋洋小脸。
“这样吧！今天很晚了。明天您们带娃娃来，我让方老师陪您们去市人民医院眼科去给洋洋好好看看。如果眼睛真有问题，我立即找那个叫果果小孩的家长，我们三方坐下来商量解决，该我们幼儿园承担的责任，我绝不含糊。”王似秀园长象是下了决心似的，拍拍洋洋奶奶的肩膀，“我理解您们，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将来也要抱孙儿，如果我的孙儿在外面叫别的小孩欺负，我和您一样气愤，眼睛是人的窗户，如果……”
劝走了洋洋一家人，王似秀园长顷刻间脸沉下来，一副严肃表情转向方芸，“这娃娃的眼睛据我观察其实并没什么大碍。家长的心情也能理解。孩子哭，特别是在幼儿园里出事，那家长当然是要找咱们，我们就得带她去找医生，只有经过医生检查才能做出让她们信服也让我们信服的结果。”
“园长说的是，我明天一早等她们来就陪她们去医院。”方芸连连点头，对王似秀园长是满满的佩服。
“你呀！我知道对工作也比较尽责，就是闷，关键时候，楞憋不出有份量话出来。还有小石，她该干的活，就叫她干，特别是照顾小孩，责任重大，稍一疏忽，就出事。你就说今天这事，如果明天医生检查说有问题，那对孩子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小事情，影响是很不好的。所以，小石如果对工作不尽责，你可以向我反映，我让她立马走人。”说到这里，王似秀园长话语稍稍缓和，拍拍方芸的肩，“行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带娃娃去医院检查，至于费用，你先垫着，回来我给你报销，记住明天情况如何回来都要向我汇报。”说完，王似秀园长倒背着手，“吁”口气，快速转身而去。
这个夜晚，方芸转辗反侧睡不着，内疚自责在心里交替着，明天小洋洋检查结果如何？方芸心里满是不安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