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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重建之际,估计会有很多人翘首以盼,但更多的是侧目观望,现下看似平和的世道,其实暗流涌动,越是接近权利的核心,越能嗅到时局动荡的味道。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表达自己的态度。除了那些一心只有学术的教习和学子。他们总是单纯的,但他们也都最狡猾。
谁又能知道,每天络绎不绝的拜访是不是利用着天下学宫之源名号,其实本心只为了试探,试探各方的反应,试探王权的态度。
从杏坛脱离王国独立,杏坛的处境就一直十分的微妙,无论是历史悠远的无极寮于今年复起的势头,又或者不周院千年以来从未衰弱的人民信仰,更何况王国在王权的带领下对于国家的管理统治。谁都不知道为了占有更多的资源,占据更高的地位,这几处庞然大物会用出什么手段。永尽大陆止戈已久,即便一直以来从未和谐相处的星璇王国和临渊部落也只是隐在暗处的零星冲突,往来试探。我们从不怀疑历史的车轮碾过的辙记,带头大哥也从不会平平静静的让后来者安心超越。
风尘深知这一点,索性每天做做样子,该吃吃该喝喝,至于来人都问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恐怕还没有下饭桌,就已经全都忘记了。
当然也有看不清形势的,比如前几天的望京城主,风尘颇为怀疑,永尽大陆是不是暗地里也有买卖官职的事情,不然以那位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混到城主的位阶,还能安然自保。
很显然,六大家纵横永尽千年,即便偶尔哪家出几个二世祖,但绝对不会出现这么愚蠢和低智的问题,所以对于君家的来访,风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这样一个彬彬有礼,满身贵气的大龄青年,如此坦然的道明来意,毫不避讳。到底是另一种试探,还是隐晦的表态,已经无法深究。
只是略微一愣,风尘便回答说:“略有耳闻,文绉绉的太累了,我就跟您大白话了,听说鸿雁馆早在今年七月,便发现了前代王权的遗宅驻地,王国打算将此次探索开放,这无疑是件好事。”
君笑不置可否,大概是听出风尘言语中的含糊其辞,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那先生……”
还未等君笑说完,风尘大方的插嘴,“哎呀,君兄别先生来先生去的,我看着又没那么老成,叫我名字就好。”
君笑莞尔,也不客气,继续说:“风尘你可知道,这次要探索的王权业障,是哪位王权的遗存?”
风尘直言不讳:“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君笑补充说道:“如果消息可靠的话,这一次出现的应该是第四代王权陈长安归隐之后所留的墓葬别地,同时也是他授封王权之前的私家封地,修行生活都在此处。”
这种信息太过精致,风尘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只是印象中好像有人提起过四代王权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这时也难免心里震惊,平静过后只剩下疑惑:“君师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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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就这么便宜告诉我了?您不会是只为了让我崇拜你,才跟我说的吧?”
君笑爽朗出声:“呵呵,你真会开玩笑,我像是那么闲的人吗?四代王权是有历史正文记载的第一代王权,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拿来和你儿戏?”
风尘历史学的并不是很好,何况赶鸭子上架,根本没有给他恶补世俗故事的机会,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脱口说出无知的话,只要继续压着心中的好奇,故作镇定的继续问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这种事情对我们好像并没多大关系,早晚都会知道的不是吗?”
君笑依然风度十足,继续说:“那你可知道,四代王权陈长安是最后一位历史正文记载的瞬之力?”
“啥?”风尘不顾形象惊呼一声,这才想起几个月前许成皿和杨书确实说起过,还有记载的瞬灵晖能力者,只有第四代王权和无极寮第二任掌案。只不过这两人从后都销声密迹再无消息。成为了永尽大陆上的谜团。想到此间,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重新收敛情绪,问道:“这种大陆上人人视为敌类的能力,王权还敢大肆宣扬,放开业障,由得人们随意前往?”
君笑似乎完全没注意风尘的情绪变化,说:“也不是随意,你肯定也知道王权打算在王国翘楚中选拔人手,来完成这次的任务,所以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薄书楼向来势单力薄,而且王权业障设有禁制,只有上玄镜以下才可进入,还仰赖先生看在多年里薄书楼与杏坛交情的几分薄面,能够出手相助。”
风尘回味着这几句话的意义,“这自然好说啊,只是我也没办法左右谁能够取得资格,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君馆长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因为阴山卫的遭遇,受了些伤还没有恢复,现在俨然废人一个,别说参与选拔了,就算侥幸通过,估计这种涉险之地,我自保都成问题,说不定还得指望薄书楼和君家能够拉扯一把,不至于让我小命难保。”
君笑并不着急,只是继续说:“风尘啊,先生实在过谦了,听闻先生自从杏坛中现身以后,一直住在北冕王城,与许成皿王座一家交从慎密,又得杨院长专心培育,王权将带队探索的任务有意安排给杏坛,而这两位好像也十分乐于见到,你能够出一份气力,我想到那时,肯定不会让你每天只是在这道行宫中闲聊吃酒,浪费人才。”
风尘哑然,君笑毫不掩饰的将这些隐私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为了避免风尘的错愕,还尽量用着不经意的言词语气,但这也足以让风尘认识到六大家的能力,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往,钟家能够如此放心的将唯一的继承人扔在自己身边,恐怕也曾经事无巨细的了解过自己的秘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
见风尘没有反应,君笑又补充了一句:“不如这样,我与先生打个赌,若到时真的是先生带队,先生可切莫小气,只要能允薄书楼出人参与就好,若是先生尚未恢复,没有能够赶上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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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做主,可应先生三日,前往薄书楼第七层,所有藏书文卷皆可抄阅,如何?”
风尘自然不知道至上薄书楼分为几层,第七层又有多么重要,里面的文献能够有多大的分量,只不过看着君笑说话的语气,应该不是亏本的买卖,而且他依然觉得自身状况实在过于复杂,不清楚为什么每个人都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笃定他一定能够恢复境界,不会被伤病纠缠太久。索性痛快应允,卖个人情也是好的,六大家的人情,不是这么好还的。
君笑想不到风尘这么果决,也满意今天的拜访,总算有了些结果,又闲聊了改日聚一聚的话题,就起身准备离开了,风尘自然相送。
走到道行宫门口,君笑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几次,才找借口说起,看似随意,实则郑重:“先生,您说好巧不巧,这次前往探明业障,杨院长和许王座都对您青睐有加,寄予厚望,更有众人皆疑许王座先祖许渊大人便是千年难遇一次的瞬之力,我想既然这么多人怀疑,肯定不至于空穴来风。而且另有一事,大概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不过我却可以确定,杨书院长的老师,也是许渊大人。”
说完这句话,君笑欠身行礼,自顾自的走了,步履间方寸不乱,气度不凡。只留下风尘在门口发呆,完全忘记了天光有些刺眼。
道行宫门前的石壁就在不远处,偶有参观路过的人们注意到了站在广场门口的风尘,间或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低声议论下,也不敢近前打扰。就这样互相传诵,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这个孤单发呆的身影,或有疑惑,或有敬意,或有警惕。
也许是聚焦的目光越来越多,又或者君笑刚刚温和的话语突然变的尖利,风尘觉得此时的自己如芒刺在背,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让空气扎进了皮肤里。忽然的惊醒,逃也似的奔回了西院的房间里。没命奔跑的样子又引来一众人们的疑虑,无所顾忌。
一楼房间里,云追和百里伯渔还在整理着歪七扭八的各式文案,钟沫实在看不过去他们的效率,所以留下来帮忙。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打开,才看见风尘一下子载进沙发里,不再动弹,喘着粗气。
钟沫没好气的问了一句:“要死啊?改给道行宫门口立上杏坛的招牌,你就把用脚开门的光荣传统给带来了?”
云追也想跟上几句,结果就注意到风尘的脸色实在难看,于是转而对钟沫说:“大小姐,估计咱们院长大人这几天喝多了,这时候有点上头风,你要不去吩咐杂物,给弄点解酒的汤?”
钟沫也看出风尘紧皱的眉角,似乎察觉到云追的有意,边说着边退出去了,顺便轻轻的带上了房门:“神经兮兮的,难怪胖子和小米一直叫你疯子。干脆给你称号加个病字旁,改叫疯先生得了。”
钟沫未曾想见,某一天的无心之语,竟然能够一语成谶,留在了史书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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