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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我和凡姐告别。
来到车前的时候,咖啡馆里的他们,也适时结束。
我不知道沈衍衡,有没有看到我随凡姐离开,倒是他返回来之后,心情好像不错。
回菠萝馆的路上,和小菠萝各种的嬉闹,还板着儿子嫩嫩的手指,教他数数。
小菠萝一脸的嫌弃,“坏粑粑,人家早已经能数到30了,三字经,还有15首唐诗,哼!”撅着粉嘟嘟小嘴的样子,仿佛在等人夸奖。
偏巧沈衍衡就是气他,同样数着自己儿时的辉煌,气得小菠萝频频瞪眼,最后问云少宁,“帅叔叔,粑粑真的么这么厉害吗?”
后视镜里,沈衍衡明显在警告云少宁。
放以前,云少宁虽然性子有点闷,但也会附和起来,今天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嗯!”
“嗯是什么意思?要你回答厉不厉害!”沈衍衡不太高兴了,翻眼的样子,让人不敢相信,刚才在婚礼现场,那个凌冽的男子,会是他。
嘻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菠萝馆就在眼前。
下车的时候,沈衍衡撸着袖子要下厨露两手,邀请云少宁也留下。
云少宁兴趣缺缺,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悲凉。
猜到他在想谁,离开前,我笑了笑,“放心,她会回来的,一定!”
云少宁虽然没说话,但涣散的视线一下定晴、晶亮,前一刻的毫无焦距,在这一刻,仿佛找到目标。
很快和我摆手,然后驾车离开。
因为之前在婚礼上,我怀孕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下回菠萝馆,有经过的佣人时不时的送来祝福。
外公、外婆更是欢喜,“宋夏,饿不饿,想吃什么,告诉衍衡,让他给你煮!”老人拉着我,坐在正厅沙发里,叮嘱各种注意事项。
甚至还安排管家,把院子里的猫猫狗狗,不管是谁养的,一律清除。
沈佳华过来的时候,沈衍衡正好烧了四菜一汤,厨师很快又补了几个大菜,一家人齐齐入坐。
方方带女儿蓝蓝,是半小时后赶过来的,可能因为两年前的意外,亦或者蓝蓝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她不爱说话也怕生。
有几次小菠萝过去示好,都吓坏了。
“没事没事~!”留学归来后的方方,少了份顽劣,更多的是成熟,可能是工作的关系,现在的她总是冷冷的,也就是现在面对蓝蓝,才会多笑。
倒是沈衍衡,已经不似从前的疏冷,时不时的逗逗儿子,也体贴的照顾外公外婆。
和沈佳华的关系,一直看似淡淡的,但感情很深,都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了,总感觉陪在沈佳华身旁的方力荣,目光闪烁不定。
结束晚餐,小菠萝和往常一样,和外公外婆嬉闹。
沈衍衡牵着我,走在楼下的长廊里,经过硌脚的鹅卵石小道,脚底下就换成软软的草坪。
不远处的弧形水池,在月光的照射,闪闪发亮。
有风吹起来的时候,像极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而不远处,还算茁壮的蔷薇花,也爬满了院墙,散发着阵阵的余香。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站在曾经放烟花的地方,我有些恍惚,懵懂的不太敢相信,我和沈衍衡现在真美满了。
针对今天的婚礼,具体他策划了多久,又和海宝贝在咖啡厅都谈了些什么,我没提他也没说。
时间一点点渡过,沈衍衡脱了外套,罩在我身上,低头啄了一下,“看来今天沈太太感触颇深啊,怎么了,有心事?”
他一眼到底,瞬间戳破我的伪装。
可是我并不想说,伸长胳膊,本想盘踞他腰上,在意识到自己怀孕后,刚转身打算走回去,这时腰间一紧,是沈衍衡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我大步向前。
“唉,我的好姑娘,开始多愁善感了,果然怀孕的女人思维最跳跃!”
“呃,我怎么思维跳跃了?”揽着沈衍衡的脖子,我不依不饶的说道,“说清楚,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哼!果然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学着他的口气,我无理取闹,他只能无奈。
就这样,从偏厅到三楼卧室,他抱着我,我们也斗着嘴,明明是甜蜜恩爱的感觉,可有那么一刻,我自己也说不清,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泡澡的时间,沈衍衡帮我温了牛奶,和往常一样,牛奶下肚,相挤而眠。
沈衍衡可能是猜到我心里有事,却也没勉强,一定要我说出来,只是紧紧拥着我,特别的用力,仿佛不紧紧的拥抱,我这个人下秒就会消失。
“三哥,我们也举行婚礼吧!”黑暗中,我仰头看着他模糊的脸,眼前浮现一张张海宝贝的影子。
心底瞬时忐忑也紧张,在沈衍衡说‘好’的时候,我不由分得吻上去,动作突然,力度也是强大,特别的热情,“老公老公~!”
我亲吻着他,自发的吻完他脸颊,又顺着胸膛往下。
“宋夏,别闹!”隔着衣服,沈衍衡握住我双手,黑漆漆的眸子,闪着别样的光芒,声音也因为动情沙哑又低沉,“你怎么了?嗯?”
“没什么!”我趴在他身上,指尖有一下没有一下的点着他胸膛,“就是忽然,思维跳跃了,人家都说女人怀孕,是男人最容易出轨的时候,你又这么出色!”
沈衍衡眯了眯眼,很快猜到了什么,“担心海小姐?”
对这个称呼,我还是比较欣慰的,“对啊对啊,毕竟你是她的海洋哥哥嘛!”
“傻丫头,不是告诉你,‘海洋’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只有沈衍衡,不会再有‘海洋’,又哪里来的海洋哥哥?”沈衍衡揉了揉我发顶,“乖,闭眼,睡觉!”
我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又听他说,“外婆特意叮嘱了,我现在不能对你乱来,你要是再继续,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冲冷水澡?”
音落,他咬了咬我耳珠,“你这个坏丫头,赶紧睡!”
沈衍衡捂着我眼睛,我不得不闭眼,再后面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已经迷糊了。
再醒过来艳阳高照,窗外,隐隐有小菠萝和他的笑声。
站在窗台前,我给陆蔓去了电话后,忍不住回想凡姐昨天的话:沈太太,不管你相信也罢,也相信也好,总之我过来的找你没有任何的恶意。
我说:如果我质疑,就不会跟你过来,只是凡姐,我想知道为什么。
凡姐眼神迷离:或许这就是报应,因为她,22年以来,我每次恶梦醒来,都是忏悔,良心难安。
我:……
凡姐熄烟:沈太太,其实来之前,你不是我心里最好的目标人选,奈何你是最关键的中心,通过对沈衍衡的观察,我能猜到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选了你!我没有恶意,这一点,请你一定一定相信我,不然你们被动的局面,很难扳回,同样究竟你们的将来会如何,全靠你。
‘全靠你’,我咀嚼着这三个字,因为注意力全部都在凡姐的信息里,没注意身后沈衍衡忽然靠过来,一把将我拥在怀里。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其实抱我之前,沈衍衡已经叫了我三四次,我一直没听到。
现在突然这么靠过来,脸颊还埋进我脖颈里,湿湿的汗意和露头的胡茬,闹得我痒痒的,侧脸更贴近他的时候,我说,“早饭后,我想去医院。”
明显感觉,沈衍衡身体猛得绷紧。
片刻沉默,我咬唇,继续说,“去见宋一海。”
好一会,沈衍衡只拥着我,不说话,最后一点点松开臂力,“好!”他说,也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我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给重重击了一拳,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吸气、呼气的调整,还是憋闷。
算是一个比较沉默的早餐,小菠萝早早的去玩,餐厅里只剩下我和他。
沈衍衡喝着跟前的咖啡,在我放下餐具时,他问,“确定?宋夏,你确定?”
他看着我,眼底隐隐有挣扎掠过。
我知道,那是支持我决定和担忧我的心,以及对我肚子里孩子的不舍。
只是沈衍衡:两年后,我不会再让夏明月的历史重演,更不会让另个她,来威胁你,让你深陷道德绑架的漩涡,绝对不会!
吸了口气,我说,“是的,我确定,沈衍衡,我非常的确定!”
沈衍衡端咖啡的手,抖了抖,“…好。”
“那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灿烂的笑,沈衍衡只是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很快发动车子,载我过去。
军区医院,不管什么时候,来往的行人,都是络绎不绝。
去看宋一海,我没让沈衍衡陪。
却是刚出电梯,就听到一声,“呕!!”
好像是谁在呕吐,惹得我胃里也隐隐在泛滥。
正好有护士经过,我上前询问宋一海住在哪间病房。
“他就住那间!”护士转身,指着走廊拐角处的第二间病房,又说,“刚才呕吐的就是他,你是他家属吗?劝劝他,酒精肝晚期,不可以随便离开医院,昨天是主治医生特批,早上查房又偷偷出去,因为这个我还被主任骂了。”
“不好意思,我见到他,一定告诉他!”我抱歉,又问了问宋一海最近的状况,得知他从昨天婚礼结束后,病情突然加重。
想了想,最后我还是决定,先找吉安。
大约等了半小时,吉安结束手术回来,看见我在他办公室,先是楞了楞,“有事?”
“有啊!”我没客气,把来意和吉安说了说,“吉叔叔,我知道这件事对其他医生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是对您来说,应该不难吧,毕竟宋一海的血检就在这里,而且我两年前还住过院,是不是父女,还不是您老一眼的事?”
“少来,不要恭维我!”吉安佯装生气,却吩咐助理去查。
时间不长,很快得到了确认的答案,之后我又问了一些关于捐肝前,要做的检查以及流程,离开吉安办公室的时候,我不知道的是:沈衍衡就在隔断后面。
整个我和吉安的谈话过程,他一直都在沉默,直到我离开。
沈衍衡兜里的手机,几乎和吉安办公桌的电话一起响。
吉安因为要送他,是助理过来接的电话,助理对吉安说,“老师,楼下急诊来了对姓海的男女,还带了位病危的老人,请您过去看看。”
姓海?沈衍衡眯了眯眼,“我跟你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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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宋一海,正好是上午11点,我从楼下的餐厅,买了份营养餐。
——-经过排查对比,他的确是你亲生父亲。
敲病房门前,吉安的话,再一次响在我脑海。
也听到里头的声音,有些无力的回道,“谁,谁啊?”隐隐有咳嗽声。
“是我。”站在门口,我应声,脑中闪烁着梅女士的音容时,又补充道,“宋夏!”
“……”病房里头,宋一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再发声,不止紧张还激动得不行,“宋夏,是宋夏,快快,快进来。”
哐!
开门的一瞬,是宋一海滚下床。
这样的见面,是我始料未及的,幸好有护工,很快过来搀扶。
看着护工麻利的把宋一海弄到病床,我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没事吧?”我走过去,把带来的营养餐放下,没问他要不要吃。
宋一海倒表示,正好饿了。
护工调高床体,又拿了折叠桌,放在病床上,摆好餐具后,转身离开。
喝汤的过程中,我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待着。
“味道很好!”喝完汤,宋一海这样点评。
“就楼下餐厅做的,没什么好喝不好喝的。”我起身,收拾着他跟前的东西,淡淡的回应。
宋一海张了张嘴,似乎要对我说什么,最后挤了句‘对不起’,“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很高兴,真的,宋夏,我以为你再不会原谅我!”
“就像昨天婚礼前,记者说的那样,不管怎样,我的生命都有你的功劳!”重新落座,我顺手把杯子推到他面前,“说起来,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看着他端起,我倒的水杯,我继续说,“你对不起的,只是一个花了一生,也要等你的女人。”
“……”宋一海握紧杯子,好一会,他说,“对不起,不止是你,还是你母亲!”
“如果两年前,在沈衍衡被陈局带走的那次,我们见面的话,你还会感到抱歉吗?”我说,“那次我除去是前来认亲、找人疏通关系的私生女,还是和前一任被双规老首长有很好私交、甚至身犯命案嫌疑人的妻子,你还会对我说,抱歉吗?还会感觉对不起我妈妈吗?”
声音落下,我从宋一海的迟疑里,得到了答案:不会。
两年前,如果保安没拦,他对我,不是现在的态度,有可能会讽刺、轻蔑以对吧!
呵呵,我苦笑,“对我的抱歉,相抵了,但对我妈妈的抱歉,我看还是百年后,您亲自和她说吧,就怕您没有勇气,站到她面前。”
宋一海,“……”放下水杯,似乎想拉我的手。
我下意识躲开了,“我来,想知道,请您坦白的告诉我,您是不是还有位弟弟!”
宋一海猛得抬眼,“你想做什么?”
看着他脸上突生的戒备,我靠向椅背,笑道,“如果我想害你,刚才的汤,你刚刚放下的水杯,难道不是更好的机会?”
这一刻,我有些明白,凡姐为什么会找上我。
以我和宋一海现在的关系,他都能这样警惕,那外人更不用多想。
片刻沉默,宋一海交底,“是,有个弟弟,不过他早在20年前就死了,就是清柔的父亲,也因此我才收养清柔,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有他照片吗?”看着他,我说,“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拒绝!”
“好!”这一次,宋一海几乎没质疑,“我有!”指着挂在衣架的外套,“宋夏,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拿给你!”
一件深蓝色的大衣,带着浓重刺鼻的烟味,让我想吐。
宋一海取照片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这才飞快摸兜,却是随着棕色钱夹的取出,还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掉出来。
那样的颜色,太过熟悉,封面也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