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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掉在深蓝色大衣上的红色日记本,我忽然发笑。
有一种‘来医院看他,就是一场笑话’的感觉,自嘲道,“看来我低估了自己的价值,宋先生!”
说完,我转身就走。
再不想在这里多待,也再不要多看他一眼。
然而,视线掠过装有营养餐的餐具时,我手腕一紧。
“宋夏!”宋一海横穿了整个床体,吃力的拉住我说,“能不能,听我解释?”
人,狼狈。
声音沙哑,口气也近乎哀求。
抛开他和我的血缘关系,单单是一个病重的长辈,我都于心不忍。
站在原地,我闭了闭眼说,“好!那你说,为什么梅女士两年前掉丢失的日记本,会在你手里,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也给亲情,最后一次机会。
那一次家里失窃,正是沈衍衡发生意外,差点出车祸的时候,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仅是巧合。
片刻沉默,宋一海摩擦着日记本封面,那发抖的手指,给我一种珍惜、深爱的错觉。
我再次重新坐下后,他倒没急于解释,先从钱夹里,拿了一张黑白照——四个合影,从容貌和彼此的姿势来看,应该是他和宋夫人,以及清柔的爸妈。
“对,这两位就是清柔的爸妈!”宋一海指了指照片,“准确的来说,他应该是死于23年前的一场意外的车祸,尸首都没找到,这些年,知道我有弟弟的,已经寥寥无几,不是他们遗忘,而是从开始,我这个弟弟就混迹于黑-道。
相对他来而言,我不止是白道,还是官道,更不愿意让人知道有个黑-道的弟弟。
也因此,当时收养宋清柔很麻烦,直到最近几年,逝者去世多年,再加上我也能独立承担,才慢慢公证和宋清柔的关系。
他叫宋一金,之前在海城算是最大黑=帮的小弟,是那种替死鬼的小弟!”音落,宋一海看着我,“你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事?”
在他的眼里,我还是看到了谨慎。
我揶揄的开口,“放心,我找他,并不是想扳倒您。”说完,我指了指日记本。
宋一海会意,把黑白照片放在一旁,然后拿病号服的袖口,一边擦着日记本,一边说,“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这是夏日别墅爆炸后,我去山城,无意中巧遇的。
我悔恨,老天爷为什么总让亲人在去世后,才让我知道真像,就像宋一金的意外,也是事后才知道。
你发生意外后,我连夜赶到山城,通过多方打听,知道梅月尔和你住的房子。才知道,她走了,你也走了。我想她一定是牵挂你的,就通过渠道,买下那套房子。
把你俩的牌位,摆在一起,离开的时候,正好隔壁的邻居,好像姓王,一个留胡子的年轻人,他叫住了我,把这个日记本给了我。”
听到这里,我几乎肯定,那人是王子安。
想来日记本应该是他事后帮我找回来的,我说,“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宋一海一怔,“宋夏,你就走?不,我意思是说,你还会来吗?”
对我的答案,宋一海似乎很紧张,没等我开口,他又忙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如果你忙你就忙,千万不要为了我,捐肝!”
“也不是,我是你女儿,那就一定合适!”拿起日记本,我又借走宋一金的照片,刚握住门把要开门离开的时候,宋一海又叫住我。
可能是病床靠窗,也朝阳,我站在病房门口转头。
有那么一刻,他眼里似乎闪了泪花,“宋夏,我再说一句,最后一句,好不好?”
“不好!”瞧着他脸色又白了几分,我说,“恨一个人,自己也会痛苦,所以我没打算恨你,并不是原谅你,而是想自己更快乐一些,我还会再来的。”
所以,这不是最后一句话。
宋一海眼框里的泪花,好像更凶猛,“我,我和她,没有子女。”
“我知道,我是唯一的。”心底泛滥着千层浪花,我脸上说得极其平静,或许正是因为我是唯一,所以这一刻,才能听到他的一声抱歉。
若是他还有子女,等我的又是什么?
必定是成为林立军的林远航,一起狼狈为奸的算计。
也庆幸宋清柔对财权无欲,所以才和林立军以及宋夫人是敌对。
耳边,听宋一海断断续续的,说是最后一句,却是说了很长很长,笼统下来的大意就是,他和宋夫人婚后,也没有世人看到的甜蜜。
在他心里,其实还有梅女士的位置。
而后来,他也因为意外,再不能生育,才导致宋夫人做试管,认识林远航。
唠唠叨叨的,他说了很多。
像是话题一旦结束,我就会离开再不会回来,一直说个不停,说到最后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宋夏,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言下之意,是打算给我什么?
我一笑,“恐怕不用,你感觉我很缺钱?”
低了低头,发现自己不但手上还是脖颈里,都挂满了首饰,或许这样的我,给他拜金的感觉。
随便他怎么想吧!
离开病房,我脑袋有些乱。
就在刚才,宋一海说个不停的时候,我忍不住打开梅女士留下的日记本。
所写的内容,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也是这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梅女士之所以一直等待,而非带我去找爸爸,全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他再婚。
也收到来自然宋夫人的警告,知道相认就代表着宋一海的仕途被毁。
同样日记本里,也把她当年收袁子兰的五十万,和后来好巧不巧的,向我求婚的对象就是袁子兰儿子林远航等等,记录了下来。
对沈衍衡,早在她在国外旅游的时候,就知道我和他有接触,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极力阻止我和林远航离婚。
怕的是沈衍衡,他是报复而来……
就这样,我边走边想着,从走廊到电梯,再从电梯到一楼大厅,快到门口的时候,迎面‘呀’的一声喊,跟着噼里啪啦的一阵。
是我碰到了谁,忙说,“对不起,你没事吧!”我道歉,也下蹲去捡东西。
七零八落的坤包,里头的东西也是撒落各处,我快速捡完,扣着钱夹的袖扣,正准备再道歉,还给对方的时候,一张亲密的大头照,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男人紧绷着脸,女人一身粉,很调皮的模样——是沈衍衡和海宝贝。
“海小姐,真的很抱歉,您看看少了什么。”没抬头看,我已经猜出跟前的女人是谁。
海宝贝倒是没生气,但接过坤包后,扭身就把里头的东西,全部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只留了那张和沈衍衡的大头照,“你不必感到自责,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碰!”
“那男人呢?为什么不继续发扬洁癖的嗜好?”我不亢不卑的回击。
“撞了人的你,还有理了?”她一身粉色蓬蓬裙,鼻孔里有冷哼发出,高傲得像孔雀一样,蹭着我肩膀离开的时候,又道,“这样的粗野,根本就配不上他!”
声音落下,她踩着高跟鞋,走得特别神气。
然而,下一刻,因为蹭我的时候,她用力过大,左脚脚跟没怎么站稳,踉跄的同时也伸手扶向一旁的盆景,那别在发间的发夹,顿时和修饰用的盆景枝条缠在了一起。
“呀呀,真讨厌,晦气死了!”在动了两次,没能将头发解开,海宝贝跺脚,“还真是没有礼貌,作为责任方,你难道不应该过来吗?”
“是是,撞到你,是我的不对!”原本是我生气的,但想着沈衍衡失踪的那两年,她多多少少的有照顾,也就不想再计较。
那里会想到,解开一绺,等我再去解第二绺的时候,她忽然抬头,“啊!!”
一声尖叫,等我反应过来,是海宝贝发出来的,才慢半拍的意识到,她戴了顶假发,此刻光秃秃的头顶,瞬时吸引了大厅内的其他人。
自然而然的,海宝贝把这一切算到我头上。
或许又是我之前的道歉和刚才的隐忍,让她更肆无忌惮,扬胳膊想打我?
“看来真正粗野的人,并不是我!”站在盆景旁,我不躲也不阻止,只是冷笑的看她,也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来电人正是沈衍衡。
无视她愤怒、恼火的样子,我故意亮出屏幕,好让她看到,我备注的沈衍衡是‘他爹’的昵称。
接听的一瞬,沈衍衡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两分钟后,到医院门口,你那边结束了吗?”
虽然没有称呼,我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也打击到了海宝贝,我说,“结束是结束了,临时有点小意外,处理好,马上出去。”
我说着挂断电话,还没看海宝贝,她那边已经扶着假发,气呼呼的走了。
电梯门一关,围观的人群里,立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议论,“哟,还以为自己有多得意呢,原来是个秃头,弄不好还是个不甘寂寞的小尼-姑!”
“真是不讲理啊,还想打人?”接话的人,是大厅的清洁工。
指着垃圾桶,问我海宝贝丢掉的东西,还会再回来取不?听到我说‘不会’,她过去捡过来,又叮嘱我看好自己的老公,这女人怎样怎样,一看就是骚-货!
“好好,我一定看好我老公!”再走出医院,沈衍衡的车子正好停下。
远远的,四目相对,仿佛能看清彼此眼里的情意,我和他都不由得笑了,走过去的同时,他颀长的身影也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
“饿了吧?”胳膊再自然不过的拥着我,吻了吻我额头,“给你带了粥,上车就能吃。”
“不要了吧!”话是这样说,可为什么刚刚还没饿的感觉,然后安全带一扣,我本能的就想吃,看着沈衍衡打开餐盒,更是迫不待的咽口水?
“香不香?”临近五月,海城已经开始变热,就算他车子停在树荫下,还是隐隐有些闷热,沈衍衡开了空调,拿勺子送到我嘴边,低笑地问。‘
原本我还想矜持,克制着不吃不吃,奈何他手上的鱼片粥,太过清香诱人。
没多会,嘴里嚷嚷着不吃、不饿的我,已经干掉了全部,很是满足的揉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怎么吧,已经开始变猪了。”
“猪了好啊,正好可以卖个大价钱!”
“好啊,果然最毒男人心,你——唔。”所有忿忿不甘的话,全部被沈衍衡猝不及防的吻,给狠狠的吞噬,耳边又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音乐。
唱的正是那首感人肺腑的‘等你老了’。
这一刻,无需更多的甜言蜜语,眼神和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让本就缠绵的吻,更加动情。
我勾住他的脖子,本想更热烈的回应,却也在这时,后颈忽然一麻,跟着意味有些迷糊,我眼皮动了动,很快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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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沈衍衡动了动食指和中指。
发动车子前,脱下外套,罩在副驾驶里,已经被他穴位按压,昏睡的女人。
回菠萝馆的路上,他又和夏天逸联系,然后在赶回去的第一时间,把怀里的女人安顿好,最后低头啄了下,“宋夏,抱歉,我不能让你涉险。”
哪怕危险只有一点点,他都要‘自私’的阻止。
几分钟后,夏天逸如约赶过来。
沈衍衡重新穿好西装,扣着袖扣,“麻烦你了。”
“沈衍衡!”夏天逸叫住他,“为什么是我,你要去哪!!”
“放心,我不会有事!”拍了拍夏天逸肩膀,沈衍衡拎起车钥匙,转身离开,那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背影,看得夏天逸蹙眉。
他知道,楼上卧室里的女人,正在睡。
更知道两人最近的动态,只是宋夏啊宋夏,你是背着沈衍衡做决定,去见宋一海以及凡姐,真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难道你忘记了,你的首饰,按了跟踪器?
骗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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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医院。
海宝贝在打听到,吉安副院长和沈衍衡有关系后,直接带阿妈来此求诊,直指吉安为主治医生。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患有严重风湿病的阿妈住进病房。
原本和沈衍衡约好是三天,但在重新看完婚礼报道后,她后悔了,也在早上打听到沈衍衡陪宋夏去医院后,迫不及待的也住进来。
半小时前,在大厅‘巧遇’宋夏,也是她设计的。
原本的目的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都是这顶假发,让她丢人丢大发了。
站在住院区长长的走廊里,她正恼怒,生闷气,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时候,沈衍衡竟然会给她来电,所以在接听的第一时间,她已经兴奋的喊道,“海洋哥哥~!就知道你不放心,不过你放心好了,阿妈我已经安置好了,不过她很想你,什么,你马上过来?好!”
其实刚才,就在宋夏离开医院的时候,她有偷偷跟上去。
原本还在气愤两人的接吻,现在看来,她的海洋哥哥,完全是想甩开那个女人,前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