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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 济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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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树?”吉雅看了一眼。

    “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啊?”

    吉雅嘴里叨叨着,跟着令彤上了二楼,燕子为令彤解下斗篷挂起来。

    “令彤,其实,大方丈什么也没说是吧?”她终于恍然大悟道。

    令彤忍着笑点头。

    “对,什么也没说,吉雅就当什么也没问,他也不曾回答就好了”

    “嗯!对对对……”吉雅满意的走了。

    简单休息了片刻,令彤换上深枣红色的棉裙子,头上的饰物也都除下,只用个简单的象牙梳篦将发髻插紧,每人都戴了细心缝制的口罩,遮得整个脸只剩下两只大大的眼睛;

    吉雅拿了口罩,刚戴上便摇头道:“这就看不出谁是谁了啊!”

    然后顽皮的眨眼睛,故意细声细气道:“我是郭令彤!……我是燕子……猜猜我是谁?”对于鼠疫的可怕,看来她完全没概念,令彤想了想,除下口罩拉过她的手到一旁。

    “吉雅,我要非常认真的告诉一件事!”

    “什么?”吉雅故意向口罩里吹气,吹的水雾透出来,自觉十分有趣。

    “这个鼠疫是非常厉害的病,十个人里面大约只有三四个能活下来!而且非常容易感染,所以,病人的东西最好不要碰,也不要离的很近,口罩只有回了禅房才可以拿下来,正反面切记不可弄错!……”

    “知道了知道了……”她拼命点头,令彤这才带着燕子、吉雅和太医等三十余人向后院走去。

    一进后院顿见愁云惨雾,人间炼狱!

    十几个炉灶正用砂锅炖着草药,水气升腾、白烟袅袅、药气熏人。几个小僧人来回看护着防止过沸扑水。

    院里搭着三排大棚,木头支架上盖着油毡,压着木条。

    现在是白天,棉门帘开着一半,向里一望,大通铺上躺着一溜人,都是男子。

    呻吟呼喊声不绝于耳!还有呕吐的,大声喘气的,抓着衣襟哭喊家人名字的,也有咒骂命运不济的,令彤虽然有心里准备,还是感到深深的震惊!

    吉雅更是傻了!她自小在雪原上长大,身强体健很少生病的,又是个娇贵公主,哪里见过这么多重症病人的挣扎?

    “好可怜!他们都会死吗?”幸亏她带着口罩声音也不大,令彤看她一眼摇头,她忙紧紧闭上嘴。

    一转头正见两个小僧口蒙灰色布罩,从钟楼的院子里抬了一个刚刚咽气的人过来。

    正好首座弟子也是寺监法照走进来视察,见了便低头合掌道:“阿弥陀佛,早登极乐吧……”

    “请问师父,为何院中搭了这许多大棚?”

    “禅房早已住不下了,因而男子都睡在大棚里,女子都在禅房里……

    娘娘最好不要进病房!至多让宫人帮着准备砂锅,草药或粥饭吧,这次的鼠疫十分凶险,前几日抬病人的小僧也病倒了两个!

    ……娘娘还是回禅房歇息去吧!”

    令彤一看自己带来的人几乎将窄窄的过道给堵塞了,忙命人先退出去。

    几名太医已经帮着去看病了,令彤将燕子收着的药方递给法照。

    “师父,这个方子吃好过患此病的人,不妨照着给病人们试试!”

    法照忙接过来细看,旋即面露惊喜之色道:“有道理!有道理!这蟾蜍液猛一看惊人,再思便觉得巧妙,凡是奇险之招一旦起效,必有奇效!”

    “星晕,星光,赶紧叫十个人去找蟾蜍!对了,叫人到周围村子里去,让妇孺孩子们帮着去找,就说护国寺花银子收!”

    令彤见他做事决断,应对得度,兼通晓药理,不由得对这个貌丑黑瘦的大和尚肃然起敬!

    忽然想到自己带来的首饰和银两,觉得应该拿出来帮着寺庙向村民收蟾蜍,便转身向院外走去。

    燕子早已分派了宫女和太监们去各处帮忙。

    走至圆照殿,骤见内院廊下停放了五具尸体!

    骇得几人猛地驻足。

    虽然都盖着白布,还是被迎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刺激得浑身一凉。

    “贵人见不得这个,还是回禅房去吧!待老衲念完往生咒超度了,这五人便会抬去火化的”

    “大方丈怎么不带口罩?”吉雅突然问。

    令彤这才发现,所有寺庙里的人只有巨眼方丈不带口罩。

    他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走到五具尸体面前盘腿坐在蒲团上,阖目开始诵经。

    令彤拉着吉雅悄声离开,直到回了禅房,才开口:“吉雅,到了这里不能乱说话!佛门圣地,又住了那么多重病之人,你可知道?”吉雅点头。

    取了钱箱和首饰后,燕子将它们裹在包袱里,吉雅倒也聪明,忙从头上取下金簪,金头花,又对柿饼说,去把我放金子的盒子拿来,一块给了他们吧!

    令彤说:“谢谢你!”

    吉雅满不在乎说:“我们雪国有金矿,这点算什么,以后我再向小叔叔去要!”

    令彤笑着去点她的鼻尖,突然楼下传来尖利的哭喊声!

    “赵老七!你怎么死了!你个死鬼!你怎么敢死!你死了丢下我和狗儿怎么活啊!你个混蛋!你给我活过来!……”

    这声音是一个年轻妇人的,像尖刀刺穿了所有的耳膜。

    吉雅悄悄的问:“她到底要这个赵老七死,还是活呢?”

    令彤摇摇头,带着她下楼去查看。

    只见一个身穿麻衣的妇人哭天抢地扑进来,一把抱住一具尸体,哀恸顿足,身边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也哇哇哭着,令彤的鼻尖立刻就酸了。

    “女施主固然伤心,还是要克制一些,病人身上的毒是会传染的……”

    旁边传来的是法照的声音。

    那妇人看了他一眼道:“师父还不如把我们娘儿两一块超度了,大家一齐死了吧!留着我和狗儿也是活不下去!”说完依旧大哭。

    “他父亲既去了,这孩子更应该抚养长大啊!”

    “可是这眼门前就过不去了呀!一家子里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两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最小的还在喂奶,叫人怎么活啊……”又是一阵痛嚎。

    “这个给你!这样能不能再多活几天?”

    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递了过来,离着妇人的脸只两寸,正是吉雅刚从手上褪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