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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接到周老板通知,你的那位宝贝徒弟,需要请假三天。”吴顺看到小翠的时候说。他以为小翠会跟他一样,笑一下不当一回事。可是小翠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小翠好像很震惊一样,定定地站在那里。吴顺看到小翠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听到了他的话,他站在那里等着小翠回话,可是小翠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这是内心丰富很奇怪的反应,但听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时,会不自觉地陷入自己的思考里面,一时忘记正确的做法是先给提话的人做出回应,然后自己再私底下好好思考。小翠直到吴顺走开了,都还在她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面,不能出来。
也难怪小翠,这段时间,她为了不让小翠在大家面前露面,她可是拼了老命在做事。虽然也要小雪打点准备好一切,但白天的活也没有让小翠好受,真的像她所说的,“实在忙不过来就跑起来。”小翠真的是跑着在干活,让她一直能够坚持下去的,一是因为小雪给她的压力确实太大,还有就是因为晚上的休息时间长了,她能够睡个安稳觉,恢复好体力,白天继续奋斗。
但如果小雪请假了,她连晚上都要劳碌,白天她已经是硬撑了,晚上再工作,她真的要送出这条老命了。
可是,她不能像以往一样,搭档请假的时候,从别的劳动力相对富余的岗位,抽调一个人过来帮忙。她亲自造就了一个神话,所有人都已经相信她一个人能够打点一切。没有人会去计算她的工作量和她的工作效率,因为别人并不关心和自己无关的岗位,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谎言。她原来为她的谎言给她带来的好处高兴,现在却要自食其果。她突然想到就算成功逼走了小雪,她也会遇到跟现在一样的窘境,她很后悔,可是她没有办法,除了这样做,她还能怎么样?小雪比她年轻,手脚比她利索,不是这样子做,小雪肯定会抢了她的工作。
小翠听到小雪请假了的时候,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硬撑了下去,可是本来就要打了鸡血她才能勉强跟上的工作,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她哪里能够做好。
“你这是做什么,叫你拿一包盐过来,你却拿了糖,你这是要害死我么?”
“小翠,你切的土豆,上面怎么还有土豆皮,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说不定就炒好端给客人了。客人投诉起来,我可担当不起啊。你要知道,周老板对饭菜的要求可是非常严格的。快去,重新削好一碟给我送过来。但愿客人不要催促。”
“小翠青瓜怎么还没送过来?”
“小翠,酸笋切好了没有?”
……
小翠已经晕头转向。
忙碌的时间过去了,大厨们也陆续下班。
“小翠,接下来的工作就麻烦你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小翠看到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她脚都软了起来,一个白天已经将她精力耗尽了,晚上的工作她哪里还有力气完成。她实在连站都站不住了,叹了口气,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坐了下来。
“不怕,我还年轻,休息一会就好了。休息一会后继续干活。”小翠心里想。
可惜,生物钟作怪,她这一坐,却不像她想的“休息一会”。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她平常起床的时间。但是,所有的工作,她却连动都还没有动。
时间已经晚了,她无能为力,这一次她不是睡着了,她是瘫倒在地上。
“都怪那个狐狸精。现在影响了工作,恐怕要被辞退了。”小翠心里想,“不行,不能便宜了她。”
小翠不知道怎么打了鸡血,她突然站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小雪没有招她惹她,但她却要去和小雪拼命。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错的是自己,却要理直气壮地怪罪别人。
可惜,小翠没有找到小雪。小雪可不是无缘无故请假,她可是一大早就跟周老板出去了。至于他们这么早出门做什么,没有人知道,民家客栈没有人敢过问周老板的事情。当然,这句话现在不完全对,民家客栈现在多了个小雪,如果周老板做的事情太过离谱,恐怕小雪不仅过问,她还要管一管。所以,确切地说应该是:“名家客栈除了小雪没有人敢过问周老板的事情。”不过现在唯一敢于过问的人,恰好就是周老板的从犯。
小翠找不到人发泄,她只有回到厨房,她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干着活,她不是想要别人看到她哭泣的时候安慰她,她是真的觉得难受哭了。为了五个孩子和丈夫,她受的苦已经不少了,现在她要面对更大的困难,她们一家人都要面对更大的困难。她的父母也已经老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帮他们了,她老公的父母也一样,在她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们一家早已经耗尽了两个老人所有的积蓄,现在四个老人已经剩下四副骨头。如果她失业了,她要么被酗酒的老公打死,要么被活活饿死,她的五个孩子也会遭遇同样的噩运。
当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她的内心反而豁达了。她默默地干着活。厨房的工作肯定要因为她受到影响了,对她处罚也是一定的,辞退她她也无话可说,此刻她想的是,能为民家客栈做多少事情就做多少。此刻的工作,她不求回报,她只是想为自己工作了五年的客栈,再做点事情。
她喜欢这里,舍不得这里,她努力过了。
吴顺比小翠想象的要提早来到厨房,他似乎知道厨房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没有表现出原本该有的惊讶。
“你先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我需要你的帮忙。”吴顺不仅没有责备小翠,他甚至还安慰她。看来眼泪还是有点作用的。
“对不起!”
小翠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一句“对不起”后,又让她泪流满面了。吴顺给她递过去了一条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