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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伴着点点残星,月华璀璨而辉。
不多久,那蔚蓝的夜幕渐渐变得淡了,隐隐的目色中能看到世界的轮廓,长白山巍峨屹立在这一片天幕之下,更显得深沉和幽静
世间万物似还在沉梦之中,而光明却即将到来。
在东方,绵延的山脉与天空交界的那条线上,火红的太阳突破束缚,渐渐上升,上升,红霞流溢至空中。
那是一种蓬勃的力量,红日骄傲地升高,升远,满天的光抚慰着这片大地,而万物似乎也苏醒了,不时袅袅炊烟,不时唧唧雀鸣,不时影影攒动,世界从这新的一天开始拥有了新的力量。
而我们这个故事也从这一天说起。
转眼望去就是这无穷无尽的云海雪原,偶有雄健的雪雕穿飞过这终年纯白的山峰,一声鸣叫惊醒了这白色的寂静,而这之后它亦远去消散在这冰的世界里。
一双尖锐而犀利的眼,注视着刚才那只雪雕消失的地方。
周围这一切的白色,纯洁得不可侵犯,唯有太阳的光辉可以辐照在这片纯白的山脉上,在那山体上映出莹莹的光,这似乎算是这片雪山里唯一的风景,或许也是唯一的生机。
然而纵是千般美景,在这双眼眸下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因为看够了,不想再看了。
这双眼眸的主人是一位少年,准确地说是一位体型健壮,相貌较为英武的少年。
望着四周,少年内心却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未来的自己,应该是武功睥睨天下,傲视群雄,历尽千难万险而不惧,扫荡群魔,为护天下苍生于太平,更甚至引无数豪杰倾心崇拜的侠客。
想到这,他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毕竟十几岁的男孩都会做这样的梦,毕竟梦是那么的迷幻,那么的美!
心中幻想的图画,每一幕都是如此动人心魂,似是即刻便要实现,少年的心开始颤抖了起来,身体里热血奔涌,早已忘却了这雪山的寒冷。
猛地一瞬间,少年双手从背后拔出两截枪,转身,合二为一。
这一杆银枪紧握手中,龙鳞盘纹萦绕整个枪身,枪身与枪头相接处突出一块,是游龙盘绕而出的龙头,与整个枪身的龙纹连成一体。龙首雕刻极为精美,栩栩如生,龙口中有一根极为纤细却极为坚韧的银丝线,一颗明珠与银丝线相接。
这杆枪,整体看上去仿佛一条银龙盘旋,龙口吐珠,珠下系红缨,枪尖的明光在雪山顶的阳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当真是一件不世出的神兵。
少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热,将之挥舞了起来,时而上跃,时而横扫,时而抖旋,就像是一曲舞蹈,但是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只见枪锋扫过之处,白雪冰晶一破而过,犹如岚烟飘散,少年将枪横在胸前,立时将枪身左右挑动,纯白的雪花晶片随着他大开大合的招式包围在少年周身,然而因为内力由内而外散发,并无一片雪花沾在少年的衣饰上。
突然一变招,少年抖动枪尖,那枪尖极速回旋,内力溶于其中,直将周围更多的雪片吸纳了过来,伴随着枪尖和枪身流动,练至酣畅之时,将枪尖随意一挑,成团的雪片瞬间如流星滑落,微微弯曲的一条白影,缓缓坠落,煞是精美。
少年继续舞动银枪,当舞动到最后一刻,少年上跃的身子一收,双手持枪以泰山压顶之势对准地面狠狠一击,就在与地面一接触的刹那,山竟似乎微微一颤,继而卷起千堆雪,终于缓缓落在少年的粗布棉袄上。
少年粗喘了几口气,起身,似乎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激情,随后便将枪拆成两截插于后腰腰带上,开始去做他这一天中的第二件功课——做饭。
少年走进旁边的一侧山洞中,微微地瞄了一眼,他关注的不是洞内的石床,几张桌椅,那一副茶几,而是洞内藤椅上的老头。
这老者满头银发,正裹着一张棉绒躺着小憩,洞内极其安静,只有老人旁边煮茶时冒出的缕缕香烟和石壁上微弱的几个小火把发出细细的声响。
“这老头子,到现在了还睡,唉——”少年只得叹气,这么多年每天都这样过,今天也不例外。
少年闷闷地走进了偏侧的小洞,那里才是厨房。
麻利地捡柴,用内力融化冰块,淘米,洗菜,再生火,此时,火势还不太旺盛,少年提起一口气,凝掌将掌风往灶台洞口一推,里面的柴火立时灼灼燃烧了起来。
片刻,少年便端着饭食出来了,放在老头前面的桌上,不耐烦地喊了句:“师父,吃饭了——”
老头似乎没听见,只将棉绒裹得更紧翻了个身接着睡去,少年内心无奈,估计也是被这活宝师父气的,大吼了句:“师父,起床了。”
“嗯——”老人从刚才的美梦中一吓,身子一激灵,差点从藤椅上翻倒下去,惊魂甫定,喘着粗气,睁着他那睡意惺忪的眼看着眼前站立着的少年,老人也是无奈。
“诶呀,你这臭小子啊,你师父的好梦又被你搅了,哎——”
“您还说呢,这会儿功夫,饭都凉了。”少年爱搭不理地说着,边坐下来盛饭。
一听“饭”字,老人脸上顿为惊喜,“好,吃饭,嗯,啊,不错——”老人边吃边赞赏,说不出的满足。
望着眼前这个活宝师父,少年又笑又恨,这老头成天不是吃就是睡,武功还偏偏就那么高,这么多年了,就没在他手下走过二十招。
但是,经过盘算,少年还是开口了。
“师父。”
“啊,说。”老人边吃边回,回答也干净利落。
“我,我,我想下山一段时间。”支支吾吾后少年还是说了最关键的两个字。
老人一听有点动容,不知不觉放下了碗筷,咽下嘴中的食物说:“你这臭小子啊,这么多年还惦记着这件事,等你把武功练好再说!”说完理也不理,埋头吃饭。
“那您当年干嘛让师姐下山?”
此话一出,周遭似乎瞬间僵滞,老人沉默不语,莹莹火把光闪动。少年似乎说了件最不该讲的事。
老人还沉默着,心中纠结,不由得想起了少年口中的那个“师姐”。
他这女徒弟自幼在其身边长大,面柔而心志坚,然而一身命途多舛,当初放其下山原本是因为实在拗不过她的请求,老人这多年来亦几番质疑和后悔当初的决定,不想今天这小子又勾起了这件心事。
末了,老人回了一声:“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语气沉默与刚才那活宝样,简直判若两人。
少年知道自己又惹得师父生气,也没做声,闷闷地吃饭,然而老人心中却计较着,待午食将尽,突然间开了口:“臭小子。”
少年一听惊喜,师父这样的语气怕是不生气了吧,乐乐地回了句:“师父。”
“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爹的五十大寿了吧。”
“啊?”少年有些吃惊,毕竟在山上这么久了,居然连自己老爹的寿辰都忘了。
少年回忆着答道:“哦,好像是、的、吧。”
“哎,你这臭小子啊,连自个亲爹的生辰都能忘啊,哎,吃完了收拾收拾,回去。”
少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你是说同意我下山了?”
“废话——快滚”老人不耐烦地答了句,后半句明显带着些许玩笑意。
“啊,哈哈哈哈,师父,您,您,您真同意我下山了?”少年显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年依旧吃惊地望着眼前这老头。这话竟然是从师父嘴里说出来的,而且日盼夜盼,朝思暮想的事突然之间成了真,少年的心似一石激起的千层浪。
“嘿,你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呆头呆脑的,还不去收拾东西。”老人边吃着边不耐烦的回答道。
“哦,好好好,我马上去。”少年激动着笑着道,一起身正欲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师父,我走了,您怎么办啊。”少年却有点不舍,更有点担心,毕竟满头白发的人了,岁数也不小了。
“呵,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你师父我还用你操心吗。”老人一脸傲慢准确地说是骄傲,诚然一副宝刀不老的风范。
“哦,那我走了。”少年不声不响走至一旁默默的收拾起包袱,老人已用完了餐,细细品起原先煮好的香茶,悠然自得中脸上扬起一丝诡诈的微笑。
少顷,少年打好了包袱走至老人的面前正想道别,却听闻微弱的鼾声。
“又睡了,这老头。”少年不想打搅师父的好梦,也明白自己师父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看来是不需要什么辞行告别了。
少年默默看了老人一眼,睡意正浓,鼾声渐起,少年转身落寞地离去。
刚走出两步路,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猛一回头,那老人竟跃至半空,以凌厉的一掌正拍中自己胸口,少年中掌倒地,直直地望着师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