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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娴才回了府,就被赵夫人急急唤到房中。
赵夫人倚在软垫上,见娴姐儿红肿的半边脸,当即怒不可遏!
“来人!去给我把老爷请来……”
“她潘家真是好大的威风!抢了我们娴姐儿的东西不说……还将人打成这幅模样!”
赵夫人胸前剧烈起伏,杜鹃忙叫人取了冰来替娴姐儿敷面,一面低声安慰赵夫人几句。
赵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此时哪里能听得进去!
“这天杀的孽障,仗着潘家权势……竟如此目中无人!”
“母亲……”
赵孟娴伏在赵夫人身前哭诉道:
“母亲……今日若不是大哥及时赶到,女儿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赵夫人闻言更是火上浇油,一手揽着娴姐儿,冷脸朝若雨等人斥道:
“你们都是死的不成!娴姐儿叫人打成这幅模样,你们都不晓得动手打回去!”
若雨浑身一颤,忙跪下磕头道:
“回夫人……潘姑娘今日带了不少人来……奴婢……奴婢们已经拦着了……”
寡不敌众不说,便是打得过……她们几个奴婢如何敢朝太尉家的千金动手?
赵夫人闻言气的脸色发白,指着杜鹃道:
“你这就去把老爷请来!快去!”
杜鹃见如何也劝不住赵夫人,只好应声出了院子。
赵尚书方才回府,才换了衣裳就叫杜鹃请到了赵夫人房里。
一见红肿着脸面的娴姐儿,怔了一瞬,问:
“这……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娴姐儿哽咽着唤了一声父亲,一时哭得更伤心了。
赵夫人冷声道:
“除了潘家还能有谁!”
“潘夫人那个蛮不讲理的……生养的姑娘都这般粗莽,亏得我没肯应下换亲这事儿!不然咱们赵家可就真吃了哑巴亏!”
“当初老爷还怪我目光短浅……您如今瞧瞧!那潘二姑娘可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再打听打听那潘大公子……昨日险些叫人笑掉大牙!”
赵尚书原是想与潘太尉府上结亲的,因赵夫人坚决不同意换亲一事,还为这事儿与她拌过几句嘴。
后来赵夫人摔伤了腿,性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赵尚书越发不愿与她理论。
潘玉鸣的事儿他今日一早也听人说了,如今这些个晚辈里,还真就没几个出挑的……
眼瞧着赵夫人又拉下脸来,赵尚书立时有些烦躁,也不与赵夫人抬杠,叫人将赵孟平叫来,当面问了情况。
赵孟平换了身衣裳进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给众人听。
赵尚书听完脸色也不大好,忍不住沉声道:
“那潘家姑娘也着实忒没规矩了些……”
赵夫人一听这话,又絮絮叨叨说着当日赵尚书埋怨她的话来,赵尚书听得厌烦,直接打断她的话,与赵孟平道:
“平哥儿,你今日当真报了京兆府?”
赵夫人听着也不再作声,转脸看向赵孟平。
赵孟平顿了顿,躬身道:
“回父亲,儿子只是见那翠玉坊的掌柜趋炎附势,这才故意拿京兆府说事儿……”
赵尚书连连点头道:
“好好……吾儿做的对,这事儿虽叫咱们娴姐儿吃了些亏,可到底是女儿家拌嘴,若是较真起来,反倒伤了两家和气……”
“再说那潘二姑娘既然肯赔礼道歉,咱们也不必得理不饶人……”
赵孟平眉心蹙了蹙,抬眸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母亲,只好垂首应了几声。
赵夫人陡然拔高了声音道:
“老爷……这事儿您打算就这么算了?”
“咱们的娴姐儿叫人当众打了脸面……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与她撑腰,竟还叫她忍气吞声?”
“一根簪子能值几个钱银?咱们赵家的脸面就这么不值钱?老爷也不怕叫人笑话!”
赵尚书叫赵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怼的面上无光,不由也来了气:
“你还想怎么着?总不能叫我与潘太尉为这事儿撕破脸面吧?……”
“你若有心,当初潘夫人传出与娴姐儿不利的话时,怎么不见你与潘夫人较劲?拿个姨娘出气又算的什么!”
提及郑姨娘,赵尚书又忍不住道:
“你乳母也叫个晚辈打了板子,你不是一样忍气吞声……还将郑氏送到李家息事宁人,眼下倒说起我的不是来,真真是不可理喻!”
赵尚书言罢一挥袖子,直接推门出了院子,头也不回。
赵夫人叫他这些话斥得脸色通红,看着眼前一双儿女,不由死死攥了被角,却是一句话都驳不出来……
赵孟娴垂泪安慰了赵夫人几句,与兄长一道退出了院子。
走到垂花门下,赵孟娴忍不住伸手攥住了赵孟平的袖子,泫然欲泣:
“兄长……”
赵孟平怔了一瞬,忙掏出帕子与她拭泪,连声哄道:
“娴姐儿莫怕,凡事有兄长在……定不叫你受委屈……”
赵孟娴顺势揽住赵孟平的腰身,埋在他衣襟前小声哭道:
“兄长不准娶那潘玉梅……谁也不准娶……”
赵孟平叫她这幅耍赖的样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总是哭鼻子,也不怕旁人笑话……”
见赵孟娴不依,又无奈道:
“莫要胡闹……母亲不是回了与潘家的亲事,我怎会娶潘家姑娘……倒是你,因此伤了名声可怎么好……”
赵孟娴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那我就谁也不嫁……日后只与兄长作伴,咱们都住在府里,谁也不成婚……”
赵孟平只当她孩子气,又哄了几句才将赵孟娴逗笑了。
待赵孟平与她话别走远了,望着他高瘦的背影,赵孟娴瞬间敛了笑意,怔怔出神。
若雨白着脸上前,担忧的唤了一声:
“姑娘……这大庭广众的,您已经及笄,日后可不敢在如此与大公子……”
话音未落,若雨就被赵孟娴狠狠瞪了一眼,忙止住了后头的话。
紧接着,赵孟娴终是说出了叫她胆战心惊的话:
“那日你与我曾亲耳听到母亲与桂嬷嬷说了些什么……”
“既然我与他并非真兄妹,我为何不能想……若是他有朝一日与我各归各位,那兴许……一切就能不同了……”
赵孟娴攥紧了指尖,不由想起今日潘玉梅看着自己兄长时的眼神,那样娇羞的神情叫她心中陡然蹿出一股戾气来。
她抚了抚被潘玉梅扇肿的脸颊,眼底笼了一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