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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夕阳西下时才到了目的地。阳光希望小学的广场上还有不少孩子在玩耍,一个被拍到泛黄的篮球突然向张晓阳的方向飞来。
导游啊了一声,张晓阳欲起身去接,球却稳稳落入了一只大手里。
慕青拿着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一瘦高个的孩子跑了过来给他们道歉,慕青把球还给他,笑了笑,说他篮球打得很好。
那瘦高个儿并不是他们想象中是见到陌生人会眼神闪躲的孩子,而是神情坚定的说他的梦想是进入国家队。
导游给他们做了介绍,听到他们是新来的支教老师,孩子们顿时欢呼雀跃。两人当场分了带给大家的礼物,再由导游带着往住宿的地方走。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导游带他们去了学校旁边的招待处:“这里是以前市里的领导来时住的地方,后来学校修好了他们也没来了,就给了新来的老师放宿舍。你们将就一下啊,水呀,火呀都有的,差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们安排。”
慕青大致看了一遍,两张单人床放在房子两边,中间是一个破了角的桌子。外面是厨房,水桶,菜板,还有个土灶。他只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不能点的着火。
锅碗瓢盆虽不是新的,但看得出来全是精心收拾过的,非常干净,住在这里,基本生活能够保证。他们是来支教的又不是来享福的,能保证基本生活便也够了。他给导游道过谢,说什么都不缺,在导游的再三要求他们别客气后,把人送出了门。
慕青把自己的箱子提到了靠近房门的那一边,“你睡里面,这里凉快,哥睡了。”
张晓阳呵呵一笑,坐在里面那张床上看着慕青弯腰铺被子。慕青总是这样,从来不敢明着对他好。他刚在那里站了一会儿,风很大,门又关不紧,这睡多了不偏头痛才怪。
张晓阳一言不发的从床上下来,走过去,用今天剩下的唯一一点力气把外面那一张床推了过去,两张床合到一起,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
张晓阳瘫在慕青铺好被子的那一边:“我累了,不想铺被子,你铺吧!”
慕青也不拆穿张晓阳的小把戏,他还怕到这地方了张晓阳又开始别扭不让他抱了。
慕青把自己折叠过的被单放开,仔仔细细的扑到了两个人的床上。是熟悉的淡蓝色,现在上面太阳花的味道非常浓郁。
第一天实在累过了头,等慕青铺好被子,才发现张晓阳已经就着刚才的样子睡着了。
他像张晓阳搬过来以后那般,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打了水来,把两人细细擦洗干净。
怀里的人可能是累急了,半夜里很不安分,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动一下,手不停的乱抓,脚也止不住的往他身上蹭。
慕青拿了手电筒起床,蹲在床边给张晓阳看脚。刚才他要给人擦的时候,一碰就缩,一碰就缩,他怕给人弄醒,只擦了脚背,脚掌没管。
现在一看不得了,上面大大小小十几个水泡。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他伸手戳了一下,睡着之人果然把脚缩了回去。想必是痒得难受才睡得如此不安稳。
他又给扯了出来,打了冷水,用毛巾沾了冷水抱在脚上给人止痒。
大半夜去敲导游的门,上半夜才说东西都够了,这时候又开始找人借东西。
导游披着外套,眯着眼睛找齐了他要的东西,连连跟他说没关系,还把家里的碘酒找给了他。
慕青道过谢,拿了回去。脱下张晓阳脚上的毛巾,水泡周围已经没那么红了,再碰一下,人安分了许多。
一根银针被火烤过消毒,又给水泡周围涂上碘酒。可能是酒精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床上之人翻了个身,直接变成趴睡的姿势。一双脚搁在床沿外面,正好方便了他操作。
一个水泡戳开,小心翼翼挤出里面的水液。再涂一层碘酒消毒。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一个弄完,床上之人也没挣扎一下。他重新给每个泡泡消毒一遍。再用纱布细细包裹,以防感染。
收拾完一切,已经凌晨三点。他重新爬上了床,不一会儿,便有人往他怀里钻。他今天也是真的疲累,抱着人没一会儿便也睡熟了。
张晓阳被脚上的痒意闹醒,伴着窗外公鸡的打鸣声。这绝对是他找工作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了。
他用手肘撑起身体,抬头看蹲在他脚边的慕青。他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了一圈绷带,慕青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给他解开。
“哥,你干嘛?”
慕青看了他一眼,卷起来的头发中间有个突兀的东西立得老高,是年少时期的张晓阳才出现过的呆毛。
“你脚上有很多水泡,我给你看看好了没有。”
纱布被完全裂开,之前一个小水泡现在都变成了淡红色的一圈,是要好了的节奏。
张晓阳把脚抬起来自己看脚底板,那么大个地方十几个红彤彤的圆圈。跟张宇拔过火罐的背一样。看得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咦,你给我挑的?”张晓阳又把脚伸了过去。
慕青握着他脚腕给他消毒,点了点头:“太多了,不挑了,你今天肯定走不了路。”
“那我怎么不疼?”张晓阳是知道自己怕疼这个毛病的。
“因为哥哥爱你,舍不得弄痛你。”慕青懒得解释昨晚上那些精细操作,只是随便找了个像是借口却出自真心的理由。
慕青重新给张晓阳包上纱布,收拾东西起身,发现床上之人脸红了。
这倒是稀奇,他好久没见过了。
慕青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用干净的那只手把张晓阳的呆毛压了下去:“起来了,德性!”
张晓阳一股脑儿爬了起来,跟着慕青洗漱,一人一把牙刷拿着站在水池边,泡沫横飞。张晓阳边刷边说:“哥,谢谢你啊!”
他嘴巴里含了泡沫,说话说一半吞一半,慕青没有听清,刷了自己的牙缸问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