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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繁花似锦,赵家小院里的蔷薇月季争相开放,花瓣重重叠叠,娇嫩艳丽。厨房门边的廊荫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摇床,里面睡着一个白白嫩嫩的胖娃娃,睁着圆圆的眼睛自己玩手指,那小脚乱动,把盖在身上的小小薄被踢到一边,四处转动脑袋,没见到人,憋着嘴扯着嗓子哭,那眼泪确是没有。
杨桃十分开心的在厨房里整治午饭,因为今天家里的洋芋和玉米就能锄好了,赵墨也能歇歇了,自春种到现在他忙坏了,白天要下地,回来要抱女儿,晚上也要醒来几次,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听到女儿的哭声,杨桃赶紧从厨房跑出来,晃了晃小摇床,这是她爹娘专门给外孙女做的,周围包了一层棉布,脏了还能拆下来洗。那小人看到她,马上咧开嘴笑,漏出一个小牙齿,嘴里啊啊啊的,小手小脚都向她伸过来,哄着娘亲要抱抱。
杨桃轻笑一声,女儿这爱假哭哄人来抱她的性子也不知像了谁,只能温柔的哄着她:“木子乖乖,待娘洗了手再来抱抱,好不好。”
赵木子见到了娘亲也就不哭了,只是咿咿呀呀的说这着话,杨桃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鸡同鸭讲的哄着她,给她拿了布娃娃玩着,才又进了厨房。
估计着赵墨就快回家来吃中饭了,杨桃把饭菜摆上桌,洗了手才出得厨房,轻轻把那快要生气的小人抱在怀里,“真是委屈不得半点,现在要娘抱抱了,等你爹爹回来就不要娘了,是不是。”
被娘亲抱在怀里,赵木子这下高兴了,嘴里咿呀咿呀的,手指着院门的方向,身子使劲往外够,她想出去玩儿。
“乖乖,想出去了是不是,爹爹回来再带你出去,好不好,我们一起等爹爹,我们先看花花好不好。”杨桃抱着她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花花,走近花坛边,一阵花儿的芬芳传来。
赵木子还小,倒也喜欢这花儿的颜色,只是她伸出小手,杨桃只当她想摸摸花儿,却不想她伸出两个小指头,捏着一片红色蔷薇的花瓣使劲往下拽。奈何人小扯不下来,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朵花儿,再次伸出手,还是扯不下来,她转头看着杨桃,嘴里啊啊啊的,小手还指着那花儿。
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在看花呢。”赵墨扛着锄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穿着粉色衣服的一大一小站在盛开的蔷薇旁,满院子的花儿都成了她们的背景。
“饭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听到说话声,赵木子马上转过头,看着说话的人,伸出小手要抱,“你看,咱们家木子可真是喜欢她爹爹,看到你都不要我抱了。”
“恩,等爹爹先洗个手,换身衣服,再抱抱,好不好,木子。”
杨桃也没多说,他现在每天要穿两身衣服,一身是在家里穿,一身是干活的时候穿,他自己为着抱女儿,也不嫌麻烦,天天如此。
吃饭的时候,赵墨一直把木子抱在怀里,对于她动来动去的小手小脚小身子耐心又温柔,还用小勺子给她喂米汤,等他们吃过饭,木子的米布也凉了,赵墨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端着她的小碗就回了房。
木子那小姑娘也知道自己要吃饭了,乖乖的趴在爹爹肩膀上。
杨桃收拾好碗筷端着碗热水进来的时候,木子正吃的欢,她坐在父亲怀里,父亲的小勺子一伸过来,头往前一伸,小嘴一张,还撅着小嘴闭着眼睛抖一下,拍拍小手,那小模样真是萌到人心坎里。
木子小姑娘吃了一小半碗米布,就不吃了,等她爹爹的勺子再伸过来的时候,她小脑袋一躲,把脸埋在爹爹怀里,一只手推着爹爹的手,顺便还把嘴边的米布弄到她爹爹的衣服上。
赵墨放下勺子,轻轻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不吃了,想吃了再告诉爹爹,爹爹把碗放在桌上,木子想吃了就指指它,好不好。”
赵墨又哄着她喝了几勺子水,抱着她玩了一会儿,赵木子最后在娘亲怀里吸着奶睡着了。
“去床上睡吧,今儿玉米洋芋都锄完了,咱们一家人好好歇歇。”
杨桃点点头,去到床上,把木子放在两人的中间一家三口合衣而眠,三个头挨在一起。
风光无限好,尤是一枝花枝俏。
赵木子尿湿了,睁开咕噜噜的眼睛,先是四处看看,见到身边有人,咿咿呀呀的说了一会儿话,见没人理她,她顿时就不高兴了,一巴掌拍在她爹爹的脸上,看到她爹爹睁开眼睛,立即张开嘴笑,又咿咿呀呀的似有无数话要说一样。
赵墨盯着她,似有止不住的笑意,也学着女儿咿咿呀呀的说话,直到小家伙不高兴了,才抱起她,给她换了尿布。
之后赵墨抱着女儿躺在卧房里的藤椅上,这是他去年新作的躺椅,把女儿放在他的肚子上,看得出来木子很喜欢,在爹爹的肚子上挥舞着手脚,嘴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爷俩玩的不亦乐乎。
杨桃是在女儿咯咯咯的笑声中醒过来的,她下得床来,正好看到她们家的木子玩累了,趴在她爹爹的的肚子上,口水流了她爹爹一身。
“我们吵醒你了。”
“没有,也该醒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喂她喝水了没有。”
“恩,过来。”赵墨伸出手,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女儿的小屁股上。
杨桃搬了个凳子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头靠在赵墨的胸膛上,和女儿面对面的。
赵木子一看有人来和自己抢爹爹,张着小嘴,伸手推开她娘的头,嘴里啊啊啊的,仿佛在说这是我的,不许抢。
想到女儿护食的小模样,杨桃笑了:“看你女儿,真霸道,都不许我碰你,你可是我的。”
木子小姑娘是个护食的小姑娘,任何东西只要到了她手里,她就紧紧的攒着,除了她爹爹和她娘亲,谁都别想从她手里要出来。赵贵抱着女儿八月过来和她一起玩儿,那时木子刚能吃一点点辅食,杨桃给两个小姑娘做了鸡蛋羹,木子紧紧拽着她爹爹的衣袖,不让他爹爹喂八月。
赵墨也跟着笑,一只手牵着他的女人,十指相扣,一只手搂着他的女儿:“这还不是像你,护食。”
“她不是长得像你吗?”杨桃不得不承认女儿长得像他,那眼睛鼻子嘴巴,真真是一个样。
“也是你女儿,木子,叫娘,这是娘,我是爹爹。”
杨桃伸出手去想抱她,不想小姑娘,把头一扭,躲开了她的手,双手还紧紧抓着她爹爹的衣服,生怕被抱一样。
“你看你看,有你在她都不要我了。”
“她这是心疼你,心疼她娘。”
“哼,她最先会叫的一准是爹爹,不信你试试。”
赵墨轻笑,抬手摸摸杨桃的脸:“小醋坛子。”然后按着她的头,气喘吁吁才放开她:“这下满意了吧,我先抱她出去玩会儿。”
杨桃轻抚着自己的嘴唇,看着他抱着女儿出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赵木子在她爹爹的怀里一天天长大,赵墨只要在家就带着她,父女两似有说不完的话,除了杨桃和赵墨,赵母和赵小妹谁都别想把她抱出家去,她们想抱一抱小姑娘,都得在赵墨和杨桃在的时候,而且还只能抱一会儿,就是这一会儿,她的眼睛都一直跟着爹爹和娘亲转。
地里活计重的时候,杨桃想给赵墨送个饭,把女儿放在赵母这里,她前脚刚走,木子后脚就哭起来,她想着孩子粘人是正常的,哄哄也就好了,可木子小姑娘一直哭到她从地里送饭回来,赵母这个养大了三个孩子的母亲都哄不住。
真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木子八个月的时候,最先会叫的果然是爹爹,最喜欢的也是她爹爹,每次只要她醒着,她爹爹要出门,她总是要靠在她娘怀里哭一顿,这哭声听得赵墨心酸,只好等她睡着了再出门。
她十个月的时候,爹爹娘亲都叫的清晰了,只是越发的认人,还好动,每次上桌那小手都不顾一切的去抓饭,只等她爹爹喂她几粒米饭才罢休。
腊月二十,赵墨带着妻儿去了岳父家,这时木子周岁,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本书递给她爹爹,然后咧开嘴笑,漏出长了几个的小牙齿:“爹爹,念。”
她爹爹经常拿书和她说话,所以她喜欢,还有红红的胭脂她也喜欢,就像她们家院子里的花花。
彼时风大,杨桃给女儿穿了红红的对襟小棉袄,领子处是白白的兔毛,戴着圆圆的小帽子,映衬着那张百里透红的小脸,还有那乖乖趴在她爹爹怀里的小模样,让看着她抓周的人恨不得咬上一口,抱回自己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