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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密是早前就收到了罗文斌的信,也盼着他早些回家来,信上说是二十九那天能回来,罗秀才带着一家子一大早就候着,族里也来了好些人,家里又是打酒,又是杀鸡,场面倒是热闹得很。
罗家出了个状元郎,一时风光无限,门庭若市,罗秀才更是成了县老爷府上的座上客。罗郑氏被族里几个妇人围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现在她走到哪里不威风,谁不敬着她,捧着她,这竹园村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待遇。
田密用背篼背着女儿和几个妇人在厨房里忙碌,比起跟在婆婆身边,她宁愿给自己找点事做,她实在是对婆婆的那番做派喜欢不起来,就像今天丈夫回来,明明是他们一家的事情,被婆婆一知道就变成了族里的大事,这么高调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这大半年来,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把家里的田地安排好,冷眼看着婆婆今天见了这个婶子,明天收了那个嫂子的鸡蛋,还有大伯二伯也是越发的轻狂,不是这个请喝酒,就是那个请吃饭,眼睛长在头上,一般点的人家还看不上,也不知暗地里得罪了多少人……
罗家虽说在桃山镇一时风光无限,可天下那么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丈夫的路才刚刚开始,没甚根基,家里人就这样,不止不相帮,还尽拖后腿,着实让人欢喜不起来。
罗文斌是在午时回来的。
罗郑氏带着两个儿子早早的就迎上去,田密抱了女儿站在廊下,看着被罗家人包围的他,迟迟迈不开脚步,这大半年年来他们夫妻千里传书,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都不愿彼此担心。
罗文斌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人群中,她永远是首先吸引他视线的那个人,还有她怀里他们的女儿好爱人,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田密对着罗文斌展颜一笑,轻轻颔首,罗文斌心里一暖,径直像她们母女两走过来,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我回来了。”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有没有想爹爹?”
罗胜婻乖乖待在罗文斌怀里,一手还抓着自家娘亲的手,倒是没有哭闹。
罗郑氏满脸堆笑,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儿子:“三郎,快进屋吧,你爹和族里的长辈还在堂屋里等着呢。”
罗文斌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知了,娘。”
罗郑氏瞪了一眼三儿媳:“胜婻就先让三儿媳抱着吧,你先进去和你爹他们说说话。”
田密垂了眼,摸摸女儿的头,她早就对婆婆没有期待,也从不指望婆婆会喜欢她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婆婆抱女儿的次数一巴掌都数的过来,而且还是在丈夫面前。
罗文斌淡淡的说:“我抱也是一样的,走吧,娘。”
罗郑氏临走前看了一眼三儿媳,对身边的大儿媳和二儿媳说道:“你们两个去厨房忙吧,三儿媳,你还和刚刚一样,就陪在我身边吧。”
田密无语。
罗大嫂罗二嫂纷纷应下,对于婆婆的话她们是不敢不听的,现在谁都知道罗家的身份摆在这里,万不敢惹婆婆不喜。
罗文斌进到堂屋,罗郑氏回到罗秀才身边坐下。罗文斌带着妻子女儿在父母面前一拜,之后又一一见过族人。
罗秀才面露自豪,眼里心里具是满意。
罗郑氏更是一口一个三郎,我的儿,一脸母子情深的样子,就是对着她不喜欢的儿媳妇和孙女也是笑的一脸慈祥,不知道的还以为罗郑氏平时有多爱重三儿媳和小孙女似的。对此田密平静的接受,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任由婆婆发挥。
“三儿媳,快把我的乖孙女给我抱抱。”
田密迟疑了一下,她总觉得婆婆笑的有些瘆人,可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只能把女儿递过去。
奈何罗胜婻一到她身上就憋着嘴要哭,罗郑氏笑的有些僵:“今儿人多,乖孙女认人了,呵呵,平时我抱她从来不哭的。”
田密接过女儿,罗胜婻回到娘亲怀里,果然不哭了,还咧着嘴笑。
“嫂子,小孩儿吗,都认生,今儿家里来了那么多人肯定粘着自己的娘了。”族里一个婶子给罗郑氏解围道,然后大家纷纷附和。
“孩子还小,可不是吗?”
“你们看胜婻这模样长得真是像极了她爹爹,那眉那眼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了还得了,媒人还不踏破门槛……”
“还有,胜婻这名字取得也好,一听就不一样,定是那胜婻爷爷取的吧,长大了肯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说是吧,大嫂子。”
罗郑氏笑的有些勉强:“胜婻这名字是我家三郎取的。”
“真不愧是状元郎取的名字。”
“大嫂子,真是好福气。”
“也就只有状元郎能取出这样的好名字。”
……
罗文斌无语。
听着这些明显恭维讨好的话语,罗文斌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先前还会回应几句,可人家不管你说什么,愣是要把你捧上天,他真的没办法,别人那么多嘴,他只有一张嘴,谦虚或是不谦虚,都不好回应,实话实说更是没办法,总感觉像是对牛弹琴。
而且他真的想说,他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风光,在京都那种遍地都是贵人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他背后的难处他们又知道多少,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人,他们又知道多少。
他有时候总感觉自己除了妻子和女儿,别得一无所有。看着妻子怀里乖乖的女儿,罗文斌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见到妻子也在看他,向妻子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脸上有些无奈。
田密笑笑,意思是自求多福,她明白丈夫的意思,任哪一个有思想的人,听着这些小心翼翼讨好的话语,都会浑身不自在。
往常罗郑氏是最喜欢听这些恭维话的,每每都能让她开怀大笑,还好说话。可今儿个她心里不痛快,听了这些围绕着她不喜欢的孙女的恭维话,她更不高兴了。从进门起,她三儿子的眼神就聚焦在三儿媳和小孙女身上,真不知那娘两有什么好,连魂都被勾走了。
还有谁说她喜欢孙女了,还是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妇生的孙女,她头脑有没有坏掉,像赵家那群傻子,喜欢一个丫头片子,还成天抱出来丢人现眼,孙子才是她的宝,好不好。
罗郑氏撇到三儿媳嘴角的笑意,有看了一眼小儿子,心里更不痛快了:“老爷,饭差不多摆好了,三郎一路赶回来,怕是饿了,咱们赶紧去开饭吧。”
罗秀才点点头:“也好。”
在今天这种日子,肯定免不了要喝酒,而想在罗文斌面前露脸的,纷纷过去敬酒,都是沾亲带故的,罗文斌也不好推辞,只好陪着大家喝,而罗大哥罗二哥几杯酒下肚,那话就开始多起来,带头给罗文斌灌酒,最后见他们越来越过分,竟然连包在他三弟身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罗文斌一跟头就栽在桌子上。
这一顿饭下来,罗文斌喝了不少,但他头脑仍是清醒的,从入了官场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不论喝再多酒,他都不会让自己喝醉。随他们闹去,反正他什么都没应,不过大哥二哥确是要好好管束了,得把厉害关系跟父亲说清楚。
田密扶着丈夫回了两人的房间,罗文斌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倒头就睡。田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刚要起身,罗文斌就睁开了眼睛。
“睡吧,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脸。”罗文斌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田密打了热水重新回到房间,细细给他擦了脸,擦了手。他脚汗重,脚底有厚厚的老茧,被汗捂得发了白,用热水烫烫能舒服一点,他真是太累了。
傍晚,罗文斌醒来,头嗡嗡的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耳边有牙牙学语的声音,他的女儿就坐在他的旁边,玩自己的手指,他的妻子就坐在床边做针线。
“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头疼的厉害。”
田密起身,端起桌上的碗走到床边:“夫君,喝点蜂蜜水。”
“恩。”
罗文斌喝完蜂蜜水之后,就坐起身来,把女儿抱在怀里,父子两玩得一会儿。
“他们在家里都这样。”
田密不解,抬头看他:“什么?”
“大哥、二哥。”
“恩,可威风了,常被人请去吃酒,一般点的人家还轻易请不动,乡里乡亲也是热情得过了头,爹娘地里的活计都有人抢着帮忙做,不止不要工钱,连饭食都不用供。”
罗文斌嘲讽的一笑:“呵呵,人们总是只能看到你眼前有多风光,看不到你背后有多难,人人都说我有才,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可是又有谁知道我为了金榜题名付出了多少,普天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比我有能力有背景的人,比比皆是,密儿,在京都这大半年,我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可我的家人却在这里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沾沾自喜。”
“夫君,可不是如此,我和孩儿都懂得,你还有我们。”
“恩,我知的,也只有在你们身边我才能得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