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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在医院休养了两天,经过观察之后解除了副作用的危机,医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表示她可以出院了。同时从公安局也传来了消息,那个对苏乔泼显影液的男人也招供了,说是有个女人在网上找到他,给他一笔钱让他来做的,本来那个女人想让他泼硫酸或者汽油,直接把苏乔弄残的,可是他胆子小,就从废弃的医疗垃圾那边捡了一桶显影液来。案情也差不多明白了,可是行凶的男人也说不清楚指使他的女人的真实信息,女人是用公共电话跟他联系的,不过他倒是能提供那个女人给他打款的帐号。公安局顺着帐号查下去,却发现使用这个□□帐号的人,已经注销了□□,而且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个女人了。
从公安局那边提供的资料看来,那个女人正是岳绮霖无疑了。这直接印证了苏乔和徐栋的猜测,不过他们想,岳绮霖虽然一时半会躲了起来,总归还是会有露面的时候,而且公安局也跟他们保证,这个案子肯定不会搁置下来,如此一来,两个人这才安安心心回了家。
不过这件事情给徐栋提了醒,他恨不得每天都待在苏乔身边陪着她,生怕她又遇到什么疯子或者穷凶极恶的人。除却每天为数不多的在公司的时间,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接送苏乔上下班和陪着苏乔在家腻歪当中度过。
至于陆少君,则是意外地安静,本来徐栋以为他伤好出院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他或是找苏乔,不过他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让人既觉得纳闷,却又觉得爽快,恐怕是岳绮霖的事情影响到了他,他也正受着困扰吧?
他自然是困扰的,但事情却没这么简单。
在陆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陆少君与一个中年男人隔桌对坐,男人案牍繁忙,只得在处理完了一堆文件之后,才有时间抬头看看他,不过即便是简短的一个对视,中年男人眼里的怒意也显而易见。
陆少君不慌不忙地喝完了第二杯咖啡,看着陆宏谦有些铁青的脸色,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大伯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在公司难道还不够尽心尽力么?”
名叫陆宏谦的男人冷哼一声,手里的文件也猛地拍在桌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别忘了,陆氏集团是我一手开拓的,你玩得那些小伎俩,在我眼里根本就是儿戏。”
陆少君听了也不慌张,耸了耸肩放下咖啡杯,“大伯,这事也真的不能全赖我,是那帮狗仔太厉害,我就算是有心护着你,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了,您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娱乐圈的那些人,整天就喜欢捕风捉影想弄个大新闻出来,但是新鲜劲一过,又会被别的新闻所取代,您那事的风头早就过去了。”
陆宏谦冷笑连连,盛怒之下脸色难看至极,“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费尽心思想要挖空我,却也不想想,陆氏的根基如果这么容易就断了,那我也不可能走上今天这一步。当初你父母落马的时候,是我拉了你一把,要不是我,你现在也跟你的混账爸妈下地狱了吧?如今你恩将仇报,想靠着绯闻拉我下水?天真!荒谬!”
陆少君本来波澜不惊,但是陆宏谦提及他的父母,又极尽侮辱之词,他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扶在沙发上的手猛地攥紧,他死死盯着陆宏谦,“那你也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有我爸妈帮你疏通关系,你也不可能有这一天,陆宏谦,你忘本了么?还是说,你根本不介意我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
陆宏谦一愣,脸上的冰封一点点地转变为震惊,是了,他又被陆少君狠狠地戳到了软肋,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他还是会为了这个事情担惊受怕,因为陆氏集团,本来就是靠着移花接木才生存下来的……想当年恒盛集团如日中天,陆宏谦只不过是集团里的一个客户主管,公司里很大一部分模具、成品的大宗客户都是由他来负责,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伙同陆家人,偷偷把公司的设备、原材料甚至资金转移到陆家在郊区买下的工坊里,有了生产线之后,陆宏谦又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恒盛的大宗客户资源,并散播恒盛的谣言,一时之间,以钢材模具屹立数载的恒盛集团瞬间倾覆,而与此同时,作为恒盛的复制版,陆氏集团则一鸣惊人,迅速吞并了恒盛的市场大盘。
这些事情,外人知之甚少,除了直接参与其中的陆家人。陆宏谦之所以会拉扯陆少君其中也不乏这个原因,他既恨陆少君,却又不得不忌惮他,虽然他认为当年那些事情的证据已经都被销毁了,但是他仍然害怕,陆少君的爸妈留了后手。所以他时常试探陆少君,几次三番下来,陆少君也渐渐明白了他的忧虑所在,自然是大加利用,一时之间,陆氏集团已经被陆少君插手太多。
陆宏谦这才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将来,陆氏集团会不会也像当年的恒盛集团一样,被陆少君吞为己有?本来他已经还是防着陆少君了,冷不防又背后失火,他与小女友出入酒店、如胶似漆的亲密照又被人偷拍公布,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他早就料到,这一切,不过都是陆少君在背后搞鬼。
眼看着陆少君如此无法无天,他自然再没办法坐视不理。绯闻的事情是压了下去,但是他也被前妻狠狠坑了一把,原本离婚之时,他就已经被坑去了半个身家,如今又因为这个事情,被那个疯女人狮子大开口讹了一笔,他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但是说来也奇妙,虽然绯闻因着他那个小女友而起,经此一事之后,他非但没有了之前随便玩玩的心态,反而愈发觉得这个小女友才是命定良人。这件丑闻下来,原以为小女友也会趁机倒打一耙咬上他一口,毕竟他觉得,那个年轻的女人不过是贪图他的钱财罢了,可是没想到,那个女人非但不哭不闹,还不离不弃心甘情愿地守着他,这无疑似是一股清流,人到中年,他已然没了浪漫的心思,可是赵楠却给了他灵魂和*双重的慰藉。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对陆少君下手,私心想着他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而且如今陆家也唯有陆少君这一脉可堪大用,他若是现在拿掉了他,形同自断臂膀,陆氏正是用人的时候,再怎么说,比起外姓人,陆少君这个‘自家人’也都是靠谱一些。
不仅如此,他还凑巧地知悉了陆少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么一来,威逼利诱之下,陆宏谦也不怕他能翻出手掌心去。
看着眼前尚且年轻气盛的年轻人,陆宏谦渐渐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
“你说我手脚不干净,你又何尝是清清白白的人呢?”陆宏谦慢慢踱到陆少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即便隐瞒得再好,也还是会有人知道的。少君,你还是太年轻了些,像当年的我。”
陆少君恍然一愣,呆呆看着陆宏谦,窗外掠过的飞机影子一闪而过,但是机尾喷出的气体却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就像此时此刻,陆少君心头那长长的一条血迹。太刺眼太狰狞,他根本忘不掉。
气势一分分地软了下去,他没了先前与陆宏谦对峙时的盛气凌人,只觉得心肝脾肺都泛着苦,真可谓是功亏一篑,他到现在也搞不懂,自己分明做得那么严密,又是如何被陆宏谦得知了?可是现在再想这些已无意义,他不甘心地攥了攥拳头,忽然发现先前织就的计划网正在一点点的断裂,是了,百密一疏,他还是败了。
慢慢地低下头去,陆少君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窝囊那样憋屈,“大伯别见怪,都是我太年轻了。”
陆宏谦不由得笑出声来,异常大度似的拍了拍陆少君的肩膀:“都是一家人,你就跟我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小孩子嘛,哪里没有犯错的时候,叛逆个一两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只要知错能改,大伯就开心了。”
陆少君的心里几乎沁出血来,可是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做出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来,“谢谢大伯。”
陆宏谦笑得和善,仿佛慈善家对着前来采访的记者露出的笑容那样。他十分满意陆少君的状态,既然他已经臣服,他也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看了一眼时间,疏离客气地说道:“我约了一个客户,时间快到了。有什么事,你自己安排吧,就跟从前那样。”
就跟从前那样……陆少君苦笑连连,恨不得一拳头砸碎面前的茶几,他站起身来,觉得双腿有些酸麻,却不知道是久坐导致的,还是因为心累导致的。
眼看着陆宏谦大步流星气宇轩昂地走出了办公室,他颓唐地站在原地,目光涣散地看向四周,他多年的心血,竟全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尽管,那个女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他正垂头站着,办公室的玻璃门一下被推开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缓缓而来,富有节奏。他闻声抬起头来,一个姣好的女人抱臂走到他面前来。他忙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转而换上淡漠不羁的面具。
可赵楠还是捕捉到了他刚才的那一丝颓废与隐忍。
遂问道:“怎么了?跟大伯吵架了?”
陆少君瞥她一眼,转身坐回了沙发上,“我与大伯素来感情很好,我怎么会跟他吵?”
赵楠无声地笑了笑,明知道陆少君在撒谎,可是她也不想跟他再聊这个话题,毕竟当初得益于陆少君,她才得以在陆宏谦身边有这样的身份地位,曾经不管是公司里的人还是陆陆宏谦家里的人,都只把她当成傍大款的不要脸的狐狸精,可是如今,她是被陆宏谦明媒正娶的娇妻,公司的股份有她一份,份额还不小,如今再无人敢不拿正眼看她,也再没有敢随随便便说她一句风凉话。
不过达成愿望的代价,她也心知肚明,不过她倒是对陆少君很信任,毕竟他说到做到,也不辜负她的信任了。
她笑得志得意满,温声细语问:“听说前阵子你为了小乔都被车撞进医院了?当初你还说自己有把握有法子的,亏得我帮你那么多,害得小乔都不要我这个好闺蜜了,结果你却跟不上趟子,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把自己整的伤筋动骨,这用的不是苦肉计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陆少君就怒火中烧,狠狠白了一眼赵楠,他冷笑起来:“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这边不需要你多嘴。如今你想要什么大伯都给你,你尽可以顺心如意了。至于苏乔,你就不需要再掺合什么了。要是你有点良心,就好好记得我俩的交易,别忘了自己的本份。”
赵楠脸色一僵,自然也慢慢明白了陆少君所说的交易是什么意思。曾经她是想让陆宏谦给自己正名,所以联手陆少君给自己得来了现在的名和利,但这些都没有什么保障,靠着男人的情爱,哪有什么长久的安逸,到头来还是要自己为自己谋划着,免得哪一天,她又被信任取代,成了陆宏谦的又一任前妻,而她在津市既无势力又无亲人,倘若真有被弃如敝屣的一天,那她可能连陆宏谦的那个前妻都不如。思来想去,最好的合作伙伴自然只有陆少君了。
届时她助他登顶陆氏集团,他则许她一生无忧,子女周全,这也不失为一场合算的买卖。
想到这些,赵楠哪还能有什么不愉快,立刻笑脸相迎:“当然都忘不了。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倒是我很好奇,你接下来还能怎么办?苏乔看起来不是很好攻略啊?尤其是她那个程序员男朋友,是很威风的哦。”
陆少君哂笑:“一个搞代码的,能神气到哪里去?搞技术的人,也想在商战中活命,简直是异想天开。”
至此,赵楠也明白陆少君说得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徐栋与她从来相看两厌,她也不在乎他会怎么样。倒是苏乔,她不想有什么事情波及到她。于是好心提醒陆少君:“小乔的性子很执拗,她吃软不吃硬,你可别硬来。还有,我看你那个女朋友也不是很省心,你可别想着脚踩两只船,先把现在那位给安置好了再说吧!”
陆少君听罢眼神冷光,眉峰皱起,他深深望了一眼赵楠,眼神里无不是警告的意味。赵楠看得缩了缩肩膀,心知这是触了陆少君的霉头,虽然她不知道究竟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狰狞,但是她也明白,现在还是走位上计。
遂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理了理小礼服上的褶子,赵楠讪笑着出了门去。
陆少君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疯狂的一幕来。
岳绮霖濒死时的尖叫声在耳畔盘旋不止,忽然她巨大的瞳孔变成血红色,旋转着朝着陆少君脑门袭来,他失声叫出来,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玻璃吊灯发出来的刺眼光芒,他一阵阵的眩晕,胃内翻腾不止,仿佛周遭都是令人发恶的血腥味。
他本以为杀了她,心里就能轻松起来,却没想到,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恐怖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