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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升决定转移话题:“选举赛这么快就开始了?”
州长大人关闭光脑,停止了他无意义的炫耀行为,颔首道:“是的。”
云升想了想,问:“第二场机甲对战什么时候开始?”
奥斯蒙:“三天后。”
气氛骤然一静,两人视线蓦地一错,云升被对方幽沉深邃的目光刺激得有些胃痛,愣了好久,才试着酝酿情绪着说:“……祝、祝您成功?”
“谢谢。”奥斯蒙漠然回,重新垂下眼翻开各种资料报告。
云升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没弄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接下来的三天,不知道是有人特意引导,还是本身真实的舆论走向,几乎所有的成年兽民都表示,不看好奥斯蒙·修·斐瑞继续担任这一届的纽堡州长。
甚至有无聊人士丝毫不惧怕州长打击报复地做了一期报刊,据他非常负责任地统计——联邦军人平均精神值为50.2;州长的平均精神值为100.9;驾驶智能人形机甲的战士平均精神值为205.3;驾驶智能兽形机甲的战士平均精神值则为422.7。
得出结论:凯利·菲尔德可以直接驾驶智能人形机甲!
那可是近战杀伤力极强的屠杀机器!有了这个,谁还会怀疑他会输?
至于“州长大人的精神值是多少”、“他万一也能驾驶智能人形机甲呢”之类的问题则根本没人考虑——喔,伙计,你难道不会看吗?根据统计,每一位州长的平均精神值可只有100.9!像凯利·菲尔德那样的天才怎么会随处可见?
一时间,整个纽堡被邪教横行般的风气笼罩,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支持凯利·菲尔德的大字横幅,州长奥斯蒙成了兽民们口中快要下台的可怜虫,甚至有人趁机发表了一篇《论精神阈值的重要性》的论文,借着舆论的风声扬名学术界。
凯特和格莱斯当场被吓坏了,几乎每天都来试探奥斯蒙的口风,刚开始州长大人还有闲心跟他们虚以委蛇,时间一长就直接把他们扔给云升。
第二场机甲对战的时间日益逼近,两名亚兽也越来越不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
终于在最后一天的傍晚,格莱斯发现接待他们的仍是云升,忍不住爆发了:“容我无礼,但我必须得怀疑一下你们的诚意!要知道,他承诺了凯特会在州长选举之后举办研讨会,可现在问题是,他还能不能继续担任州长!我们需要一个答案——如果不能,我和凯特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向稳重懂得进退的凯特,竟然默认了格莱斯无礼质问的行为。
云升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一位神棍一样温和地忽悠着:“您要知道,州长大人他自从成年起就开始担任纽堡州长,您不能怀疑他。”
格莱斯丝毫不买账:“可能是因为,在那之前纽堡兽人的精神值都不如他高!我们不接受这样笼统的回答。”
云升问:“那请问您接受怎样的回答?”
果然,格莱斯说:“我们想知道他的精神阈值是多少!”
云升:“只有这一点,原谅我无法回答。”
格莱斯:“你们果然毫无诚意!”
云升:“……”
他胃痛地说:“随您怎么想,反正明天就是机甲对战了,我相信到时候斐瑞阁下一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格莱斯一滞,半晌泄愤地、口不择言地尖声道:“——你们真是一群流氓!我看你们是打定主意,我们不敢违背承诺是吧?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去凯利那里?!”
气氛猛然一静,房内霎时间落针可闻。
凯特意识到不对,厉声喝道:“格莱斯!”
格莱斯自知失言,嘴唇颤抖了两下,冷冷一哼撇开头。
云升一直维持着微笑,凯特揣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斟酌了片刻,刚要开口,只见对方嘴角弧度和蔼地加深,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声音低沉而温和:“对,我们就是流氓。”
凯特:“……”
格莱斯:“……”
这……这还是一个亚兽应有的举动吗?!
云升和气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你们仍保留原先的想法,我只有一句话奉送给你们——请自便。”
云升觉得,他简直是预支了自己一年的耐心。
嘴角抽筋地送走了两名亚兽,云升回到了自己房间松活筋骨,他想不明白奥斯蒙为什么要死死瞒住自己的精神阈值,难道是因为这样打败对手、看兽民跌破眼镜的样子很爽?
扯谈。
他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而这样的用意,使他必须隐瞒自己的精神阈值。
云升漫不经心地想着,随手按掉节能灯,正要躺上床,胸口突然一窒,转瞬间疼痛毫无预兆地炸开,如同冰冷坚硬的刀子一般轰然破开他的五脏六腑,冷汗瞬间就爬满了背脊。
云升承受不住地跪下。
他仿佛重新回到了角斗场。
周围嘘声震天,场地空旷得令人心悸,面前的凯利·菲尔德眼神轻蔑,逗猫逗狗般地一挥手,他就立即像是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凯利!——上啊——该死的!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给我干倒!”
“噢,他是疯了吧!”
“老天!他起来了!”
——你必须赢了他!必须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赢了他?
几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挤进云升的脑袋里,疼痛闪电般地贯穿他的身体,在那一刻他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我是谁?
——派恩·所罗门。
云升瞳孔瞬间紧缩,捂着肋骨断裂的胸口,茫茫然地轻声问:“……我是派恩·所罗门吗?”
我……真的是在他吗?
就在这时,他指节泛白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一股温暖的热流强势地冲进他心口,毒蛇般的疼痛顷刻间散去。
云升这才来得及吐出一口压抑在嗓子眼的气,冷汗淋漓地睁开眼,随即对上奥斯蒙湛绿的眼睛。
那一刻他的感觉真是复杂到难以言喻。
“没事了。”奥斯蒙低声道,而后直接倾身横抱起他,把他放在床上。
云升勉强自己不去关注对方突兀的行为,转而苦笑着问:“这算是情况恶化了吗?”
奥斯蒙没有正面回答:“我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抵达首都。”
云升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那真是……十分感谢您了。”
奥斯蒙顿了顿,“不客气。”
他没有离开,云升也懒得去提醒,谁知道一会他还会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一片静寂里,云升觉察到奥斯蒙在他身边躺下,他没有阻止对方的行为,而是闭着眼专心致志地想另外一个问题——
我在这个世界难道就这样了吗?——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女人一样依靠着别人的庇佑活下去。
内心逐渐加深的屈辱感,以及不能掌控命运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像现在这样,无力地、悄然无声地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云升的逆商并不低,但那不代表他喜欢承受挫折的感受。
昏昏沉沉间,云升冷静得近乎漠然地想,他一定要改变现状。
——重新抢夺回主动权。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奥斯蒙已经离开了。云升服用完营养剂,换好州长助手替他准备好的服装——那是一件剪裁精致的灰色衬衫,换上之后立刻衬得云升肩背笔直,腰线瘦窄,只不过由于他的脸色太过难看,平白让他眼神显得有些阴霾。
云升拒绝了助手让他再换一件服装的请求,温和地低声:“走吧。”
对战赛的地点选在纽堡的角斗场,也就是派恩·所罗门与凯利·菲尔德决斗的地方。
云升对那个地方实在生不出半点好感,强忍着不适坐在观众席上,心不在焉地看向空旷的场地中央,那两台沉睡着的巨型机甲。
虽然联邦科技水平极其发达,但像机甲这样高端洋气、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还是没办法普及民众,最多只能在州长选举赛,联邦军人试炼赛上观摩一下。
即使心里非常的不乐意,但云升必须得承认,那两台机甲非常的漂亮。
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有悍然流动的机身线条,以及刺人欲盲的银亮光芒,更重要的是它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浑然天成震撼感,第一时间燃烧每一个人的眼球,让人情不自禁地为它们着迷。
云升怔愣片刻,正要眯起眼仔细观察,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