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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身子一僵,愣了一下,有些发怔的回转过头看着以赛亚,一样的笑脸,但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白黎不吭声静静的盯着以赛亚看了很久,她摸不准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时间越久,她变得也越来越懦弱,她需要一个能完全静下心的环境和思考的时间,可是在这里,她永远要面对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问题。
白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她现在真的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各种心理负重,她需要冷静和休息,需要把所有的杂念都消弭掉,静下心来准备面对各种接踵而至的问题和麻烦,拉开以赛亚的手,什么都没问就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后,白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总觉的有股气堵在胸口无法疏泄,她到底在怕什么?越是经历一场接一场的游戏,越是面对着D和罗丹,她就忍不住会害怕,就连面对对她笑着的以赛亚,她总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颤的恐惧,不是面对生死关头时的惊惧,不是面对未知的惶然,而是一种更深刻更难以察觉的踯躅和恐慌。她讨厌这种自我心情难以掌控的感觉,更害怕去看清这种恐惧的本质,闭上眼睛,白黎把脸埋进枕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白黎还有些怔忪,等到她出了房门,以赛亚习惯的站在门口,然后跟着她下楼,众人已经聚集在大厅里。白黎不由自主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的走下楼去。
楚寒抬头看了眼走过来的白黎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宣布几件事情。不管下一场我能不能活下来,我都不会在和你们一起行动,所以在此之前,你们必须选出一个负责人,”
“没有负责人不可以吗?反正我们基本上也没什么事需要一个领头人。”欧阳淡淡的说道。
楚寒微微笑道:“这话我怎么听着好像对我意见很大啊?”
欧阳耸了耸肩道:“你想多了。”
楚寒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开口道:“欧阳说的也对,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什么负责人,但是既然是一个团体,再怎么样也要有一个向心力。”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选谁?齐修?费克尔斯?还是白黎?”欧阳问道。
楚寒笑道:“这得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你们想谁来挑大局?”
欧阳侧眼看了眼白黎道:“我选白黎。”
其他人不由把目光都集中到了白黎身上,白黎略微不适应的皱眉道:“我不适合,你们换个人吧。”
罗丹弹了弹烟灰道:“这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只要大家觉得OK不就得了。”
白黎朝罗丹看过去,罗丹脸上带着笑继续道:“反正现在谁当都差不多,不过是想方设法的活久点。”
齐修脸色冷淡似乎事不关己,旁边的何昊卿笑着开口道:“既然是大家选,那么我也选白黎。”
楚寒似笑非笑的盯着白黎说道:“你人气很高啊。”然后又转头问其他人道:“你们还有谁想推荐?或者自荐也可以啊。”
众人面面相觑,谢林路开口道:“我觉得还是齐修或者费克尔斯吧,毕竟他们的资历比较久。”
白黎低着头想了想道:“靳煌廷比较适合,他之前是军人,不管是战备部署还是战斗经验都很丰富,我觉得没人比他更合适。”
听到白黎的话,靳煌廷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楚寒和何昊卿。白黎确实是觉得靳煌廷比较合适,他没有和任何人分外的亲近,而且他够沉的住气,她不认为他是没有任何的想法,而是在面对楚寒和齐修这些人时,选择静观其变。军人该有的正气他有,但又不会刻板,懂得省时度势,最主要的是没有过分的对她有明显的怀疑和企图。而且她并不认为现在的她能担起这个担子和责任,她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怎么去顾别人。
“你推荐他,是因为你觉得你能力不够?”楚寒笑着问道。
白黎淡淡的说道:“既然是领导者,不就更应该考虑好各方面的综合因素吗?这样我们才能确保自己有更大的生存希望。”
楚寒挑眉道:“确实。”
“按资历来说,我和费克尔斯更合适。”齐修终于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选你或者费克尔斯吗?”罗丹笑眯着眼问道。
齐修冷声问道:“难不成你有更好的人选?白黎吗?”齐修停顿了一下,原本半靠着沙发的身子慢慢坐直,然后道:“说实话我并不认为白黎适合,论能力她不是最强的,除去她那些让人不舒服的各种事情,她什么也算不上。”
明显带刺的话让白黎神情也冷了下来,旁边的D声线有些低沉的道:“白黎就算在怎么样,也不会像你这么不阴不阳。”
齐修阴柔的脸愈发的阴沉,瞪着D忍不住想发火,费克尔斯拉住了他,这时楚寒声音略高道:“现在在谈正事,要吵架等事情谈完。”
白黎看了眼一脸阴沉的齐修,想不出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她,她能想到的理由无非是之前的那些事,但如果说只是因为那些事,感觉又不太像。
“直接投票,哪个人数多点就选哪个人。”楚寒突然没了心思和众人周旋,直接开口道。
“切,说了半天废话,早直接这样不就好了。”欧阳嗤笑道。
白黎还是坚持之前的选择,谢林路和孙晋两个人都选择了齐修,D和罗丹也和白黎一样选择的了靳煌廷,欧阳原本想选白黎,但是看白黎三个人都选了靳煌廷,也把票投给了他,费克尔斯和楚寒弃权,江斓和靳煌廷没有表态,只剩下何昊卿,出乎意料的,何昊卿也把票投给了靳煌廷。
结果显而易见,最终靳煌廷成为了新的基地负责人,白黎暗自呼出口气,一眼瞥去,众人脸色各异,白黎把视线停在了江斓身上,记得刚来的时候,江斓虽然有些胆怯,但是本质上来说还是比较冷静聪明的一个人,但是现在的江斓似乎越来越没有存在感,而且和何昊卿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似乎察觉到白黎的视线,江斓朝她看了一眼,嘴角勉强上扬了一下,随即就低垂下头,脸色有些苍白。
一出结论,齐修转身就走,费克尔斯连忙跟了出去,楚寒也站起身离开朝楼上走去,何昊卿倒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了一声,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本书看了起来。众人一下哗啦的散了,白黎察觉到D和罗丹的视线,扬手示意了一下到外面去谈。
等到站在小花园里,白黎踌躇的道:“我昨天找何昊卿谈了一下,初步的结论是我们可以以交换的方式来维持合作关系。”
D想了一下道:“你有跟他谈具体的合作事宜吗?”
白黎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准备跟你们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罗丹双手插在裤袋里,对着白黎道:“你有把握他真的能为我们所用?”
“我没把握,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完全让他和我们一伙,只能是互相利用,彼此维持一种互不越界的状态。说实话,我根本不信任他。”白黎说道。
“撇去别的不谈,跟他合作对我们也没坏处,就算出现特殊情况,顶多也就是双方合作崩盘。”罗丹道。
D沉吟道:“我担心的是如果楚寒离开,这个基地的平衡会被打破,齐修,何昊卿,还有一些未知的新人,团结在一起是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来,如果不能通过游戏,再多的计划和想法都没有任何用处。我们的主轴心还是放在游戏上,然后再来慢慢的计划其他的事情。”白黎道。
“但我们总是要做点什么为以后做准备,难道我们就只光等着麻烦上门。”罗丹说道。
D沉默了一下道:“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不清楚情况,很多关键的地方被被封锁的严严实实,我们无从下手,不了解敌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做再多的外在准备也没用,只能是通过强化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的来。”
三人顿时觉得有种无力感,就算有满腔的热血,也不知道往哪里洒,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就像待在一个被封闭的玻璃罩内,所有的真相却被所在了玻璃外。
“楚寒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甚至连齐修他们都没有告诉。”白黎若有所思道。
“你觉得我们能撬开他的嘴吗?”罗丹半抱着手道。
白黎看了他们一眼,咬了咬唇,“或许,我可以试试,但是不确定他会吐出多少。”
“你有办法让楚寒开口?”罗丹笑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做?”
白黎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看着办吧,总有办法能让他开口。”
“对了,你选靳煌廷是因为他没有威胁吗?”罗丹问道。
“不,只是不管选齐修还是费克尔斯,都不太合适,所以干脆就选一个保持中立的人。”白黎道。
“他能站到我们这一队吗?”D问道。
白黎睨他一眼道:“那要看他怎么想,至今为止,他都没有透露出任何明确的意向,比起楚寒和何昊卿,他更难以捉摸,说不准他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也正因为这样,我才选他,一个意图不明显的人,往往比充满目的的人,更应该让人防备。”
“既然如此,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能够从楚寒嘴里得到有用的情报,至于何昊卿,就交给我和D,合作的细节,我们谈完后,会告诉你的。”罗丹道。
白黎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D忍不住问了句道:“你的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吗?”
白黎有些不自然的道:“恩,是有点。好了,抓紧时间各忙各的吧,我去找楚寒。”
D皱着眉头看着白黎转身就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叫住她。
白黎几乎有点慌张的离开,她现在不想面对D和罗丹,似乎早已丢失掉的一些莫名的感觉和情绪慢慢的回笼,渐渐覆盖她原本应该自我催眠麻木后的心,但是伴随着的还有一种奇妙的颤栗,就如同收拾丧失知觉后,知觉恢复的瞬间,痛感也慢慢遍布。白黎背靠着墙壁,闭着眼睛仰头做了几个深呼吸,没时间再胡思乱想了,定了定神往楚寒的房间走去。
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以赛亚微微低着头盯着她,原本黑色的瞳孔里蜿蜒出金色的纹络,白黎心猛地一跳,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以赛亚冲她淡淡的笑着,慢慢走近了点,白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出声喊道:“以赛亚?”
以赛亚定住身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黎。白黎捂了捂胸口,盯着以赛亚看了好一会,眼睛是正常的黑色,并没有任何的异状。白黎面对着以赛亚慢慢的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走。白黎暗吐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也没管身后的以赛亚,加急脚步往别墅里面走去。
等到走到了楚寒的房间门口,白黎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都没有任何动静,等到白黎以为没人时,房门打开了。
看到白黎,楚寒似乎有些惊讶,笑着问道:“真是稀客啊,找我有事吗?”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想知道你隐瞒的那些情报。”
楚寒愣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道:“我隐瞒情报?你从哪里听到这种笑话的?”
“是不是笑话你自己清楚,当然,我也不会白白让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同样的,你要回答我的问题。”白黎道。
楚寒笑道:“听起来不错,可惜我没兴趣。”
白黎微微眯了一下眼,然后道:“下一场不管结局怎样你都不会在和我们一起,如果你活着还好,要是死了,那些秘密就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告诉齐修他们,估计你是怕如果说出来,反倒会害了他们,但是我不一样,你跟我之间没有这层顾忌。”
楚寒微侧着头打量着白黎,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一会,然后看了看四周才道:“进来吧。”
白黎跟着进了门,地板上一堆的纸张,有些凌乱。上面似乎记录了很多东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纸。
楚寒看白黎盯着那堆纸,扯着嘴角笑道:“随便坐吧,有点乱,别介意。”
楚寒就坐在地板上,把那一堆纸大概收了一下,然后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能回答的我会尽量回答。”
白黎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道:“与其我来问,你直接说不是更好?”
楚寒理了理手里的纸张,看着白黎道:“你不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怎么清楚我所掌握的是不是你需要的?”
白黎沉默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想了想道:“你对齐修隐瞒的事情是什么?”
楚寒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酝酿了一下才道:“我们……是实验品。”
白黎愣了一下,皱着眉问道:“实验品?什么意思?”
楚寒放下手里的纸,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们这些进到这里的人,都是实验品,这就是我所知道。我之前接收到的那条讯息,声音断断续续,说话的人似乎很虚弱,而且太过嘈杂,很多内容都模糊不清,但是关键的内容是我们这群被选进来的人,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在我们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和组织。但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不清楚,讯息在关键的地方断掉了,就好像那个人……死了。”
“那条讯息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楚寒坐到床上,点了一根烟道:“不知道,追查不到,不过就是因为这条讯息我认识了伊利亚。”
白黎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齐修他们?”
楚寒狠吸了一口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并不确定着讯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如果那个发讯息的人死了,那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或许会被抹杀掉。”
“就为这个理由?可是我们在游戏里不也一样面对着死亡吗?除非,你还知道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楚寒笑了一声道:“反正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你可以去找伊利亚,也就是上次我带你和费克尔斯去找的那个人。不过如果你提供的消息他不感兴趣的话,也没有用,而且最近她也不会再出现,他只有在特定时间才会出现,也就是每次游戏结束后的第三天或者第四天,看你的运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好了,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了,那么轮到我问你了,那个卡梅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以赛亚,别跟我说你完全不知道,我不相信。”
白黎双手放在扶手上道:“我没有骗你们,我确实不知道原因。如果像你说的,我们是实验品,在我们背后有组织的话,卡梅因和以赛亚,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成员。”
楚寒挑了挑眉问道:“你有什么依据吗?”
“他们一样身份神秘,一样可以在这个区域来去自如,可以进到游戏里,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互认识。”
楚寒吐了口烟雾,想了想问道:“可是他们接近你的原因是什么?”
白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啊,是吗?那么你就没想过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特质,比如能力,或者什么特殊的经历?”楚寒问道。
“没有,那么你呢?到底为什么隐瞒齐修和费克尔斯?之前的理由可并怎么又说服力。”
楚寒嗤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白黎背靠到椅背上道:“这句话正是我想问的。”
楚寒笑了笑,看着她道:“好吧,既然我们都不愿意说,再谈下去也没意义,出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关上门,谢谢。”
白黎眯了下眼,站起身往外走去,又听到楚寒道:“我是为了你好,世界上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一个因果关系,没有无缘由的轮回,该知道的事情,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既然讲这种话,那么干脆的告诉我真相不就得了。”
楚寒半侧过脸看向窗边,挥了挥手道:“记得关门。”
白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一回身几步远的地方,齐修背靠着墙壁冷冷的看着她。白黎侧过身慢慢的往楼下走去,齐修只是盯着她直到离开。
自从和楚寒谈过之后,白黎就一直专注在以赛亚和卡梅因的问题上。等到白黎把楚寒的话跟罗丹和D说了,罗丹倒是似乎没有多大的惊诧,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再说?”
“他既然说了他认为能说的,其他怎么也不会再开口。你们和何昊卿谈的怎么样?”
“狡猾的狐狸,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把你往沟里带。”D说道。
白黎对着D道:“那结果呢?”
“跟你之前和他商定的差不多,互相协作,但是互不依赖,不过说到底和他合作也只能到这份上。”D抱着手臂说道。
“反正一时半会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就先这样,过段时间就会有新人来,很快又会到下一场游戏,在此之前,我们先做好备战的准备,其他的在从长计议。”白黎道。
时间如同预料的一样,轻松偷闲的时光总是飞逝如梭,加之紧凑的备战,充实之下,愈发觉得日子过得飞快。等到到了新人来的时间,这一次来了八个人,四男四女,看上去都只是普通的人,其中有些看上去还是学生的样子。
在最初的初级战后,剩下五个人,新人们有些还在惊恐中,有些却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检查好自己的装备,武器,应急药品和医疗用品,解毒剂,还有对付灵类的符纸和子弹,确认无误以后就出发。”楚寒站在众人中间道。
“我们只有一些基本的装备,你们不能分点给我们吗?”说话的是个高挑的漂亮女生,名字叫于红。
楚寒只是笑道:“准备出发。”然后转身就往圆盘走去,众人也跟了过去,于红似乎心有不甘,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白黎看了看旁边紧跟着她的以赛亚,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直到脑海里传来早已熟悉的机械声:“游戏开始,人物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