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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仙风道骨穿着道袍的老道士从殿门口走了进来。
有眼尖的大臣当即认出了他——国师,应天巴。
应天巴穿着五行八卦道袍,身形肃然的看着龙椅之上的百里倾乾:“皇上可记得,数月前找贫道解的梦吗?当时贫道夜观天象,发现了一颗异星在帝星一侧大放异彩,当时贫道不得其解,同时也无法窥探此异星究竟代表了什么,但是昨日,贫道突然探测到了天机。”
一语惊起千层浪,帝星一侧竟出现了异星,祥瑞白狼突然死去,这是不是上天在暗示些什么?而国师又在此时推测到了天机,那是不是可以将隐患掐死在摇篮里?
“什么天机?”百里倾乾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偿。
“登上扶箕台,妖星自会现身。”应天巴摸着胡须说道。
百里倾乾的眉心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沉吟着没有说话。众大臣之间因为他的沉默而起了微微的***动,事关江山社稷,皇上为什么显得犹豫不决撄?
淮南王与百里青云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对外的决断:“臣(臣弟)恳请皇上(皇兄)开设扶箕台。”
有了身先士卒的两人,“忧国忧民”的大臣们自然是纷纷响应:“臣等……”
“臣等……恳请皇上开设扶箕台。”
“臣等……恳请皇上开设扶箕台。”
“……”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青铜礼钟的钟声在皇城上空敲响,内侍们在古老的扶箕台旁点染根根蜡烛,映照的台上辉煌一片,整个仪式庄严慎重。应天巴站在扶箕台手持拂尘挥灭一半的烛光,一白一暗间象征着天与地的乾坤,突然大喝一声:“开!”
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应天巴的身体随之颤抖,手上拿着的拂尘飘到空中,飞沙走石间,竟真的如开了天眼一般。
这般奇异之景,引得所有人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地盯着。
百里青云有些惋惜,那样聪慧明媚的女子,算是走到尽头了,怪只怪她站得太高又过于耀眼,引得那么多人想要灭其锋芒。今日过后,祸国妖姬之名一旦传开,谁也保不住她。
可惜了……那样的姿容清贵。
可惜了……皎皎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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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数道闪电闪过,风力加大了一倍呼啸而过,离扶箕台近的众人被刮得东倒西歪,挡风用的纱幔在空中狂舞,门窗被拍打的“啪啪”作响。
应天巴就在这一片风云变色之际,朝着诡谲的空中大喊一声:“何等妖孽,胆敢威胁我新月王朝!”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空中飘下一幅绑着明黄丝带的卷画,应天巴伸手接过。
乍时,风停,天晴。
应天巴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后,直接将画卷抛到空中,双手敞开,道袍飘在空中,画卷慢慢自己打开——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画卷上的妖星,究竟长什么模样。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一个堪比明月的女人……
画上的女人丹凤眸子如同国手大师精心雕刻而成,光华流转间摄人心魄,眉若春山,丹凤泣血,唇点桃花,。她于黑夜站在泼墨楼楼顶,重紫色的雕花长袍随风张扬。高处风疾,衣袂翩飞,她就像是暗夜吞噬人心的妖魔,极美,极魅,极妖,让人即使知道她是剧毒穿肠的毒药,却依旧甘心沉沦,在劫难逃……
她微微露出的微笑,恍若千年轮回的缱绻。
画卷中一行朱砂红字:妖月临世,天下纷争;十三重返,祸乱苍生;
怪不得画中女子如此熟悉——那赫然就是当今的皇后,十三月!
但是却又不太像,见过当今皇后的大臣们都有些在心中犯嘀咕:十三月他们见过几次,清冷的好像天边遥不可及的明月,庄严大气。画中的女子虽然长着同她一样的容貌,但是却散发着魅惑与诡异,那种深刻而狷狂的气息即使隔着纸张都能显露出来。
这……气质与感觉相差的太多。
百里倾乾盯着眼前的画卷仿佛有种望穿秋月的错觉,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十三月,他曾日日夜夜描摹着她的眉眼,如何会认不出?
紧紧盯着那双仿佛能夺人心魄的丹凤眸子,他人从中看到的是无尽的魅惑,为什么他却读到了悲伤与苍凉?
淮南王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再添一把火十三月的后位就只能让贤了,“皇上,既然上天示警,皇后会危及江山社稷,还请皇上快刀斩乱麻,将皇后软禁起来。”
软禁十三月?百里倾乾一双桃花眼泛起冷光,“淮南王是不是太大题小作了,事情还没弄清楚,是不是皇后还不一定。”
“皇上这是准备包庇皇后?拿江山社稷如儿戏?”对于百里倾乾不温不火的态度,淮南王质问出声。
沈浪身为太监总管翘起兰花指:“大胆!淮南王你敢跟皇上这么说话,你有几个脑袋!”
淮南王丝毫不将他一个阉人放在眼里义正言辞的说道:“江山社稷为重,宁肯错杀一千,也决不能放过一个。恳请皇上下旨,召皇后回宫。”说完,跪在大殿上。
百里倾乾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淮南王你是在逼朕?”
淮南王挺直腰板那执着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忠君爱国的臣子,“臣不敢!”
手中的扳指“啪”的一声碎成了粉末,俊朗的面容上却是谈笑风生:“你……有什么不敢的。”
“臣惶恐。”微微低下头。
百里倾乾对于这种戏子的行为从来没有什么耐心,越过淮南王朝着其他默不作声的大臣问道:“你们呢?”
“臣等惶恐……”
呼呼啦啦大殿上跪成了一片。
百里倾乾悠悠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退朝。”
一向刚正不阿的李太傅这下无法再保持沉默了,对于他这种读了一辈子所谓圣贤书的人来说,什么都不上老祖宗留下的万里河山重要,“皇上三思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上苍预警皇后会危及到江山社稷,就不可不防啊,皇上。”
百里倾乾嘴角扬起玩味的讽刺:“不可不防?你想要朕怎么防?废后?爱卿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吧。”
李太傅躬躬身子:“臣不敢,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儿女情长。自古温柔乡英雄冢,还请皇上三思。”
李太傅说得言辞凿凿,大臣们自诩忠臣的不在少数,便纷纷附和:“李太傅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百里倾乾面色一沉,“此事朕自有定论,尔等休要多言,退朝!”
“皇上!”
“皇上……”
“皇上……”
对于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百里倾乾全当没有听见的大步流星的离去。
群臣在皇上走后并未有立即散朝,而是推举了一淮南王,百里青云,李太傅为首的重臣去面见了太后,想让太后对皇上施压。
此刻在众人心中十三月就好比是那祸国的妲己,一笑亡国的褒姒,魅惑着他们自幼睿智的君王连上天的预警都视而不见。
太后听了他们的禀告后脸色沉重,自古只要女人与江山起了冲突,都没有好下场。就好比即使“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如杨玉环,曾经与唐明皇长生殿前夜半私语是那般柔情蜜意,最终的下场不是也难逃马嵬坡前香消玉殒。
一旦今日之事在百姓之中传扬开来,十三月的处境令人担忧啊……
太后蹙眉:“此事哀家会找皇上问个明白,此时事关皇家颜面希望各位大臣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李太傅听着太后的话,更觉得十三月是个祸害,迷惑了皇上不说,连太后都不知道被她用了什么手段而对她深信不疑。
眼看太后这边也没有什么效果,百里青云与淮南王再次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当天午后,关于十三月是祸国妖星的传闻便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扶箕台上的一切。
百里青云在国师府中朝应天巴深鞠一躬:“今日多谢道长相助。”
应天巴将他扶起,面色淡淡的说道:“睿王不必言谢,贫道所言也并非都是假的。”
百里青云一惊,“道长所言何意?”
“皇后娘娘却是新月王朝的异数,只是贫道法力低微不能窥探到全貌。”应天巴捋着胡须说道。
“道长是说,十三月真的会危及到江山社稷?”百里青云大胆猜测道。
可是应天巴却摇了摇头,“贫道只能说皇后娘娘生而不凡,其他的……请恕贫道无法相告。”
凤炎从训兵场回来,便听到了街头巷尾传得绘声绘色的妖星一说,立即改道去了相府的锦兰苑。
见到已经醒来坐在床边看书的十三月,凤炎也不啰嗦单刀直入的问道:“今日早朝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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