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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百里倾乾与十三月两人已经在红叶谷中呆了半月之久,期间所有的国事与奏章都是依靠暗羽卫传递过来的。
如今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十三月在车中感慨:“一辈子呆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百里倾乾感同身受的点头:“是啊,没有国事烦扰,此处确实宁静。”
当两人乘坐的马车离开红叶谷半个时辰后,楚飞与往生乘坐的马车驶进了红叶谷,很多时候,很多人冥冥之中注定只能擦肩错过。
两人的回宫的阵势要比百里倾乾半月前匆匆带着十三月去寻找苏寻的时候要盛大得多,一则心境不同了,二则帝后回宫总不好太过于寒碜撄。
一路宝马香车,从者如云,声势浩荡,香料彩绸招展,微风徐来说不出的雅致风流。车身上雕刻的新月皇室的徽章鲜艳夺目,猎猎作响的徽旗赤金大字闪耀,无不昭示着车内人的尊贵不凡。
马车渐渐驶近偿。
然在擦肩而过时,有三人的对话声随着风声飘荡进了车内,使得百里倾乾拿书的手一顿,心神一怔。十三月就在他的身边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丹凤眸子一闪,也凝神听起了三人的对话。
“都五年了,还不见当日那少年的行踪,定然是不再来了。”
“就是,主子用这种守株待兔来抓人,实在令人费解。以主子的财势,想要什么样的男宠没有。”
“这你就不懂了,主子说了,那种绝色百年难得一遇,要得到更是难关重重。你想想,这五年中主子连庄子都造好了,黄金脚链都准备了,只等他出现呢。”
压低声音,那人又说道:“主子说了,那少年器宇不凡,显然也是个有身份的,那双桃花眸子勾的人心痒难耐啊……咱们如果遇到他,事情需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这时,一人叫道:“主子来了?”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他们刚要叫唤,却看到主子对着自己的方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只见那主子深深地盯了这边几眼,突然脸色大变,不等三人开口,他身子一晃,人已消失无踪。
三人有点纳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人追了过去。
风掀起帘子,百里倾乾面色铁青。
他挥了挥手,召来一魅影,对他低声说道:“盯着那几人,看看他们的主子是谁,住处在哪里。”
“是。”
回皇宫的途中,随他们来的侍卫虽然只有几千人,可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是深得百里倾乾的信任。
那魅影走后,百里倾乾的眉头还是越蹙越紧,刚才那三人的交谈,因四周杂音太大,他们语速又快,真正传入他耳中的,不过十之三四。
可就这三四成,却已让他怒不可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十三月将他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既然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这是两人之间最基本的默契。
一路舟车劳顿,有侍卫来报:“皇上,前面有家酒馆,是否停下歇息一晚?”
“也好。”
等百里倾乾与十三月下了马车,二楼人已清空,酒菜已经布上。
不用他吩咐,众侍卫已把饭菜细细检查了一遍。
举起酒杯,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放到嘴边微微嗅了一下,嘴角扬起讽刺的微笑。
几乎是在他落座的那一刻,他便敏感地注意到,盯向自己的一道目光,亮了亮。
从容闲适地,百里倾乾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刚才举杯的右手,优雅地扔到一侧。
百里倾乾的长相如此俊美,自然引得众人频频看来。此刻他的小动作,也清楚地映入众人的眼中。
在一众不解中,百里倾乾懒洋洋地右手一伸,道:“拿下他”
他指的,便是楼下是缩在柜台后的掌柜
一言吐出,掌柜的顿时惊慌失措,嗖嗖几下,两名侍卫毫不犹豫地站起,大步走到掌柜的身边,一把拎起了他的衣襟。见他想要大叫,另一护卫顺口掏过一块桌布,塞在了掌柜的嘴里。
百里倾乾冷冷地说道:“一刻钟内,我要知道他受了何人指使。”
他连问都没问,便直接定了那掌柜的罪。
见他如此,酒楼中众人面面相觑之余,也露出了一分不忍之色,这未满过于武断了,虽说这酒菜出了问题,掌柜的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曾给,便直接发落了,着实让人不敢苟同。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他的不是,这成群的侍卫,还有那马车上鲜艳夺目的皇室字样,无不在昭示着他出身的高贵。谁又会为了毫不相干的外人,去得罪权贵呢?
提着掌柜进入后面的侍卫,很快便过来了。把那掌柜地朝百里倾乾面前一摔,一侍卫走过来,对着百里倾乾低声说了几句话。
百里倾乾的面色始终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在听一件小事,但是有心人却看到愤怒的火焰在他的桃花眸子里流荡。
沉吟一会,百里倾乾深深看了一眼掌柜的,手一挥,冷声说道:“揪出幕后黑手……杀!”
见此侍卫们心知肚明,有两人拎着掌柜的去了后院,显然是去处理掉了。剩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拨留在酒馆,一拨迅速隐去。
十三月对此表示——淡然的吃着她的饭菜,这件事情显然百里倾乾不想告诉她,她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知道,聪明的女人从不胁迫自己的男人吐露一切。
那一瞬间,四周的喧哗也罢,笑闹也罢,皆停止了。无数围观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敬畏非常亦担忧非常。
而这时一华丽的府内,一青年听到消息扑通一声软倒在木椅上,颤声道:“他已经知道了?”
这话一出,书房内的众人再无声息传来。
许久许久,有一少女嘶哑地说道:“他们不知道是大哥……”刚说到这里,他想到落在百里倾乾手中的那掌柜,便哑了声。
嗖地一声,少女转向俊雅,风度翩翩的青年,对着脸色苍白的他急急说道:“大哥,你跑吧。离开这里,到别的国家去,他百里倾乾再了得,难不成还能把手伸到境外?”
青年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能瘫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没用的……没用的……那样的风华……那般惑人的桃花双眸,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听到桃花眸子二字,少女的心一下子堕入了深渊。
桃花眼,谁人不知新月的当今天子是一双魅惑的桃花眸。原以为只是权贵,却不相竟招惹到了灭族之祸。
少女原本劝慰的话说不下去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这青年人。这青年人,是他们的少主,他才略非凡,年纪轻轻便成就了令多少人艳羡的成就,更何况他还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只是现在……
在众人的目光中,青年人苍白着脸看向远方,他的眼中,闪动着炙热而痛苦的火焰,那俊雅的脸孔,全然都是绝望……
好一会,他喃喃说道:“我是真心倾慕啊……”
随即青年惨然一笑,闭上双眼,道:“我今晚……病逝……你们替我陪罪,直到他满意为止。”
说这话时,他右手的拳头握得死紧死紧,一遍又一遍地低念道:“百里倾乾……百里倾乾……百里倾乾……”仿佛这般反复的低吟,便可以把那绝世之姿烙刻成永恒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五年前见到的那一刻,百里倾乾还只是一方少年,却足够青年深陷,至此夜夜都能梦到那人恍若天人的容颜,那双桃花眸更是青年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恋慕。
只是,如此爱恋于你,是难以容忍的屈辱吧……
青年惨然。
“事情都解决了?”百里倾乾一手拿书,一手饮茶淡漠出声。
“是,不过……”暗羽卫欲言又止。
“说!”
“属下到时,那人已经服药自尽,且留下遗书。”恭敬的呈上信函。
百里倾乾轻轻瞟了一眼,将手中的书放下,杯盖缓缓碰触杯沿,“念。”
“鄙人自知大限将至,愿将名下酒楼,赌坊,镖局,土地等所有财产上孝朝廷,以赎罪过。还望陛下念在不知者无罪的古训上,饶恕其他不相干的人。籽棉谢过皇上大恩。”
听此,百里倾乾嗤笑,真是聪明人呐,想要以钱赎罪,保全他人吗?
只是,朕的心情又怎是你能赔得起的。
百里倾乾冷笑一声问道:“其他人呢?”
“属下们都给绑了,现在都在外面。”
放小茶杯,站起身扬起暗红色锦袍招展,“走,去看看。”
“百里倾乾,你不得好死,籽棉哥哥做错什么了,你竟然这样对他……”
“百里倾乾,像你这种狠心冷情之人必定孤独终老……”
行至楼梯口的百里倾乾便听到一阵阵叫骂声,飞身而至到大厅中央,朝身后侍卫冷冷看了一眼,犹如尖锐的箭羽般凌厉,惊得护卫一身冷汗,刚想上前解释,却发现百里倾乾已将视线移开了,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百里倾乾行至怒骂着的少女身边,勾起她的下颚。少女只觉得一时间被晃了眼,眼前之人仿若是佛祖眼角的一颗朱砂泪,是天地精魂凝结而成的妖异曼陀罗。暗红色的潜龙锦袍邪魅张扬。高处风疾,衣袂飞舞,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眉若春山,丹凤泣血,使人一眼就要沉沦,无法逃脱。
使他不由得停止了谩骂,“你是……”
百里倾乾冷笑并未回答,“怎么,骂的痛不痛快?”
“你就是百里倾乾!怪不得……怪不得……”少女听着那尊贵男子喃喃。
怪不得,他会如此执迷,五年间都不曾忘记你。这样的俊逸容颜,谁又能忘得掉呢?
少女只觉喉咙间一阵干涸,声音沙哑的说道:“籽棉哥哥……是真心思慕你……你……”
百里倾乾淡漠的目光扫过她,使她停下了未完的话。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他是当今新月的天子,被人觊觎本身就是一种羞辱吧。
但是为了那人他还是开口了,“籽棉哥哥临终前嘱咐我,若是有机会带他问一句——你可曾记得他?”
“不曾!”干脆,毫不迟疑。
“哈哈哈……不曾,籽棉哥哥你该是有多不幸爱上了一个都不曾记得你的人……而我又是多么不幸……竟爱上了心有所属的你……而你,又可曾知道……”
最后音符落下的瞬间,少女咬舌自尽。
见证这一幕的,青年的幕僚们凄怆落泪,爱到深处无怨尤,他们的少主,一生最大的不幸便是爱上了五年前的惊鸿一瞥,便不论性别伦理的深陷其中,自此再不能自拔。而少女最大的不幸,便是爱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万般皆是错,唯留叹息。
仿佛没有料到她竟会如此极端,百里倾乾脚步一怔,随后长袍一挥,“处理掉,明日启程。”
十三月在楼梯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声叹息一声:爱上不该爱的人,本就只一场罪过。
她虽不知道五年前这名青年是如何在偶然的情况下遇见的百里倾乾,只是觊觎上不同世界的真龙天子,还曾动过软禁他的念头,这本就是灭门之祸。
天子的威严从来容不得半点的践踏,但凡触及着只有一条路——死!
---题外话---今天七夕,们节日快乐!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