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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站在仅存不多的村民中央,任他们如何说,她都只是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娘——”村长看向她。
[任何时候想要改变,都不晚。]
声音直接在老妇人脑海中响起,她睁开眼睛。
在人群的外围,她看到两位外来的客人和与她小儿子融合在一起的树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他们到底要怎么搞?”为了不引起村民们的注意,A特意调小了音量。
树人表情冷漠:“我赞成把这群人类全杀了,反正我本来就和他们有仇,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醒醒兄弟,你白天的实力可不比晚上,别杀人没杀成,你自己被杀了。不对——”A意识到了什么,止住声音。
余梦与瞟一眼树人。
它确实和其它树完全不一样,不仅白天能自由在树和人之间切换,甚至夜晚在吃饱喝足后是沉睡,而不是像其它树一样闹到天亮。或许是和人类融合的原因?
树人抱胸,沉默不语。
“安静!”老妇人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们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去砍杀树木的,从我们自己的角度出发,我们并没有太多过错。”
树人的手臂变成尖锐的木刺。
余梦与伸手挡住它:“等等。”
有村民发出疑问:“老村长,那你怎么……”
老妇人继续说道:“可是乡亲们,这个世界不是以我们为中心存在的,别的生灵也是世界上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就像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挡住风沙的。就算我们活着又怎么样?也许某一天咱们胡杨村终究被风沙掩埋。”
老妇人张开手掌一握,又松开拳头,沙子自她的手心流下。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这里不仅仅是我们的家,也是它们的家。把它们接回家,不是为了它们,而是为了我们。”
听到是为了自己,不少村民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犹豫。
“可是老村长,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是啊,而且我们除了它们,也没有别的食物了。”
村民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老妇人冷冷瞥一眼众人,看到她的眼神,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毕竟是我们先杀了那些会动的树,它们才来杀我们,不是吗?归根结底,是我们没有把它们放在和我们等同的位置上,觉得我们猎杀它们是天经地义,而它们的反击大谬不然。”
“至于食物……”
食物确实是很难解决的一个问题,这点老妇人无法否认。她自己是一直不愿意去吃活动的树,死亡后神明(?)看在她不是完全无可救药的份上给予了她现在不死的能力,但是其他人不行。
她这么多年来默许他们一直猎杀树,不就是因为想要他们活下去吗?
树人冷笑着,挤进了人群中央:“放心吧,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因为现在已经一棵树也没有了。”
“他是——”
不少村民都瞪大了眼睛。
那个只当了他们几天村长就消失不见的男人,此刻突然出现,手还是树枝的模样。
突然有人爆发出尖叫:“我就说他们怎么突然转变了想法,原来是早就和树搭上了关系!”
此话一出,所有村民都无法冷静,喊叫着往中间挤,用双手双脚对中央的村长、老妇人和树人进行攻击。
村长一边护着老妇人,一边大喊:“乡亲们,听我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理他,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叫嚣声中。
余梦与本来想上前阻止,但是想想风暴中心,只有村长的安危是需要担心的,她收回准备抬起的腿,默默站在一旁吃瓜。
“够了!”老妇人大喝一声,她推开村长,走到村民的拳头下。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她能发出如此响亮、中气十足的声音,村民们一时愣在原地。
“你们就打死我这个老婆子好了!”
终于有村民收回了手:“老村长,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有了第一个停手的人,村民们一个接一个收回自己的拳脚,向外散开了一些。
树人冷笑一声。
刚刚所有人都只攻击村长和老妇人,无人敢动明明也在最中央,本该是手的位置被树枝取代的树人。
“我的孩子在五年前就死了,是我的话把他送上了绝路。”老妇人凝视树人许久,最后叹息一声。
“这是我曾经为你们想过的出路,可是只能变成这副样子。”
“这副样子怎么了?我还不乐意和人融合在一起呢!一天天的就知道抢身体的主动权。”树人嚷嚷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
余梦与终于抓住机会挤到了人群的最中央:“我来和大家科普一下啊,为什么这里种不出食物,是因为水土流失太过严重。为什么水土流失严重,是因为你们把所有树都砍了,没有生物防风固沙、涵养水源了。”
她一口气说完,又重新挤出人群。
村民们都懵了。
“什么水土流失?什么防风固沙?什么涵养水源?”村长发出三连疑问。
“就是说我们很重要。”树人挺起胸膛,“是你们自己断绝了后路。”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都是些学问不高的人,根本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系。
突然一个年轻些的小女孩说道:“我也想读书,想拥有更多知识,也许就会懂你说的东西,可是我现在连这片沙海都走不出去。”
她呜呜地哭起来:“刚才我听到了,我们连食物都没有了,只能埋葬在沙子中。”
悲伤的情绪传染得很快。
“反正都死定了,我们还在这里讨论半天做什么呢?”
“还不如回家里躺着,还能多赖几天。”
陆陆续续有村民离开。
老妇人闭上眼睛:“我就知道。”
余梦与看着每一个离开的人脸上的表情。
有悲伤,有愤怒,也有麻木。
景宥微微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如果域真的是一场游戏就好了,至少会有目标,过程发展也有迹可循。”
“景队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会有这样的疑惑吗?”余梦与开玩笑般地说。
“我倒是看出来他很想弄死这里的人。”A插话。
“我不会的。”景宥否认。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他会。
余梦与看着景宥。
他可是实打实在特殊事务处理局干了七八年的活,进过很多域,也见证过朋友的死亡。
入行时间不久的余梦与都已经开始对血腥、暴力与死亡有些麻木了。
那他呢?精神状态还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景宥……”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景宥用眼神示意余梦与看中央。
村民基本全部走光了。
只剩下刚才说过话的年轻小女孩站在原地捂着脸哭。
一个年纪像是她母亲的妇女在她身边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