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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峻也没想到这炸药包的威力会这般惊人。
他担心死囚们制作的火药质量不合格,为了保证基本的杀伤效果把三分之一的火药都填充进了一个麻包之中,结果造出了这么一个超级炸药包来。
看来这人在身处濒死之境时,求生的本能会激发出一切的潜能。
齐峻只是仓促地演示了一遍制作火药的方法,没想到那些对火药一无所知的死囚们竟真的弄出来了,而且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此前正在城墙上巡逻视察的冯启年和肖明赵贵等人也被爆炸的声响吸引,慌乱地从南边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羌兵又攻城了?!”冯启年说着望了一眼城外,透过夜色听到羌兵阵中惊慌混乱的呼喊,不禁皱眉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齐大人使用了一种神秘的武器,召来天雷炸退了敌兵!”一个县卒惊魂未定地说道。
他只见齐峻往城下扔了什么东西,随后就把攻城的羌兵炸的四分五裂魂飞魄散,在他和一众县卒的理解中也只有天雷有这样的威力了。
“天雷?”冯启年愣住了,他身后的肖明和赵贵也是惊疑的互看一眼,同样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召唤天雷?齐峻还能成神了?
齐峻看着他们这副表情,不禁摇摇头发出一声长笑。
“齐县尉,刚才退敌的利器,可是你所说的炸药?”冯启年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天雷之说,思索片刻后问道。
“正是。”齐峻点点头说道:“冯大人,羌兵阵形已乱士气已散,此时若主动出击,必能一击败敌!”
“我亦有此意。既有此等神兵,羌贼有何惧哉!”冯启年大笑着捋须说道,对齐峻点了点头。
齐峻把剩下的两个炸药包都拿了出来,分给邓方一个让他随着自己点燃后抛出,随后一勒缰绳带头骑马冲了出了。
“弟兄们!建功的时候到了!胜败在此一举,跟我冲啊!”肖明见状立即拔刀一指头,紧随着齐峻带领剩下的县卒发起反击。
赵贵也不甘落后,带着他的人马卯足了劲追赶肖明。
冯启年瞬间感觉浑身热血沸腾,难得在战场体会到这般快意,也想翻身上马体验冲锋的豪迈,却被几个部下连忙拦住了。
战场毕竟是战场,万一有流矢飞箭的扎在冯县令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冯启年也想到了这点,只得冷静下来悻悻地回到城头观望形势。
再说羌人这边,羌兵将领柯别眼看着己方被一声惊雷炸得败势已显,只能不死心地策马冲进混乱的羌兵之中,斩杀那些往回奔逃的溃兵,试图震慑队伍重新组织进攻。
可兵败如山倒,面对着这些几乎完全丧失斗志的羌兵,即便是自己人的弯刀也不能阻挡他们溃逃的步伐。
“将军,梁人有天雷相助,我们赢不了的!我们也撤吧……”柯别身侧的副将紧皱眉头看着不断从他们身边奔逃而过的羌兵,长叹一口气无奈而不甘的说道。
“闭嘴!尔等身为羌人勇士,岂可言退!再有言败者,休怪我不留情面!”柯别举起弯刀,看着向他们冲锋的县卒,轻笑一声毅然挥鞭拍马而去。
柯别身边的几名副将都是他的亲信,眼看着将领孤身发起冲锋,几人虽知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却也是咬牙挥鞭追随而去。
齐峻看到溃逃的羌兵之中竟反向冲出几人也是感到一惊,渐渐看清领头之人的身形样貌之后心中也是不甚感慨。
“倒算是一名可敬的对手,不过可惜了。”齐峻暗叹一句,心中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不过敌人终归是敌人,在大梁境内不放下武器就是侵略者。在这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若怜悯对手就将埋葬自己。
想到这里齐峻心中一横,也不想再和这几个顽固反抗的羌兵多费拳脚,算准时机掏出火折点燃炸药包就向他们全力抛了出去。
“轰!”
震天的响声再次出现在战场上。
齐峻抛出去的炸药包在柯别等人的头顶上近距离地凌空爆炸,只见半空中火光一闪,柯别等人就连人带马被炸成了无数碎块。
即便齐峻离得较远,却也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所影响,只感到碎石残沙被风裹起迎面扑在脸上。
邓方看到齐峻出手了,早就按捺不住地想亲手点燃炸药包过把瘾。
只见他加快抽了几鞭,催马快速冲向远处的溃兵,一手举起炸药包准备点火。
“邓方!停下!”齐峻看到后却是一惊,立即策马追过去大喊着阻止道。
听到身后齐峻的呼喊,邓方拧着眉头回望了一眼,再看向近在咫尺的溃兵,对杀戮复仇的渴望抓挠着他的内心。
他不知道齐峻为什么要阻止他,但却也不愿违背他的命令。
然而思忖片刻之后,邓方依然点燃了手中的炸药包用尽全力抛向前方的溃兵。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邓方就像一台活的迫击炮,准确地将炮弹打在目标位置。
炸药包在羌兵中间落地爆炸,瞬间将十米之内的目标全部炸飞。
残肢碎肉伴着血雨洒在幸存的羌兵身上和附近,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恐惧让他们下意识地忘记了继续逃跑。
反应过来的羌兵全都痛哭流涕地扔掉武器,捂着脑袋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念叨或祈祷着什么。
齐峻追了上来,看到眼前死伤一片的羌兵,微愣了一下叹了口气。
他阻止邓方是因为对方的头领已经被干掉,而剩下的溃兵又毫无战斗意志只知逃命,这场战斗他们已经获得了以少胜多的胜利奇迹。
此时再追杀溃兵意义不大,也会把掉最后一个宝贵的炸药包消耗掉。
齐峻看着邓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邓方发出一阵大笑。
“今日杀了这么多羌兵,算是家仇国恨一起得报了吧?”邓方看着前方月光下的一地残尸和乞降的羌兵,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身后的齐峻发出了一声慨叹。
邓方抬头看向月亮,圆月如镜冷照沙场。
长空寒月照边关,征人遗骨犹未枯。
皇城千户灯如昼,但闻春闺湿鹧鸪。
“这月亮,当年也是这般照着他吧。峻哥,你说我父亲……他会为我而感到骄傲吗?做为他的儿子,我够格吗?”邓方沉吟着回头看向齐峻,湿润的眸子里映出齐峻和他身后的边城。
齐峻注视着邓方,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邓方身为名将的儿子,在父亲的光环和名望的影子里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今天这一战之后,也许人们不会再指着邓方的背影说:“看,那是邓将军的儿子!”
对邓方而言,父辈的光环既是荣耀,也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