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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和蝉鸣两人对视一眼,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接下来主子的责罚就会劈头盖脸的下来。虽说这主子出身青楼,脾气看着又不像是难伺候的主儿,加上主子的弟弟又是个特别容易与人相处的白净少年,她们才一直对主子少了几分敬畏的心思,多了些亲切。
可主子终究是主子啊!那发起脾气来,她们俩也只有受着的命啊!谁会想到,谁会想到世子爷今儿来见主子,演的竟是这般让人出墙的戏码?
这要是叫少也知道了,她们俩都要完!
“主子……”知更离华徴嫆近些,看了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蝉鸣两眼,埋头道:“今日是奴婢与蝉鸣不对,误将歹人放了进来。奴婢两个本以为世子爷说他与少爷感情不好,想要见一眼久违的主子,是想多叮嘱主子两句,劝慰一番。没成想,世子爷竟是这般无耻之徒,竟然……竟然妄想在少爷的新婚之夜勾引主子……真是禽兽不如!今日之事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了,请您念在蝉鸣年幼,还不知如何拿主意的份上,将蝉鸣的惩罚都加在奴婢身上吧!奴婢甘愿受罚!”
“姐姐!”蝉鸣哭得直打嗝,跪着蹭过去抱着知更的大腿叫了两声“姐”,又改抱华徴嫆的大腿直叫“主子”,好不凄惨。
华徴嫆不为所动的看了一眼知更,冷道:“你们以为,这世上的人,当真都是菩萨转世?看到一些可怜兮兮的场面,就会忍不住原谅一个又原谅两个?”
“奴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知更咬唇,“奴婢只是希望主子念在蝉鸣年纪还小的份上,饶她一次,所有责罚全部冲着奴婢来就好,奴婢全都可以受住!”
“全都可以受住?”华徴嫆蹲下身子看她,“你有几条命?”
知更脸色一白,将头埋得更深,几乎要帖在地上,“主子,求主子饶过蝉鸣!饶过蝉鸣就好!奴婢给您磕头了!”
“姐姐,不要!”蝉鸣哭嚎着想要拉扯知更,又乞求的看着华徴嫆,“主子,蝉鸣也知错了,蝉鸣不敢了!”
一个人想要磕头,在后面拉扯衣服又怎么拉的住。知更抬起身子,重重的往前趴去,可额头将要点地之时,却触到了一片柔软。
“嘶!”华徴嫆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你这丫头可真是实心眼,这么用力的!”
知更的心里也哆嗦了下,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抬头却看见是华徴嫆将手垫在了她额头下。
“主子?”知更吓了一跳,连忙捧起华徴嫆的手,“主子疼不疼!主子你……主子、哎……”
看着知更语无伦次的样儿,华徴嫆无奈的笑了。
“行了,瞧你这慌张的样子,像什么话。你主子不是菩萨,但分得清好坏对错,看得出真情假意。只是以后同样的事情不要再犯第二次,不然不仅你们要遭殃,我也得跟着完蛋,知道么?”
蝉鸣被他们俩这转折弄得傻了眼,在一旁僵硬的跪着,半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华徴嫆抽回了手一路扶着坐回了床上,叹道:“沧澜国令道,世人可跪天神,跪祖辈,跪父母,跪王亲,跪权贵,跪主上,跪罪孽,跪自知。而磕头之礼,莫说我这小小的主子,即使世子有命,你也可以不磕的。况且我没有这意思,你也别折煞了我。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还要好好说话才是。”
知更深深地看了华徴嫆一会儿,眼圈也有些红了,垂眸道:“主子宅心仁厚,明辨是非,是奴婢与蝉鸣的福气。也是少爷的福分。奴婢今日是真的知错了。奴婢甘愿舍弃自己去揭发世子的罪过,不能让主子平白受了委屈。”
华徴嫆揉了揉自己的手道:“我也没受什么委屈。”
“那是主子聪慧,才躲过一劫。”知更却摇头,“方才奴婢还以为主子是要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可见到主子故意伤了自己要惩治世子的时候,奴婢便知道是自己错了。若方才主子没有那样做,不知还会发生怎样可怕之事。此事不解决总是祸患,奴婢自知有错,愿意去状告世子,还主子一个安稳!”
蝉鸣在一旁听着知更这样道,却没再哭喊。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伏回了地上,不断的抽噎。
倒像是她在欺负这一对姐妹似的。
华徴嫆无奈:“你什么身份,世子什么身份?你以为你牺牲了自己,就能把世子拉入万劫不复?云王膝下无子,可就世子一个养子。你说这云来城中,还有谁是能动的了世子的?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就连我也不敢仗着自己现在这微不足道的身份去造次。咱们不将这事情咽回肚子里,就只能给你们家少爷添乱。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把眼泪都给我憋回去,今日就当做什么都没法生过,好歹平平安安过完我和爷的新婚之夜。今日之后,这件事我会向爷禀报,你们就将今日的事情忘光就好。”
“可是,主子,这不是,让您,白受了委屈吗?”知更终于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
“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的。”华徴嫆拿起盖头在膝盖上缓缓铺平道,“况且又不是少了块肉,只要我问心无愧,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生活就还是美好的模样,不会因为今日之事改变什么。若总是因为旁人的一些恶意影响就干扰了自己的生活,那不仅是说明了自己傻,还要连累自己的另一半不开心,何苦呢。”
话音落下,华徴嫆将盖头盖回了自己的头上。“今日蝉鸣哭也哭的累了吧,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知更你守到爷回来也回去休息好了,不要扰了我们的好日子。”
知更抹了抹眼,又吸了吸鼻子道:“是,奴婢知道了。谢主子恩典,奴婢此生铭记于心,至死莫敢忘怀。”
“多大点事儿,不至于。”华徴嫆摆了摆手,伸个懒腰道:“今儿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翻墙又是哭个没完的,周围竟然都没个反应……也真是清净至极了。也罢,蝉鸣就先出去吧。知更你闩好窗子,就守在门口等爷回来好了。”
“是。”知更应下,将蝉鸣劝了出去,自己则听话的站去了门口,不再多言。
华徴嫆重新崩蒙在盖头下,终于能松一口气的闭了会儿眼。她现在是手也疼,脚也疼,究竟是造了哪门子孽才摊上这么个麻烦事?
且不说别的,光是苏清廉那边,她就得好好捋清一下头绪。不然往后再发生一次今天这样的事,她可吃不消!
记忆里断续的都是华芷柔年幼时的一些故事和简短的来到落香坊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还有些支离破碎的是关于她的爹娘和街坊,把所有的片段拼在一起都不见得能形成一条故事的那种。
通常她见到一个人就会回忆起一些关于那人的事。可有些人,她是回忆不起的。比如知更和蝉鸣,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见到过。还有这个世子,怎么就会和华芷柔有一腿了?
记忆里的华芷柔是十分眷恋穆韶青的。满满的与他都是泛着粉红色桃心的回忆。少年温润如玉,少女娇羞而立,分别翘首以待,好像只等着归来时收获所有的甜蜜。
华芷柔,是真的喜欢穆韶青的吧。
那苏清廉……
横插一腿?
到底是她单纯的记不起这些事,还是记忆蒙骗了她?
华徴嫆陷入沉思,甚至连房门被打开,有人走到了她身前都不知道,仍是一副深思熟虑的姿态,沉浸在盖头下,暗红色的世界里。
“知,知……更,”醉醺醺的声音隐约在她脑海里回荡。
“少爷,奴婢在。”咦,知更的声音也出现了。
“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人,还是……一个雕像啊?”还是醉醺醺的声音。
“噗嗤。”知更的声音近了些,“回少爷,这是您的新娘子。”
“那她,怎么一动不动的,吓傻了?”
实际上华徴嫆是坐的有些倦了。一大早就要起来打扮,折腾了一天还碰到了尴尬事,本就身心俱疲,这寂静的新婚夜又给了她一个人安静坐着想事情的机会,自然是坐着坐着就泛起困了。眼皮子一个劲儿打架。
直到“呼啦”一声呗撤走了盖头,华徴嫆才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立即看向君轻尘。
“爷,发生什么事了?”
君轻尘微微的弓着身子,一条胳膊撑着隔断,一只手提着红盖头,而后随手往身后一丢,眯着眼看她。
脸上带着些酒醉的红晕。
“鸡崽子。”
华徴嫆站起身行礼:“爷。”
“很漂亮么。”
华徴嫆默了默,垂眸道:“谢爷夸奖。”
若是在这之前,苏清廉没有来过,那么听他说了这话,她该是很开心的吧。
可惜,她的喜事总是不得安宁。
君轻尘眯着的眼看着也很是疲惫,随时会闭起来一样。华徴嫆见状上前扶他,并扭头吩咐道:“知更你可以出去了。”
“是……”
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君轻尘打断。君轻尘轻笑了一声,悠悠道:“出不去了……就让她在这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