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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扬了扬下巴,视线对准了我跟秦颂的脸,我尽量不去看他,故意把椅子往边上拉,想离他远一点。
许默深突然伸出一边手来,扣住我椅子靠背的地方,导致我怎么挪都挪不开,只能固定在原位上。他没看我,视线还停留在秦颂脸上,和秦颂相互的对视里,气场上,谁都没落个下风。
“还要来几天?”许默深露出个淡笑表情,他低头,看一眼桌上的餐盘和碗,诡异的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了之后,他点点头,“秦总现在专心于这些事上也好。人总要有点事做。”
秦颂把双手肘都撑在桌面上,邪魍一笑,悠哉的回答他,“我比较闲,许总好像挺忙的。”
许默深眉头速度皱拢一下,又很快舒开,快的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秦总知道我很忙?”
秦颂耸肩,嘴角故意往下垮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挺惋惜的回,“我又不是没耳朵没眼睛的。许总最近忙的,谁不知道。”
许默深挺生气的,他轻轻叩了下桌面,一下拉去我的注意力的,还有他接下来的话。
“就不知道秦总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突然一下站起来,在气氛最僵持的时候。
两双眼神齐刷刷的落我身上,我转头瞪许默深一眼,“看什么看,你要椅子,你拿走就行。”
我起身去了客厅,倒了杯水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环抱着温热的水杯,距餐厅的距离,足以让我听不到两个人的讨论。
之后两人说了什么话,我全然不知,一到时间点,秦颂该走了,我盯着时钟看的视线挪到餐厅里,正巧和一双炙热的眼神撞见。
我错愕,赶紧把脸别开,又正好瞥见许默深意味深长的脸。
这两个人分不出谁先谁后的站起来,同时朝我方向过来,亦或者说,是朝大门方向。
两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我面前,给我很大的压迫感,我想站起来,许默深突然把视线移开,“秦总,到时间了,你不走?”
秦颂听后,轻轻一笑,“看来许总把我的行程都摸透了。时间定的真准。”
说到这,秦颂的视线往房间周围看了一圈后,定在了某个地方,他迈着步子,朝那处去。
是电视柜旁边的大花瓶,里面支的是假桃花树。做工很精细,隔近了看,偶尔也能以假乱真。就从这么一棵假树上,秦颂伸手摸到某个地方,顺手一弄,再收手回来,摊开。
是个针孔摄像头。
之前我利用过这个对付汪文,一看见就知道是什么。
我看秦颂随手把东西从阳台的窗口扔出去,再对许默深阴阴的笑,“许总,我在这,就先别用这个。等我走了,许总再随时上门来装。”
秦颂说这话时候特别硬气,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在这房子里陪我一天,还能护我一时。要是等他走了,我才能再次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被人亲手抓了把柄的许默深不见的很好受,但他善于伪装,只微笑着表示同意后,转身从房间里出去了,他走到大门外,站在那不动,好像是在等秦颂出去。
秦颂在许默深的视线下,朝前走了两步,脚尖踏在门框边上,停了。他单手摸着门框,上半身往前压一点,弯着腰,去看许默深渐黑的表情。
“忘了,我的装菜袋掉厨房了,许总先走。”
他说时,另只手很快抓过门把手,把门往面前一拉,身体也彻底笔直起来。
这一幕,我看得目瞪口呆。
所以是刚刚许默深和秦颂商量好要一起走,但到了门口后,秦颂毁约了。在这之前,他还亲手把许默深安在我房子里的针孔摄像头给毁了?!
现在许默深说不定还正对着大门口不动,只顾生气发火。
秦颂突然的大胆让我无措,随着他看过来的视线更让我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你……”
不知道这房子里是否还有摄像头在,我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但秦颂在门口定了几秒后回神,转过来,朝我走过来的速度都非常惊人。
他滚烫的手抓着我手胳膊,用力的一扯。
我整个人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扭捏的倾斜倒下,中途再被他单手环着腰,一并拉进他怀里。
我双手踉跄时环在他肩上腿上,扑面而来是秦颂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这一刻,我差点哭出声音来。
他抱我很紧,浑身比周围的暖气温度还烫,连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在很用力的抱着我。
秦颂脸贴着我的脸慢慢在蹭,柔软的挤压成一个弧度。我死死的勾着他脖子,不敢出声的流眼泪。
他也没说话,就抱着我。在这个刚刚摘掉摄像头的死角里,我们难得温存片刻。
终于。
我终于能落下心里那块石头,那夜里为我擦眼泪的人,在电话里扰乱通话对我说“等我”的人,现在就拥我在怀里,守在我身边。
我们像相互取暖般紧贴对方。这样的温存没用多少时间,就伴着秦颂温度的消失而失去。
我却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时间在伴着秦颂每天的到来,和许默深偶尔的出现渐渐流逝。
在秦颂来的最后一天,他穿了一件很温暖的高领毛衣,领子完全遮住了他的脖子,白色的毛衣料柔软的像只白色的大狗。
很少见他穿这样的衣服,竟非常合适,年轻了好几岁,像二十刚冒头的大学学生。
我忍俊不禁,压低声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穿这种衣服。
他嫌弃的拉扯脖子处的毛衣边好几次,不耐烦的说,“都是舒畅那神经病,硬逼着我穿。”
我筷子刚夹上块牛肉,悬在半空中,有一秒钟时间都没动。嘴角的笑容僵下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继续保持下去。
刚吃着,门口迎来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人还没到,咳嗽声就从门口飘了进来。
他进来后,露出一整张脸,也穿的厚厚实实的,不像平时的打扮。
他定在门槛那,“秦颂,出来一趟。”
秦颂缓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深深看我一眼,就朝门口去了。他跟顾琛出去了有一会儿时间,我越想越紧张,总觉得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一走就是一下午时间,等到晚上饭点,没想到秦颂照旧回来了,一脸无事的模样,他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带了一身的风雪,随他的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
秦颂进去厨房前,先走过来,搂着我肩膀,把我往他怀里塞。我脸贴在他柔软的白色羊绒毛衣上,感觉到冰凉的碎雪渣,我冻的脸发皱,但又不想离开他。
“忙吗?”我移了点视线到秦颂脸上,看他干干净净毫无青茬的下巴,心里渐渐暖呼呼的。下午的担心随着他进来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许默深他儿子出事了。”
“诺成?!”
我紧张的抓着他毛衣,他皱皱眉头,没八点不高兴,只低低的“嗯”了声,“他儿子食物中毒,现在整个学校都在接受调查中毒源。”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对诺成的喜欢和愧疚,都让现在的我非常忐忑。
没想到秦颂又带来了个重磅消息,“今天是他每个月都会离开的一天。”他眼神扫向我,阳台外有车辆经过,打来的车灯照得秦颂眼神忽暗忽明,此刻的我,看不懂此刻的他。
“走吧。”
我脑子一直发热,没挪步,我分明知道他说的走吧是什么意思。
“那诺成食物中毒是……”
他抬起手来,反抓着我手臂,轻轻的,温柔的气息倾吐在我脸上,“他港口的生意,不过是幌子,真正要套出来的,是他妻子的住处。他妻子没死,还活着。我们走,找到她,我带你回家。”
回家。
在这鬼地方待了太长久时间,听到这两个字,我浑身一颤,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那诺成的食物中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