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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余嬷嬷还抓了林月娇和武安侯府的罗二姑娘?”染尘师太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宁乡侯府,她向宫氏递了个眼神儿,示意她跟自己一起来唱这场戏,“这两位姑娘家家的跟一个戏子躲在南苑做什么?”大家都是梁家人,又都看宁乡侯不顺眼,现在自然是他的女儿不守妇道跟一个戏子借着到长公主府做客的机会混在了一起,难道还是长公主府里真进了戏子不成?
做什么?云浓已经猜出来了,林月娇是旧恨,而罗家二姑娘是新仇,两人勾搭在一起,不过是想将自己骗到南苑,然后跟那个准备好的戏子弄在一起,她们再来的不小时撞破,想到这里,她目光幽幽的望向池霜,她面上的神情并不讶异,想来也是掺了一脚的,这些人要的,就是自己身败名裂被世人所弃。
一旁已经有聪明人将目光从已经瘫倒在地的青衣丫鬟身上移到云浓身上,不过看到云浓淡然的神色,原本的怀疑又动摇了,如果是今天的事冲的就是这位过于引人注目的姑娘,她不应该这么平静如局外人?
“你去叫余嬷嬷将那她们都给我带过来,真真是一群伤风败俗的东西,”染尘师太并不打算细审这桩公案,要知道不问,才能给人更多的猜测和想像,何况将人叫过来问清楚了,势必会牵扯到云浓,现在云浓可是最她得心的女孩子,伤她一根头发染尘师太都会心疼的,可是面上却做出一定要追查到底的样子。
“今天的事儿大家就只当没有发生过吧,说起来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转圈儿都是亲戚,”宫氏适时的出声道,“或许是她们不小心碰到一起了,抑或是小姑娘贪玩儿,跑去南苑看师太先前养的雀鸟?至于那个戏子,竟敢私闯长公主府邸,来人,直接杖毙了扔出去便是。”
“既然太子妃都这么说了,那贫尼还能说什么?”染尘师太似乎很不甘心,碍着太子妃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的样子,横了靖王妃一眼道,“倒是有些人,连个亲疏都弄不清楚,连别人的丫鬟在她眼里都是值钱的,对了,将那个在长公主府内随意乱跑的贱婢也给我扔到林月娇跟前儿去,丫鬟都教不好,怎么做主子的?”
不论怎么样,今儿林月娇算是完了,原本李贵妃已经给她选了一门亲事,想借着姻亲关系拉拢定西侯府呢,现在好啦,没有哪家敢再娶这么个东西了,至于靖王妃,经过今天的事,哪里还有贤名在?“浓丫头过来,你今儿受了大委屈了,一会儿叫长公主府里的太医给你瞅瞅,看看用不用敷些药。”
见染尘师太是真的很喜欢云浓,宫氏也顺势招手将云浓叫到自己身边,端详了下她略显苍白的脸,“可怜见儿的,我看是吓着了,”说着她从手上褪下一对玉镯,与云浓套在腕上,“这对玉镯有年头了,给你压惊。”
云浓微微扫了一眼染尘师太,便大大方方的冲宫氏一福,谢过她的赏赐,而宫氏见云浓面对自己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恬然淡定,心里倒是更喜欢了几分。难得有姑娘相貌过人而无骄色,在一众宗室权贵之前而毫无怯色,也没有谄媚巴结之意。索性拉了她的手叫她走在自己身边,细细问起平日所学。
胡氏又惊又喜的跟在众人身后向回走,一边敷衍着身边太太的恭维之语,自己这个孙女真是云家的福星,先是靖王,染尘师太,慧安长公主,现在居然连太子妃都高看了她一眼,只怕不出两天,孙女儿的名声就会传遍京城,侧妃之位?胡氏透过人群看着池霜的背影心里冷笑,经过今天的事,只怕靖王对他的这位王妃心里已生芥蒂,只要自己孙女儿进了王府,这王府便只会是姓云的的天下!
一天的闹剧就这么平淡的开始,诡异的结束,一回云园,云浓便借口今天受了惊吓,躲过了情绪激动的胡氏的喋喋不休的追问,确切的说,她现在的情绪也挺激动,可她们两人激动的原因不一样,所依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云浓还不如自己泡在大浴桶里想自己的心事呢。
临走前太子妃的垂青无疑给云浓周身上下镀上了一层金光,虽然上层勋贵们对云家想献女儿给靖王的事心知肚明,可是相对品阶低一些的人家,跟勋贵们来往的少一些,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就更少了,因此对云浓本人便表现出了格外的兴趣,不论胡氏愿不愿意,有不少太太在云浓回到胡氏身边之后,都将她叫到自己身边说了会儿话,其中也包括姜家太太!
云浓默默的回想着自己今天的表现,她今天刻意在妆扮的时候,刻意将艳色掩去了几分,人也往端庄大气上打扮,好在她内芯里原就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在着意扮嫩之后,气质上倒也多了些沉稳,再加上她再次到正厅的时候是跟在太子妃的身边,有了这么一尊大神在,而且一早就认识她的高老夫人又将她叫到自己身边问问了情况。
而这些举动成功引起了跟明安伯夫人同来的王氏的注意,而且最让云浓满意的一点便是,她在跟与王氏同来的宋家姑娘宋莉语的交谈中隐约猜到,这次王夫人过来,为的是女儿跟纪家的亲事,而且,更让云浓惊喜的是,纪家现在并没有适龄的女儿要出嫁!
这是今天她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在自己的刻意经营之下,宋莉语已经将云浓引为知己,她们甚至约好了过几日云浓便下帖子请宋莉语云园来作客!
如果循着这个良好的开端走下去,云浓相信自己会获得一份如愿的婚事,纪家一向行事低调,自然不会想着去追求什么高门娶妻,而宋家跟纪家世代姻亲,作风应该大同小异,而且远在江南,就算是靖王有所不甘,自己只要远远一嫁,他也是鞭长莫及。
今天是隆平侯三子秦磐成亲的第四日,三日回门之后,白茹贞便正式成了秦家的三儿媳,不论心里有多么的不甘愿,她都得含笑接受这个事实,不过现在么?一身大穿凤穿牡丹纹褙子的她含羞从祠堂里出来,装作无意的瞟了一眼坐在正堂上陪着顾家来人说话的秦翰,她现在最庆幸的就是没有傻傻乎乎的将自己给了这个男人,不然的话,只怕今天被逐出府的就是她了。
秦翰一边陪着自己的大舅母俞氏和二舅顾威说话,一边看着进门的这几位,打头的父亲早就忘了自己这个三儿媳是如何进门的,一副老怀大慰的神情,而白氏,或许是因为紧张,脸色有些发怕,与其说是被儿媳白茹贞扶着进来,还不如说是她正紧紧的攥着侄女儿的胳膊,要论城府,自己这个继母不及弟媳多矣。
也就是因为这个,秦翰才决定由着白氏上蹿下跳的安排,玩弄她自以为是的计谋,待过了今天,白氏就会以谋害世子,混淆秦家血脉的被赶到乡下庄子里去,而白茹贞,没有了姑姑婆婆的支持,又怀了身孕,在秦家想掀起什么风浪是不可能的了,如此一来,秦家就会暂时由老秦氏来打理,直到自己将云浓迎娶回来。
想到云浓,秦翰心底一阵柔软,前两天慧安长公主府乔迁宴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庆幸云浓细心的同时,秦翰也深恨当时自己不在,让她平白受了池霜的气,不过从目前京城里传播的闲言碎语来看,那些没有亲临现场的人,在听说云浓在游园的时候因发现了冒充长公主的下人而得到了慧安长公主和太子妃的赞许和赏赐,都对这位有勇有谋的姑娘赞不绝口。
而那些深知其中蹊跷的人家,对云浓抱持的则是同情加赞许的态度,一个五品人家出来的姑娘,不但能识破林月娇的设计,还能抵挡的住靖王妃的责难,在太子妃面前进退有度,还能讨得她的欢心,这样的姑娘可不是简单人儿。
她说跟自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想来也是因为顾忌自己出身侯门而云家根基太浅,可是自己不曾经跟云裳订过亲么?而且现在云浓的名声也不比当初云裳的名声差,秦家可以因为云裳的贤名而不计较她的出身,这一次照样可以。
至于云浓喜欢的人口简单之类的,秦家本来就没有多少亲戚,就个继婆婆白氏,虽然肯定不是云浓的对手,但秦翰还是决定就先帮她清理干净了,保证她将来一进门就舒舒服服的当她的世子夫人,免得她将来一进门还要费心思。
还有她要求的家风清正的,秦翰也觉得秦家之所以一代代的走下坡路,跟没有好的家风有莫大的关系,这个么?待他娶了她回来,再跟她一起教养子女,将来他们的儿孙一代比一代出息,京城谁还敢说隆平侯府家风不好?
想着这些,秦翰反而要感谢白氏了,今天她即将做的一切,等于是送给自己了一个重新整肃隆平侯府,将隆平侯府真正接管到自己手里的机会。
“唉,你这个孩子,舅母跟你说话呢,”俞氏嗔了一眼明显心不在焉的外甥,“那么羡慕人家小夫妻,自己还不紧着些?我跟你说这次来时,你舅舅可是交代我的,一定要将你的亲事定下我才能回去。”
“呃,是,”被人正说中心事,秦翰脸一红有些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动,“那有劳舅母了。”他下来得寻了机会先叫大舅母见一见云浓,然后才能跟大舅母开口叫她出面帮自己提亲,没有了白氏搅和,大舅母俞氏便是最有资格帮自己出面的人了。
“噗,你这孩子,慧安长公主府的辞行宴我要来这边,没有过去,”俞氏被秦翰难得的憨厚样子逗乐了,“不过我已经收到染尘师太的帖子了,过几日我就去拜见她,听听师太的意思。”
“嫂子说的是,这些年应淳多亏有师太的照顾,就算她不下帖子,论理咱们来了,也要去拜见一下的,”顾家老二顾威放下手中的茶碗,“还有飞雪和迎春,她们也是初次到京城来,您也一并带去给师太瞧瞧。”
俞氏自然听得出小叔话里的意思,含笑道,“那两个丫头,跟她姑姑是一个性子,咱们京城的宅子根本就关住她们,成天带了人四处乱逛,都玩疯了,”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秦翰解释道,“你两个妹妹都叫你舅舅宠坏了,不像京城的闺秀们那么文弱。”
“两位妹妹都是活泼的性子,女儿家嘛,在家里还能留几年?自然要尽着她们逍遥,”秦翰仿佛不是顾飞雪和顾迎春的表兄而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将话说的满含慈爱。
“叫哥哥和嫂子久等了,”白氏看着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三个人,心里冷笑,真以为是你们的亲外甥呢?她一把拉过秦磐和白茹贞,“快过去给你们大舅母和二舅舅见礼。”
“白夫人可不要说的这么亲,人家亲舅舅在那边坐着呢,”俞氏见到白氏根本没有好话,当年若不是小姑说这个白氏头脑简单生不出大事来,哪里轮的到她嫁到京城?现在这小夫妻拜祠堂上祖谱,将顾家人和白家人都请到慈恒堂里坐着的事,也给有白氏能够想出来。
“我就奇怪了,这京城的规矩想是跟咱们陇西不同,还有将娘家人请到府里来认亲的,”俞氏皮笑肉不笑坐在上首的老秦氏道,“我还以为侯夫人会带了秦三公子跟三少奶奶到我们那去呢,”她们过来,是给秦翰面子,可不是敬着秦家,这得分清楚喽。
老秦氏被俞氏说的面色一僵,就算是京城规矩,白氏也是应该领了儿子跟新媳妇到顾家在京城的宅子里去拜见的,而不是直接派人将娘家人请过来。
“大表嫂误会了,今天请您跟二表哥过来,还有我娘家哥哥,并不是为的认亲,”白氏掩袖道,“实在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们禀报,因为这事儿太大了,又事关先头表姐,我才做主将大家请到一起来。”
“事关你娘?”俞氏一脸狐惑的看着秦翰,碰上的却是他沉静的目光,心里略安道,“既是如此,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白氏为了今天可是精心准备了好久,在彭乐达的帮助下更是一桩桩一件件,证人,疑点一应俱全,待她干净利索的将事情讲完,秦简庭已经面色如土,“你,你这贱妇,竟然弄出这样的事来诬陷吟薇!”
“妹夫稍安勿躁,我这个妹子虽然没有过人的心智,人也甚不伶俐,但这种诬陷嫡长的事情清还是不敢做的,”白氏的兄长白永忠事先也是知情的,也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旦揭开,隆平侯府的世子之位定会易人,他看向面色铁青的顾家人,“大表嫂,二表哥,想来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也一定很吃惊,其实做为亲戚,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表妹会做出这种乱人血脉的事情,唉!”
秦翰看着白家人拙劣的表演,心里冷笑,“人证,物证?哼,这些父亲也相信?十九年前的事情,夫人一个内宅妇人,真是好手段,竟然从陇西到宛平,查个一清二楚?”
“那你说,为什么顾姐姐要将她院子里的人全换了?你们说,是什么道理?”今天的事情做了,她跟秦翰便是你死我亡的结局,为了自己的儿子,白氏可以豁出性命,“还有这个送菜的,他的话又怎么说?
“我娘是隆平侯夫人,主掌侯府中馈,她要怎么处置下人,自有她的决断,难道还要向你一一交代?”秦翰看向一直讷讷无言的秦简庭,“父亲当年是个什么情况,您应该最清楚,我记得夫人也是一年后才进的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我?你娘当初生你的时候就挺险,后来那些婆子们照顾你又不精心,害你大病了一场,当时你娘的身子已经不行了,一怒之下就将人全赶了出去,”被白氏口灿莲花的一说,秦简庭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看自己的左侧沉着脸的俞氏和顾威,再看看一脸笃定的白永忠,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望向老秦氏,“姑姑,这事儿-”
老秦氏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此刻她正死盯着秦翰的眉眼,哪里有一丝秦家人的模样?再看看冷着脸坐在一旁的顾家人,秦翰居然跟他这个二舅长的也不像?难道白氏说的是真的?秦翰根本就是外头抱来的孩子?
“顾二爷怎么说?”老秦氏沉着脸看向顾威,这个时候,秦家万不能乱了方寸,此事若是真的,顾氏可是犯了大错的,秦家就这么善罢干休,只会被人笑话无能。
“我妹妹三六媒六证十里红妆嫁进侯府,七年未到留下稚子便撒手西去,顾家人还没有问过秦侯为什么?因为有应淳在,一直将隆平侯府视为姻亲,可是现在,有人将生生将污水泼在顾秦两家身上!”顾威鄙夷的看了一眼白着脸傻站在一旁的秦简庭,当初也是他们两个做哥哥的想将妹妹嫁到京城,妹妹也不会嫁了这么个窝囊的东西!
“秦侯怎么说?按理说,我妹妹嫁进秦家便是秦家的人,可是现在有人要让逝者不安,往已故的人身上泼脏水,秦侯竟然能坦然的坐着?可是我们顾家却万不能忍,”顾威目光如刀在白家诸人身上一一扫过,“白家出身陇西,这么多年顾家对你们也颇多帮扶,就连白氏你这继室之位也是拜顾家所赐,可是现在你们却来做什么?坑害她唯一的血脉?”
白氏自小养跟顾家时只是偶尔见过顾家的男人们,如今的陇西将军顾武还有这个没有出仕的顾威,都是顾家嫡子,跟去世的顾氏为一母所生,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人都是说一不二随时定人生死的存在,尤其是还留在陇西讨生活的白家人。
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明明是隆平侯府唯一的嫡子,明明可以是侯爷的儿子,却要一辈子仰一个野种鼻息,她就不害怕了,一挺脊背迎上了顾威的目光,“二表哥不用吓唬妾身,妾身如今是隆平侯夫人,生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鬼,自然要以秦家为重,妾身不能看着秦家的血脉被混淆,轮为京城的笑柄,不能看着秦家先辈的基业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给占据,这样的话,妾身死也没脸进秦家的祖茔!”
说到这儿,她含着泪水的眼睛满是柔情的看向秦简庭,“就算是为了侯爷,妾身也不能不这么做?侯爷这些年待妾身恩重如山,妾身怎么能明知侯爷被人蒙在鼓里而不发一声?”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送菜的话,就可以断清侯府的血脉?还有那几个下人,哪一个是真的在母亲身边伺候的?”秦翰冷冷的打断白氏做作的表演,“你到底要怎么样?直接说就好了。”
“我能怎么样?我今天冒着被侯爷厌弃的风险揭出这件事,只是为了让侯爷要不被一个外人给蒙骗了,至于你,自有侯爷来处置,”白氏看着顾威和一直拧着帕子没有说话的俞氏,心里一阵畅意,只要逐出秦翰,那么顾氏的罪名也就落定了,这样的女人,哪里还配做隆平侯夫人?就算已经死了,照样也要被秦简庭休弃的,那么,她就不再是秦简庭的填房继室,而是堂堂正正的原配嫡妻了,何况被休弃的女人,是不能拉加回嫁妆的,这样一来,顾氏那压断街的一百零八抬嫁妆,便成了自己儿子的东西了。
“侯爷,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您倒是发话啊,到这个时候了顾家人还敢跟咱们侯府叫板,分明是没有将隆平侯府看在眼里,”白氏一推秦简庭的胳膊,大声道,“还有这个野种,这些年冒充嫡长,在侯府不可一世,根本不将我这个夫人看在眼里,现在报应来了,赶快将他逐出府去,我倒要看看他这个两榜进士,东宫侍读还做不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