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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被吓得倒退一步,不禁骂了句脏话。
司青玄“这怎么回事?”
林楚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翻箱倒柜。他翻到了从前的就诊记录,说道“这人上周来找我做过两次心理咨询——那时候她状态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恐惧照镜子。据她说,她几个月前做了一次整容手术,做完之后就总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她自己。有时候还觉得那个人会从镜子里走出来杀了她。”林楚快速翻看着那几张纸,似乎记忆也跟着被唤醒,“我当时的建议是让她去正规医院住院治疗,但她显然没听我的建议。”
这时,门外应景地传来一声呼唤。
“林医生……开门呀。”
千娇百媚的声调,在林楚耳中却无异于“大郎,该吃药了”。
司青玄“……你怎么就这么倒霉,接个诊还能惹来烂桃花?”
林楚一边打电话呼叫保安,一边拨打110,汗都快冒出来了,就看见司青玄走到桌边拿起了他那把黑色的长伞,忍不住吐槽道“你拿那把伞对付我也就算了,还想用它对付别人?”
“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门外好歹是位比你柔弱的女士。”司青玄面不改色地说,“我可以用伞来制止你,当然也可以用它来自卫。”
他们正聊着,门外忽然没动静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后,一柄消防斧砸上了门锁的位置。“哐”地一声,木屑四溅。红色的消防斧穿过门板,刺痛了林楚和司青玄的眼睛。
林楚脸色苍白,惨然一笑,扭头问司青玄“这就是你说的柔弱?”
好在刚才那一下子不到位,消防斧没有劈穿门锁,反倒被卡在了两扇门之间。女人使劲抽斧,门开始“嘎吱嘎吱”地晃动。
“林医生,你不肯见我,那我就来见你。哈哈哈哈哈——”
“有人接电话吗?”司青玄问林楚。
“没有,安保室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打不通——”说着林楚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猪脑子!今天我下午不接诊,保安请假了!”
司青玄“”
林楚“我在打110。”
司青玄“来不及了。门马上要被她砸开了。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前台的护士知道你不接诊,为什么会放她进来?”
这女人折腾这么久,又是尖叫又是砸门,小护士也该听到声音了,但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说明黑裙女人很有可能在上楼之前已经对她下手了。
所以,在这楼下,很可能还有一个急需救治的伤者。
林楚暗骂了一句脏话,很快110也接通了,他三言两语交待了这边的情况,随即挂了电话开始寻找趁手的武器。
最后他只找到了一把水果刀,还是陶瓷的。锋利有余,硬度不足。拿这个碰消防斧,四舍五入就是鸡蛋碰石头。何况真的要林楚拿它捅人,他也不怎么下得了手。但他觉得这水果刀至少比司青玄的伞要靠谱一些。
“别动水果刀。”司青玄指了指书架上的铜制地球仪,“换这个。”
“这玩意儿滚圆一个,又没棱角,拿什么挡住她?你总不会是想让我拿这个把她绊倒吧?你以为咋们是在打保龄球吗?”林楚虽然紧张,但还是按捺不住心里吐槽的冲动。
“图的就是它够大够重。”眼看着门马上要被破开,司青玄说道,“一会儿记得朝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砸。”
“什么地方,颈侧动脉、后脑勺还是左上小腹的脾脏?”
“让你制服她,不是让你杀了她。先试试砸脸吧,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砸脸?”
“你不是说她刚整容过吗?她应该很在意自己整容后的脸吧。”
“”
林楚无言地给司青玄竖起大拇指,把水果刀揣进兜里,然后踩着桌子去捧书架上的铜制地球仪。
准备好武器,两人一左一右躲在摇摇欲坠的门侧。
消防斧终于劈开了门锁,其中一扇门更是沉重地落在了地上。黑裙女人举着消防斧喘息着,没等她的高跟鞋迈入就诊室的地板,林楚就抡起手上的地球仪往她脸上掷去。
“去你的!”林楚喊道。
女人虽然戴着口罩,把自己的脸遮地严严实实,但也架不住这突然一击,顿时脸上剧痛、眼冒金星。
她向后趔趄了两步,连口罩都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轮廓姣好的脸。但是几秒之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尖叫着丢掉手里的斧子,双手颤巍巍地抚摸自己的下巴和鼻梁。
“脸我的脸”
她的十指在脸上乱抹——实际上,她浑身上下只有鼻子在流血,她却把鼻血抹了一脸,看起来狼狈又狰狞。
林楚趁机一个滑铲把她脚边的消防斧踢了出去,司青玄则横着伞从背后勒住黑裙女人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你们毁了我的脸——”
女人忽然暴怒起来。司青玄下意识地加重手里的力道,防止她乱抓乱咬。
然而,就在黑裙女人努力仰头看清司青玄那张脸的瞬间,她的眼皮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盯着司青玄的眼睛——那是种仿佛从青金石中提炼出的、纯净而稀有的蓝色。
“你好美。”女人的眼神流露出刻骨的痴迷,像是摩拜神明那样醉心而忘我地喃喃道,“尤其是你的……”
司青玄皱眉,后退了一步,拉开和这个女人之间的距离。
黑裙女人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把溅上了血痕的脸往前凑,带着苍白而邪性的微笑——她的脸部轮廓还是完好的,莹润的脖颈泛着珠玉般的莹白色,黑裙笼罩着窈窕的身姿——忽略她那惨不忍睹的脸,她身上居然有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触目惊心的魅力。
此时的她与刚才的疯子判若两人。
忽然,黑裙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的脸忽然像张画皮一样飘了起来,五官慢慢变得透明。一双看不见的手伸进了她脸颊两侧的肌肤之下,鼓起了清晰的手指轮廓——仿佛要把这张脸从她脸上掀下来。
黑裙女人缓缓凑近司青玄,像是想让司青玄把自己的那张皮给看清楚。
随着她的动作,司青玄耳边忽然响起嘈杂嘲哳的声音。那声音忽远忽近,却将他和黑裙女人包裹住,让他们无处可躲。
司青玄觉得那声音有些刺耳,倒也没受什么影响。扭头去看林楚,却发现他像是被人定住一样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虚空的某处。
司青玄随即毫不犹豫地推开那个女人,转身拉了林楚一把,把他从定身状态里拽了出来,喊道“跑!”
……这女人有问题。
“啊?”林楚刚回过神来,却似乎没看见女人身上的种种异状,下意识地拔腿和他一起跑。
二层到一层,不到三十步的阶梯,却长得像是跑不到尽头。
司青玄低头,平整的大理石板上似乎始终倒影着一道黑黑的影子。但那道影子却像是忌讳什么似的,迟迟没有向他们扑过来。
两人跑到一楼,正好与赶到现场的警察撞了个正着,顿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来。
“警察同志,快上去看看吧。”林楚的眼镜险些掉下来,他却无暇顾及,喘着气说道,“我们差点被那个女人给砍死了!”
既然差点闹出人命,那也就是极其严重的案子了。一听犯罪嫌疑人手里还有凶器,几个警察顿时严阵以待。
他们在前台沙发旁发现了值班的小护士,所幸她只被击昏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三位警察持枪,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二楼,却发现那个黑裙女人无知无觉地躺在了地上。
血流从她身上蜿蜒而下,浸透了她的衣裙。
警察“……”
警察上前确认后,发现这个女人只是重伤,但还有一口气在。
最后还是先把俩人都抬上救护车。不过,鉴于那个黑裙女人的情况特殊,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给她加装了拘束带,就怕她突然回光返照再次发疯。
司青玄和林楚先是跟着救护车把小护士送到了医院,确定她没有大碍之后,又作为证人被揪去警局做笔录。
由于心理诊所每处的监控都运行良好,黑裙女人行凶的全过程都被拍摄了下来,整个案件的过程清晰明了,没什么有争议的地方。
就连黑裙女人身上不明原因的伤势似乎也与司青玄他们无关——监控显示,他们并没有对那个女人下重手。在林楚与司青玄逃下楼梯后,那个女人才像是犯了病似的浑身抽搐,口中吐出了大量的鲜血,甚至还有一些器官组织。
几分钟后,医院来电黑裙女人抢救失败,确认死亡。
不过警方的办案经验丰富,他们很快就提出了几个疑点。
“嫌疑人……不对,现在是死者了,她只来你的心理诊所做过两次心理评估——但从她在现场的言论来看,她似乎很在意你。”主办案件的是个星眉剑目的年轻警官,眼神清亮而锐利,看起来就不好糊弄,“你们除了在诊所的见面之外,私下还有别的接触吗?”
“没有。”林楚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确定吗?”年轻警官问道。
林楚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根本不熟悉,为什么她会来到你的诊所、紧盯着你不放呢?”警官皱起眉。
林楚皱了皱眉,但还是坦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句实话,如果那位女士真的患有精神疾病,那以常人的逻辑去推断她的行为动机是很不严谨的。”
警察当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他所有的询问都只能点到为止。林楚给出了否定答案之后,他只能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司先生……对吧?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警官吩咐身旁的同事把录像倒放,停在了某一个时刻,“就是这个时刻,原本你已经用雨伞控制住了她,她手上也没有任何武器了。为什么你在靠近她的脸后,没过几秒就放弃了继续制服她呢?”
“……”司青玄没有说话,他把慢放的录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在那个女人身上发生的诡异一幕并没有被录下来。且因为摄像头的角度问题,倒把司青玄脸上的古怪表情拍了个清清楚楚。
司青玄的沉默引起了警官的注意,他观察司青玄的眼神变得愈发认真了起来。
“你的解释呢,司先生?”
“没什么特别的。”司青玄回忆着自己见到的那诡异的一幕,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淡淡的嫌弃,“我只是被她丑到了。”
年轻警官“……请你严肃地回答我们警方的提问。”
司青玄“好吧。当时她在看清我的脸之后就向我告白了。我怕她盯上我,所以只能带着我的朋友赶紧离开。”
这,这听起来荒谬,但所有人看了看司青玄那张脸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也算情有可原?
而且,这似乎也能解释,之前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盯上林楚了。
虽然比不上司青玄妖孽一般的脸,但林楚的外貌在心理医生这一群体里也算是一骑绝尘的。他看起来相貌艳丽,身上却有种纯粹干净的书生气,心慌起来更是像条被雨打湿的狗狗,十分惹女性怜爱。
年轻警官抽了抽嘴角,明显不接受这个说法,还想追问什么,却被他手边一个年纪更大些的同事拦住了“行了,二位今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林楚和司青玄也没打算多留,即刻告辞。
看着他们走出了询问室,那个年轻警官忍不住说道“您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他们放走?我总觉得他们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景山,我知道你的直觉一向敏锐。但是办案子也不能全靠直觉……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个精神病患者,且受害者也只是被击昏了过去,除此外,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人员伤亡。这些因素就决定了这是个很难有的案子。”老警员苦口婆心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暂时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被称作“景山”的年轻警员一言不发,低头瞥了眼文件夹里的资料。上面夹着一张女人的照片,笑容明媚生花。后面还叠着几张她以前的照片。
她本是个精神正常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没有人能解释这一点。
……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司青玄和林楚满身疲惫地坐进车里,对着莹白色的月亮发愣了一会儿。
“今天的月亮倒是挺圆的。”林楚嘟囔了一声,“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月亮都挺圆。”
因为今天的意外事故,为司青玄庆生的聚会算是泡汤了。林楚早就打电话通知了家里,林楚妈妈虽然颇为遗憾,但也直说只要他们人没事就行。
“看来,今天只有我陪你过生日了。”林楚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了块小蛋糕,还跟便利店老板要了两根蜡烛,插上蜡烛、点燃小小的烛光,他把蛋糕推到了司青玄面前,“这蛋糕虽然简陋了点,但都这时候了,你也没得挑了。”
“许愿吧,青玄。祝你生日快乐。”
司青玄盯着烛光,一时有些恍惚。
他怃然回想起了另一个人。
司青玄的上一个生日是跟另一个人一起度过的——他们花了大力气把望远镜搬上了荒凉的山顶,坐在帐篷里等待一场流星雨的来临。
他们一直等到午夜,像两只企鹅一样紧紧挨在一起。司青玄中途等得睡了过去,却又醒了过来。寒风凛冽,他被冻得指尖发冷,只有胸膛是暖的。
他被喊醒时,正好看到流星雨路过了他们的夜空。
“……”
林楚见司青玄陷入沉默,就知道司青玄是想起了他的前男友。
司青玄一生都是天之骄子,只在谈恋爱这事上吃过大苦头——他有个前男友,俩人从高中谈到大学。然而,在半年前,对方主动疏远了司青玄,向他提出了分手,随后就人间蒸发了,自此再无音讯。
那段时间,司青玄的失眠症陡然加重,林楚只能在一边着急上火。好在后来司青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林楚也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在司青玄面前提起那个渣男——只能日夜在心里扎小人诅咒那个渣男客死他乡,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于是林楚果断开口打断了司青玄的沉默“你许完愿了没?”
司青玄抬头看了林楚一眼,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以前许过的生日愿望就没一个成真的。”
林楚“……”
司青玄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我看你还是快回家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吧。”林楚疲惫地叹息了一声。
司青玄笑了笑。
或许林楚感觉不到……
但有一双眼睛,藏匿于暗处,正不怀善意地窥探着他们。无论走到哪处,都摆脱不了那种被盯上的阴冷感觉。
今天发生的一切,看来还不到落幕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