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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个叫哆晴的姑娘决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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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线重回三天前。

    那一天,那个叫哆晴的姑娘决定去死!

    但是她还没想好用什么方法赴死,她既想要遗体显得体面又不想让过程太痛苦。

    耗了半个小时把跳楼、割脉、跳河、烧炭、还有吃老鼠药这些方式都否决了。

    跳楼太不体面,大庭广众下血肉模糊七零八落,这招必须pass掉;

    割脉太痛苦,刀片从手腕划拉下去还非得要用力一些,划轻了伤不到要害,要划到血泡喷涌而出才有效,臣妾做不到啊,想想就很痛;

    跳河溺水更不敢了,前几年她和两个塑料姐妹花一起去三亚度假时一不留神溺水过一次差点就开始了新生命的轮回,虽然就溺了一分钟不到,但喉咙里呛满水时那种恐慌感绝望感让她至今难以忘怀,被憋住喘不了气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至于鼠药,小时候见过邻居家女主人被家暴后呑鼠药自杀,捂着肚子在自己的呕吐物里狂打滚,被救活后女主人说那药吃下去就像是有一把钝刀在肚肠上面刮来刮去,还是那种带锯齿的钝刀,比一刀毙命痛苦无数倍了呀,所以这招也被pass掉……

    究竟怎么样才能毫无压力兼具毫无痛苦的又能保持容貌良好的挂掉呢?

    哆晴所在的城市叫天海市。

    城市的外面有一座漫山密林的山,这山并不巍峨高大,仅有 600 多米的海拔,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静谧与安详。

    山体郁郁葱葱,绿树与青草交织,仿佛给小山披上了一件生机勃勃的外衣。半山有一个小村,只有三五户人家,年轻人都搬到山下市里,只剩下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还留守。

    山顶有一个小小的公交调度站,之所以没有撤走公交,就是为了半山村里的老人服务。

    此时已是傍晚6点了,春夏之时的四五月,在这个日落时分,城市被一层暖金色的余晖所笼罩。西边的天空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绚丽的晚霞似火般燃烧,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红橙色。

    古老的街道在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富有韵味,街边的房屋错落有致,行人的身影在夕阳中被拉长,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融入了这温暖而祥和的氛围。

    但我们的女主角陈哆晴漫无目的茫然无措的地走在街上无心看天观景。

    万念俱灭的她还在沉浸在如何在今夜无痛地把自己干掉的思绪中。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进山的车站旁。

    这一天是2015年4月下旬的一天。

    一辆公交车准备发车,她想也没想就跳上了车。

    公交车驶出车站时这就成了哆晴的专列,车上就她一个乘客。

    车子进山后会有一站“泪花村站”,那是一个地处半山腰上的古村。

    哆晴是第一次坐这车,看着这古怪又可爱又带点悲情色彩的站名,她就冲着地中海司机大声嚷了一句:

    “师傅,我就去那个泪花村,你到那站放我下来就行了。”

    “好咧,妹子啊,你是今晚打算在那儿过夜嘛?”司机是个胖胖的带些地中海的中年男,笑容可掬又健谈。

    “哦,是,”哆晴敷衍着回复。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哆晴将手支撑在车窗框上,托着脸颊,目光凝视着车窗外的景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从明亮转变为昏暗,仿佛被一层神秘的薄暮所笼罩。

    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愈发密集,枝叶交织成一片绿色的天幕,让人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氛围。

    哆晴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怯意,她开始认真思考今晚该如何在这片山林中度过。

    正是春夏之交,虽然山林中凉爽宜人,但蚊虫兵团却在肆意横行。如果无法顺利寻死,那也肯定会遭受蚊虫蛇鼠的折磨......

    这些念头涌上心头,使得哆晴心生退缩之意,她犹豫着是否应该在下一个站点就下车撤退。

    然而,当她想到撤退后能够回到何处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迷茫。

    在这个城市里,她已经失去了所谓的家,没有一个温暖的归宿等待着她,撤退似乎只是暂时逃避问题,但并不能解决根本困境。

    面对这种现实,哆晴陷入了内心的思想斗争之中。

    正这么想着,车子就到了进山前的最后一站了,只听到司机和她商议:

    “姑娘啊,跟您商量个事,咱这车要在这里等两三分钟,有位老太太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家住泪花村,要赶这趟末班车,她刚打我电话说是还有两三分钟就到这站了。”

    哆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多时后,从车子后方悄无声息慢慢驶过来了一辆电动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清瘦老太,轮椅后面还系着一辆小拖车,里面堆了一些油米蔬菜等。

    “来了来了!咱们等的乘客来了,”司机说道。

    哆晴睁开眼扭头往外看去,她看到车外的轮椅老太太行动不便,仁爱之心立马爆棚,从座位上弹起来火速跳下车跑到老太后面一鼓作气卯足了劲把她的轮椅往前推进:

    “奶奶,你这是要坐公交车啊,别客气我帮你,不用谢……”

    老太太被哆晴的热情劲整得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进了五六米:“哎哎哎,姑娘,别推!别推!”

    说时迟那时快,结果还是晚了那一步,电动轮椅突然被施加的外力猛推了几米后,只听“咔”的一声……

    轮椅罢工了,里面的齿轮链断开松脱了。

    哆晴瞬间吓懵,呆立着张口结舌束手无策:

    “咦?咋回事?坏啦?”

    “哎,姑娘啊,你这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这电动轮椅开着的时候呀不要随便推啊,这一推就断链条,”司机跑下来对着老太太打圆场:“唉呀,宛奶奶呀,好久不见着你啦哈哈哈,您看上去气色真好,哪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呀,宛奶奶呀,这姑娘是好心学雷锋想推你上车的,您可别责怪她呀。”

    “小裘啊,你这个家伙真是八面玲珑,好人全让你做了,” 轮椅老太慢条斯理的回应着司机:“我看是你把人家姑娘吓着了,说得好像我要不近人情我要讹人似的,我可不是什么容嬷嬷,这坏了就坏了呗,我也可以自己慢慢走的。”

    老太用力撑着扶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个子小小的,腿脚矍铄清瘦伶俐。

    一旁呆若木鸡的哆晴如梦如醒赶紧一步上前搀扶住老太太一个劲的道歉:

    “奶奶,对不起,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这样吧,奶奶,我赔你一个轮椅吧,这轮椅多少钱?我赔,我赔……”

    “姑娘,赶紧上车吧,天都快黑了,有事咱车上再唠。”

    说罢,老太太坚定稳实迈着小碎步子往车上走。

    老太太不是残疾,这电动轮椅只是她的代步工具。

    哆晴把轮椅后面的小拖车连拖带拽搬上了车,司机小裘把轮椅搬上了车。

    车子启动向着山上驶去。

    哆晴心乱如麻,如果说刚才的心乱是为了今夜找死而乱,那么现在的心乱是闯了祸搞坏了老人家的轮椅不知如何收场而乱。

    哆晴哆哆嗦嗦坐老太旁边,强装淡定硬起头皮和老太太套起了近乎:

    “奶奶,您住这山里的吧?”

    “对啊,奶奶我艺高人胆大,一个人住半山腰都几十年了呢。”

    “那……那奶奶,你这轮椅咋办啊,咱总得找地方先修好了再上山吧,你上了山回了家后这轮椅咋整啊,你难道以后不下山了?要不我赔你轮椅钱吧?”哆晴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

    “唉,姑娘,你别放心上,我自个儿能修好,这不过是链条松脱,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种小事难不倒我。“

    “那……奶奶,我……赔你点钱吧,”哆晴边说边从自己的帆布挎包里掏出一叠零乱的毛票,有硬币有纸币,纸币里有10元20元50元,虽然零乱成团,但一眼可见总共也没多少钱。哆晴抽出一张最大面额的50元币,余钱又塞回包里。她用双手撸平那张50元,然后毕恭毕敬双手递给老太太。

    “哎呀你拉倒吧你,谁要你钱啊,说了不用了,那就是不用了!小小一个掉链子,我可不能做人也掉链子,快收起来吧。”

    司机忍不住插话:

    “姑娘呀,既然奶奶都这样说了,您也就别客气了,宛奶奶可能干着呢,这种小事对她来说真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她要是再年轻三十岁啊,哼!这山都能被她挖平呢,你快点把钱收起来吧,你不收她可要真生气的。”

    “哎,我说小裘呀,你说奶奶我坐你们这车坐了几十年了,每次都是这样,好人都让你们抢先做了,你说我宛奶奶不是容嬷嬷吧,你看你把这姑娘吓成啥样了,”宛老太跟司机开着玩笑,看得出他俩是习惯调侃打趣宛如忘年交了。

    哆晴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这会儿她已经完全忘了原来的寻死大计。

    这时司机又发话:

    “我说我奶奶啊,要不这样,姑娘呢,她也真真是想好心帮你,要不这样,你这轮椅呢今天已经坏了,待会儿到站了到你那老宅还得要走上那么个一里地呢。就让姑娘送你回去得咧,你说中不?”

    “中啊,就怕小姑娘看不上我的老宅深院不想送我进去呢。”

    老太扭头问哆晴:“你这晚上进山是打算去哪呢?这都末班车了。”

    哆晴总不能如实相告说自己是进山自寻短见吧,她嘴唇一哆嗦牛皮也吹不成样:

    “我呀,我就是去山里看看。”

    “这怎么行啊,这都天黑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跑山林里过夜,你这是来寻死啊!”

    老太太心直口快,却是直戳了哆晴的心。

    一被说中,哆晴立马伤感到难以自抑,虽然强装镇定强颜欢笑,但还是瞬间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只能把脸扭到一侧假装猛烈咳嗽,虽然是装的,但她还是咳得肩背都在一抖一抖的。

    老太太似乎看出些端倪,没再追问,大家相对无言默声坐车,哆晴更是闭上眼睛靠紧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在她迷迷糊糊几近睡着时,被老太太推醒了:

    “姑娘,到站啦,快起来!帮奶奶把东西搬下去!”

    言语中带了些命令式口气,似乎就没打算给哆晴婉拒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