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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熙将马骑得飞快,总算是追上了那道雪白如闪电的身影,她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没想到她真的遇到了雪狐。可是要想抓到雪狐,才是真正困难的事。
她骑在马上速度不能放得太慢,否则便会把雪狐跟丢,再加上她的眼睛看不清太远的东西,只能凭着大致的位置去瞄准,所以之前几次射出去的箭都没有射中雪狐。眼看着就要到围场边了,苏如熙心里开始着急,到时候人多起来,要想捕猎到这小东西更是难上加难,说不准还被别人捷足先登。
这样想着,她微微俯下身,眯起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雪狐的位置,视线牢牢地锁定住前方那抹雪白的身影上,瞄准,拉弓,松手,箭已离弦。
那雪狐真是太机灵了,就在苏如熙手中的箭刚一离弦的同时,它突然调转了方向,一下子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苏如熙顺着那只闪着寒光的箭飞去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她这才看见,就在前面的围场边上有一女子骑在马上慢慢地踱着,旁边有人牵着马,好像是在学骑马。
哪知箭好死不死的正往那个方向直直飞过去。
“小心!”苏如熙大叫道,提醒前面的人赶紧避开,同时飞快地策马奔去。
万幸,箭只从马上那人身侧擦过,人并未受伤。可是这一下,女子身下的马却受了惊,狂躁地乱窜想要将身上的人甩下来,旁边拉着缰绳的人也被马甩开老远。
离得近了苏如熙才看清马上那女子竟然是林若瑾!她此时被发狂的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止,紧紧地拽着马背上的鬃毛不放。那马吃痛之下动作更是狂躁,好几次都差点把她从马上摔下来。
苏如熙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赶紧过去用力拉住缰绳,想要制住受惊之下的马,她对林若瑾喊道:“你快放开手!别用力拽住马鬃!你抱住它的脖子,你先松手!”
林若瑾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她揪住马鬃紧闭着眼不停尖叫。
她的尖叫声更是刺激了身下发狂的马,那匹马身子猛地往后仰,林若瑾突然身子落了空,手慌乱地四处乱抓,眼见着就要被狠狠甩到地上。苏如熙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多想,从马上终身一跃过去将林若瑾拉进怀里,护着她往旁边地上一滚,惊险万分地躲过了重重落下来的马蹄,免去了两人的性命之虞,那匹马嘶吼着狂奔离去。
两人落地的那一刻苏如熙用力将林若瑾护住,自己重重地摔在了下面,五脏六腑都痛得缩成了一团。她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可是脑中一阵眩晕,她使不上一点力气,脚踝处传来尖锐的痛,不用看她都知道一定是脱臼了。
旁边的林若瑾吓得大哭出声,苏如熙缓过了初时的那阵眩晕后,忙探身去察看她的伤势,“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若瑾哭得说不上话,苏如熙仔细察看了她身上的伤势,除了手背上有些擦伤外,并没有伤到筋骨,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许多马蹄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娘娘!娘娘!没事吧?”许多人涌上来。
苏如熙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接着男子醇厚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回道:“回皇上,瑾妃娘娘的马突然失控了,从马上摔了下来。”
“废物!连匹马都牵不住,朕养你们还有何用!”
“皇上息怒!”众人纷纷跪了一地。
慕容策冷哼一声,视线扫过跌坐在地上的苏如熙时微微皱了下眉,薄唇微动,似是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他将还在哭泣的林若瑾扶了起来,“瑾儿,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林若瑾被吓坏了,这下才缓过神来,抽噎着扑进慕容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惜,“皇上……呜呜……臣妾好怕……”
慕容策见她似乎只是被吓到了,并未伤到什么地方,稍稍松了口气,柔声安抚她的情绪。
苏如熙看着眼前的一幕,唇边浮起了一抹极淡的笑,不知道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微微垂下的羽睫遮住了眼中的水雾,她低下头,慢慢握紧了拳。她恨极了自己的不争气,居然到了如今的地步,她的心还是会觉得痛。她在心里默默问自己,苏如熙,究竟要被伤到什么地步,你才会对他死心呢。
她低下头时慕容策正好朝他看过来,因此她错过了慕容策望向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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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笙心急如焚的赶到时看见的便是眼前这一幕。慕容策扶着哭泣的瑾妃,眼神复杂地看着还跌坐在地上的苏如熙。
她一个人跌坐在冷湿的草地上,低着头,孤零零的模样让他心中蓦地一痛。慕容笙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在哭,虽然没有泪。
他顿时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追上她,要是他一直紧跟在她身后,她便不会出这些事。当时他回过神来想追上去时,她已经策马跑出去很远了,他只能顺着她的马蹄印跟上去,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却看见那雪狐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了进去,他心下略一思索便追了上去,那小畜生确实聪明,他费了好大劲才捉住它。
等回到围场内,却从旁人口中得知她与瑾妃双双坠马的消息,他只觉得心头一凉,如坠冰窖。
慕容笙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蹲下,像是怕吓到她一样,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嗓音却带着奇怪的沙哑。
“还好么?”
突然有人蹲在自己面前,苏如熙本能的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慕容笙含笑的俊颜,与那人相似的英俊眉眼中是她陌生的温柔。
见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慕容笙眼眸微沉,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他又问了一遍:“你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苏如熙瞬间就红了眼。有的人就是这样奇怪,不管是受了伤还是受了委屈,如果没有人在意的话,她都可以忍得住。可是一旦有人关心她,那些伤痛和委屈好像一下子便放大了千百倍。她本来忍得好好的,就是这么一句你还好么,便让她之前所有伪装好的坚强全都溃不成军。
慕容笙见她突然红了眼,脸上的笑瞬间被焦急所取代,以为她是哪里受了伤才疼哭了,连忙问她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苏如熙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便泄露了哭声,只能咬着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慕容笙心疼地看着她,也不便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伸手想要去将她扶起来,就在他的手就要碰到苏如熙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从身后走上来一把将苏如熙从地上扯了起来。
何人如此大胆!慕容笙心头一怒,转身望去,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的怒意变成了愕然。
慕容策将苏如熙从地上拉起来的动作很暴力,毫不怜香惜玉,甚至有隐隐的怒气在里面。
“啊!”苏如熙痛得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小脸煞白,唇瓣疼得发颤,她连忙咬住唇不让自己再痛呼出声。
慕容策低头便看见她痛得皱成一团的小脸,俊脸倏沉,两道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他这才看见她月白色的袖袍处一片暗红,是被鲜血浸透的颜色,墨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苏如熙下意识地就要将手往身后藏,几乎同时她的动作就被制止了。
“还敢乱动!受了伤为什么不说!”慕容策厉声喝斥道,深邃的眼中满是怒气。却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他执了她的手将袖子挽起来,动作里竟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怕弄疼了她。下一刻,俊脸蓦地一沉,黑眸里满是风雨欲来的怒气。
旁边有眼尖的人看见后发出了惊讶的低呼。只见袖袍下面白皙纤细的手臂此刻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地方伤口已经和布料黏在了一起,他挽起袖子的时候皮肉撕扯疼得她倒吸了口气,小脸发白。
她吸气的同时慕容策就停了手,不再碰她的伤口,他看着她疼得煞白的小脸,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语气讽刺地说道:“原来你还知道痛啊?”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许多。
站在一旁的慕容笙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神一黯,抿了抿唇才开口道:“皇兄,如妃娘娘的伤势不宜再拖。”
他说话的嗓音有些艰涩,不似平日的温润悦耳,苏如熙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侧目看去时,手腕处一阵酸痛,被人狠狠使力一握。
她吃痛,收回视线怒瞪着慕容策,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慕容策眼神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颇有点警告的意味。然后他才看向慕容笙,不咸不淡的说道:“劳九弟费心了。”
慕容笙抿唇不语,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