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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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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慕容钰这么一闹,苏如熙暂时是走不成了,她只好带着慕容钰先回储秀宫。

    有苏如熙陪着,之前还哭闹得不像样的小魔王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元气,兴高采烈的拉着她叽里呱啦的说话。

    “好啦好啦,你先吃东西,小心被噎着。”

    “好~”慕容钰估计也是饿了,听话地舀了满满一大勺粥往嘴里送。

    苏如熙见他这么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慕容钰嘴里鼓鼓的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冲她笑得乖巧,哪里还有一点浑不讲理的样子。

    他吞下嘴里的食物,看着苏如熙问道:“苏姐姐,你不吃么?”

    苏如熙摇摇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慕容钰惊讶道:“已经吃过了?什么时候?”

    “呃……”

    慕容钰立马瘪着小嘴,控诉地看着她,“不公平,你和皇叔背着我偷吃!”

    “那个……”苏如熙觉得自己冷汗都快下来了。

    背着他偷吃……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还没等苏如熙想好该怎么解释,慕容钰就大度的摆了摆肉嘟嘟的小手,人小鬼大地说道:“算了啦,看在你陪我吃饭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哦。”

    “……”这小鬼。

    慕容钰夹起一个鸡腿正准备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声,转头看向苏如熙,语气天真的问:“苏姐姐,你跟皇叔和好了么?”

    苏如熙被他问得一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哼。”慕容钰嘟着嘴,不服气的说:“我已经不小了,我知道的可多了呢!”

    “是是是。”苏如熙敷衍的点了点头,就着慕容钰的手将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好好啃你的鸡腿,别说话!”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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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钰到底人还小,经过刚才那么哭闹了一场,到底是累了,吃完饭没多久就困了。可就算哈欠连天,他也不肯就这么去睡觉,非要苏如熙陪着。

    苏如熙只好充当了一回‘贴身侍女’的角色,好不容易将慕容钰哄睡着,待她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徐寿一直守在殿外,见了苏如熙,连忙迎了上来,语气恭敬地问:“娘娘,天色这么晚了,要不……今夜就在宫里歇了吧?”

    苏如熙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并未看到那人的身影。之前在花园的时候,他吩咐了徐寿等人护送她与慕容钰回储秀宫,随后借口还有政事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她何尝看不出来他是有意躲着她……

    她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苏如熙自嘲似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公公好意,只是家中还有兄长等着,我还是回家的好,免得兄长担心。”

    她拒绝的话说得客气,徐寿心里也明白她是不会留宿在宫里的,于是也不再多言,只道:“那奴才这就恭送娘娘出宫。”

    “公公不必客气,出宫的路我还是记得的,我自己回去便好。”

    徐寿连忙道:“那哪行!这么晚了,要是让皇上知道,可不得拔了老奴的皮!”说着,又赔笑道,“娘娘就当体谅一下老奴,别为难我们了……”

    苏如熙苦笑了一下,只好道:“好吧,那就麻烦徐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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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如银钩,辉芒潋滟,挂在树梢上。

    苏如熙随着徐寿走在出宫的路上,她看着身边的景色,慢慢蹙起了眉。

    “徐公公。”

    走在前面的徐寿闻声回过头来,“嗯?娘娘有何吩咐?”

    苏如熙看着徐寿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出宫的路要从御花园经过了?徐公公莫不是在逗我?”

    徐寿闻言,连忙朝周围看了看,然后作势佯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哎呀!瞧我这记性,连路都带错了!娘娘恕罪啊,这人老了,有时候记性就不中用!”

    苏如熙笑了笑,“徐公公,你就别跟我这儿绕弯子了。你故意把我带到这儿来是何用意?”

    徐寿干笑了两声,道:“娘娘冰雪聪明,老奴就知道瞒不过你。”

    苏如熙没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徐寿仔细觑着她的脸色,试探着说道:“娘娘,是这样的,皇上他一个人在御花园的凉亭喝闷酒……这湖边夜里寒气又重,皇上又不准人在旁边伺候着,老奴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出了这么个下策……”

    苏如熙有些惊讶,“他不是去处理政务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在凉亭里呆着?”

    “这个……”徐寿露出一幅不好言说的神情。

    苏如熙沉默了许久,然后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走吧,你带我去看看。”

    徐寿一喜,连忙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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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着凉亭差不多两丈远的时候,前面带路的徐寿脸色猛地一变,然后转身挡在苏如熙的面前,语气难得有些紧张,“娘、娘娘,老奴记错了,皇上……皇上是在御书房呢……”

    可惜,苏如熙不是瞎子。

    徐寿没有骗她,慕容策的确在凉亭内,可是他并不是独自一人,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子。

    林若瑾。

    徐寿以为依着这位主子的脾气,一定会立刻气得转身就走。之后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自己恐怕真的会被扒一层皮……

    可是苏如熙没有走。

    非但没有走,她居然还朝着徐寿笑了笑,然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放轻了脚步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知道再往前走的话,也许会看到自己绝不想要看见的,听见自己绝不想要听见的,可是她还是往前走了。

    她近乎自虐地想,要是真的那样也好。

    就让她彻底的死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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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的御花园,殿宇巍峨,玉阶如水,难得的安静,却也少见的寂寞。

    水畔的白玉石台上波光荡漾,有月白身影独自坐于玉台之上,举杯独酌。天空里凉凉薄薄的一弯月亮,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着他苍白如雪的俊美容颜,美得仿佛画中仙人,眉宇间却有挥之不去的孤寂之感。

    忽然,听见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男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杯中酒洒了几滴在玉石台面上……

    “皇上……”

    当身后女子温柔的嗓音响起的时候,男人眼中璀璨的微小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继而消弭不见,黑眸深邃平静得像暗夜中波澜不惊的深海。

    呵,慕容策,你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她恐怕已经出宫了吧,何况就算她还没出宫,她也不会来这里……

    慕容策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他闭了闭眼,遮住眼中的一抹痛色,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完酒之后他才转头看着身后的人,冷静发问:“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是林若瑾。

    她身着一袭红裙,莹白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更衬得她肤白如玉,美丽皎洁。可是慕容策看着她的眼神却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女子眼中的期待渐渐淡下去。

    林若瑾柔声说道:“夜深露重,臣妾怕皇上受寒,给皇上送点补汤过来。”

    慕容策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在她手中端着的托盘,白玉托盘上放着一盅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汤。

    他盯着那盅汤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林若瑾端着托盘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他才淡淡说道:“坐吧。”

    “是。”林若瑾似乎松了口气,她走上前来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石桌上。一掀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

    “皇上,臣妾给您趁热盛碗汤吧。”她说着,便动手给慕容策盛汤。

    慕容策看着她的动作,冷不丁问了一句:“这汤是你炖的?”

    闻言,林若瑾面色微妙地一变,似乎是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腕一抖,差点将整盅汤掀翻在地。

    “皇上恕罪!”

    慕容策见她这样,忽然笑了一下,道:“你紧张什么,朕不过是问问。”

    林若瑾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颤着,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慕容策的神色,见的确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她方才松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轻声道:“是臣妾太不小心,让皇上见笑了。”

    “嗯。”慕容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汤闻着不错,先放那儿吧。”

    说完,又伸手去取旁边的酒壶。

    “皇上,这种事就让臣妾来吧!”

    林若瑾也连忙伸手去拿酒壶,好巧不巧的,刚好覆上了慕容策的手。

    两人动作一顿,还没等林若瑾反应过来,慕容策就先一步抽回了手,神色冷淡了两分。

    “皇上……”林若瑾红着脸小声喃喃。

    还未等她说完,慕容策就打断道:“好了,湖边寒气重,你身子又不好,就先回去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

    他这时候还记着自己的身体不好,他果然还是记挂着自己的……

    林若瑾心头一喜,连忙道:“臣妾没事,御医们都说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慕容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相对无言,林若瑾安静地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沉默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她心里闷疼,看了一眼被晾在一旁早已经放冷了的汤,咬了咬牙,终于低声道,“皇上,今夜……臣妾留下来陪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