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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城笑了,唇边愉悦遮掩不住:“再说一遍。”像骗像哄。
她痴痴笑着,胆大地搂着他的脖子:“左城,我很想你,即便现在你这样抱着我,我还是想你。”绵绵细语好听极了。
左城笑,伸手,搂住她的腰,俯身便吻她。
在他的心里,有一句话,与她相差无几,那样相似的相思。
怀中是最爱的女人,耳边是她最美的情话,他眸间光亮如昼,这样的夜,很美。
绵长的吻,浑然忘我,她回应,没有技巧,很用力,甚至咬着他的唇有些疼,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久久,她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嗓音软软暗哑:“怎么办?我好像比我自己想的还要依赖你。”
他笑,唇落在她额上:“可我却要得更多。”
有些人,有些情,像习惯,像本能,到了一定程度便演变成一种东西,不能控制、毫无止境,那种东西有个可怖的名字,叫做瘾。
这个女人便是他左城的瘾。
然而,瘾,有种很霸道的特质就是:想要的永远比拥有的多。
左城的眸光太深邃了,似乎要隐没所有的浓烈,然后一双嫩白的小手拂过,落在他眉间,缓缓揉着:“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她踮了脚,凑上去,亲亲左城的眸子,“你一个左城,做了我的全世界,不够吗?”
怎么会够,那是瘾啊,给的越多,越贪心,那是一种恶性循环。
“傻瓜。”他抱着她,骂她傻瓜。
左城啊,那样爱那个傻瓜。
她点头,不说话,嗅着他的气息。
这个傻瓜啊,心甘情愿呢。
他伏在她肩头,说:“你的一个左城,给了你要全世界的权利,你知不知道?”
她靠着他心口,说:“知道,可是我不贪心。”
她啊,不是个贪心的女人,要的也不过这个抱着她的男人。
这个女人只得了一个他,做了她的全世界。他想,如果她想要,便是这个世界他也会给。他给得起,舍得给,只是这个傻女人,却只要了一个他。
兴许你说,这是爱情的等价交换,只是他和她赌了心来换,这样的交易,世间几人敢?或者说,几人能?
兴许今晚的风太大了,明里暗里那么多人,酸了、涩了多少双眼,唯独相拥着的男人女人却眸光清婉。
“冷不冷?”
左城拢了拢女人的风衣,又将帽子拉了拉。
她摇头:“不冷。”亲吻过后的唇瓣绯色,好看极了。
她是真不冷。
左城脱下外套,不由分说:“穿上。”将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左城,我们回家吧。”女人笑着,漾开的梨涡像个圆圆的旋儿。
“我还有些事情。”
忽地沉寂,那人嘴边的梨涡稍稍僵了。
俯身,左城亲了亲女人的脸,轻轻哄着:“乖,去车里等我。”
女人抿抿唇,还是听话地转身走了。
左城看着女人走远的身影,突然想找烟来抽,想起女人不喜欢,还是作罢。
黑暗的铁栅门后,缓缓探出一只脚,有些踉跄地走出来,那人一双大大的凤眸晦涩不明,瞳孔惊乱地放大:“你——你——”伸出手指,颤抖的厉害,“她是谁?”
那张脸,那个声音,都是关艾熟悉的,除此之外,那人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那眉眼间流转的温柔,却陌生得像错觉。
她失措大吼:“她是谁?”怔了,傻了,“是江夏初?”又猛地摇头,她嗓音撕裂,“不,不,那不是江夏初,不是她。”
关艾大咧咧地笑开,眼里全是嘲讽:“那怎么会是她,那样的笑,那样的言语,那样的温柔,还有她看你的眼神,那怎么会是她呢?”笑容忽地一敛,眸光凌厉,睃向左城,“左城你说,她是谁?”
别说是江夏初,否则,她怕她忍不住趴上去咬死这个男人。
关艾眼神厉得跟刀子似的,左城毫无反应,眸子都没抬一下:“你掏心掏肺了三年的人。”
“哼。”一声冷笑。
“哼。”再一声冷笑。
关艾捧着肚子,笑得有些疼,又不像肚子疼,她想,这个男人真可笑!
眼刀子刮着左城,关艾粉唇一掀,僵直:“不是。她的身体里装的不是她。”
左城不可置否,沉默。
该死的男人,真他妈绝了!关艾咬着牙才将这些话吞回腹中,嘴上嗤笑,极尽嘲弄:“果然连骨头都不剩了。”鼻子哼了一声,“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正如你看到的,她不是她。”那男人眸光淡漠,又冷又沉。
靠,还好意思说,变态!关艾在心里一一问候了左家各位祖宗。
忍!关艾咬牙,长吸一口气。
忍!
操,忍不住了。
破口就是大骂:“杀人如麻丧心病狂心狠手辣果然是抬举你了,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还是终极版修炼成精的变态。”
骂完,心头之火还是浇不灭,烧得旺腾,关艾一张小脸红得不得了,正要继续大骂,左城接过了话,不冷不热:“我是什么不重要,我只在乎她是什么。”
“哼。”冷笑一声,“她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很好。”他说得极快,像欲盖弥彰。
关艾反唇相讥,胆子放在了头顶:“自欺欺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叫好?”
左城不说话,敛着一双能刺透人的眸子。
又是沉默,该死的男人!关艾觉得牙痒痒的,十分想咬人,哼哼鼻子,鄙视味儿十足:“你怎么会在乎这些,你只要那副皮囊下的一颗心,得不到就不惜毁了重塑。”
“那又如何?”
不温不火反问,那男人站在一团墨黑的夜里,睥睨着。
关艾冷冷看着,想笑,这造物者真是奇葩,居然能造出左城这样长相与性子的男人,长相:美得不是人。性子:狠得不像人。总之一句话,这个男人就不是个人!
“左城,那真的的江夏初吗?”脸颊笑得酸疼,关艾再也笑不出来,即便是嗤笑冷笑,“那不是,你得到的不是她,所以现在那人爱你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容不得他人评说。”
关艾切了一声。
这个世上再没有江夏初了,再没有那个让她愿意掏心掏肺的人了,再没有那个她愿意东奔西走的人了,再没有那个她愿意当做亲姐妹的人了,她想,从此之后她一定会过得无比安逸,无比轻松。
只是心里怎么就缺了一块呢?真他妈疼!
关艾啊,你真是找欠!
骂了自己还不解气,转了矛头对着左城:“弄出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脑子坏死的女人,你开心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将她变成这个模样,就为了让她爱上你?还是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了?”
任沉默了片刻,关艾自顾接话:“是不是齐以琛?”
一边的进叔险些被口水呛到,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太不知死活了,看向自家少爷。
左城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一点表情也没有。
“不说话?”关艾讥讽,“看来我猜得*不离十了,你无话可说了吧。”某人今天晚上胆子膨胀,大了一圈,继续:“左城,你不可救药了。”
进叔眸光一红,手握紧。
“变态。”
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左家的人枪口稍稍抬起。
“疯子。”
空气擦出硝烟,只等左城唇边那一把火点燃,只是他始终不语。
有时候理智脱了窍,火气上了脑,就总会干些自找死路的事,今晚的关艾就是如此,她骂得口干舌燥,长长喘了一口气。
“江夏初,她啊,遇上你,哪止倒了十几辈子的霉。”
“咔嗒——”
夜里很静,这一声很清脆,关艾听得一清二楚,那是机器摩擦的声音。
枪!
传闻左家的人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关艾一腔怒火终于消停,随即而来的是恐慌,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有多狠毒。
关艾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
“你、你想怎么样?”口齿伶俐的关艾第一次舌头打结。
她想:三个字:快完了。
左城没有说话,侧着身子,月光打亮他半张英俊的脸,阴沉又鬼魅。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迅速一个转身,关艾退了一小步,再一小步,正要退一大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阵风,多了两个鬼魅的黑影。
大晚上的要不要这么吓人,关艾瞪着凭空挡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让开。”顿了顿,语气没有刚才骂人时那么有底气了,“怎么,真要杀人灭口?”
那两人没有反应,手垂着。
要是关艾知道那四只垂着的手有两只正在握着枪,肯定一口血喷出来。
逃路无门,关艾只好转身,看看月光下某张英俊到可怖的脸:“难道你想让我见见江夏初?”
忽然,左城的神色稍缓。
进叔拳头还握着,上前请示:“少爷。”
关艾一颗心上下窜动,她知道,她的生死在这个男人一念之间,刚才她是故意搬出江夏初三个字。
半响,那个男人忽然开口,让人猝不及防的寒冷袭人:“出了这个门忘了你所知道的。”
一句话落,暗地里数不清的枪口转了方向。
关艾背后一阵冷汗,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才知道后怕,果然,江深夏三个字是保命符。
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她回答:“放心,我还没活够,也不舍得江夏初变得更可悲。”
转身,一路畅通,关艾走了几步,停下,最后胆大包天一回。
“左城,你和江夏初一样可怜,她不是她了,你也不是你了,都疯了。”
说完,加快了脚步。
笑话,再不走,那男人反悔了怎么办?
不出十几秒,就不见了关艾的影子。
“都疯了。”左城忽然喃了三个字,在黑夜下,回荡开来。
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不要命的话,其实句句精准,江夏初是疯了,病疯了,左城也疯了,为了江夏初疯了。
“少爷,她?”这人没封口,进叔有些不放心。
那个女人知道的太透彻,这留下祸患可不是左家的风格。
左城掏了烟,还是点了一根:“不用管。她舍不得她。”
前一个她是关艾,后一个她是江夏初。
进叔点点头,难怪少爷会让那位不知死活的主在太岁头上动土。
想来,少爷对少夫人是愧疚的吧,所以,没有选择万无一失的办法对那个女人动手。
理清了这茬,进叔又想到了一茬,说:“那这房子?”
左城狠狠吸了一口,却不见烟雾吐出,半响,只说了一个字:“烧。”
话音落,扔了指尖的烟,转身,那明灭的烟头蹿出一点火光。
进叔摇摇头,惋惜了一把,才挥挥手。
这个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放三把火,烧钱,烧人,烧回忆。
左城就这么做了。
一把火燃起,这夜突然似白昼。
左家的城堡,明天之后,将是一片灰烬,何人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