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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道:“娘娘,这里是佛门净地,寺庙里供奉的神佛可都看着听着,您可不能口出妄语。”
万贞儿惊呆了,心道,他……他是怎么知道本宫此时此刻的想法?
虚空道:“小僧当然知道,娘娘,您还是回答小僧,是,还是不是。当然,小僧自然是知道的答案的,您的回答,是给寺庙的神佛们听的。”
对于虚空的神通,万贞儿再无疑惑,赶紧点了点头。
行脚僧道:“阿弥陀佛,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自然得的是恶果,娘娘之前的所作所为,小僧就不当面指出了,因为娘娘已经遭受到上天严厉的惩罚。此番娘娘肯屈尊纡贵,以平民百姓的身份诚心诚意到我佛之地来上香敬拜,已经是参透了悟了之前所做下的恶孽。”
行脚僧的话传到万贞儿的耳中,直达她内心的深处,她感觉到她的灵魂都在震颤,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僧人面前就像被剖开了一般。她开始毫无抑制地回忆以往做过的一切,流下了两行清泪。
行脚僧道:“善哉善哉,这悔恨的泪水说明娘娘已然悔过,小僧也看得出,娘娘已经下定觉醒斩断恶念,积德行善,积功累德。只不过,小僧有一句话不得不对娘娘讲。”
“大师,什么话”
“娘娘,有一件事情您还没有了断。”
万贞儿奇道:“大师的意思是?”
行脚僧道:“小僧的意思是说,娘娘您之前虽然累犯恶业,但是上天以收回娘娘孕育生命的母亲天性本能为惩戒,两相抵消掉了。”
听到这话,万贞儿无异于五雷轰顶。她惊呆了,道:“您是说,小佑康的夭亡,并不是因为本宫?”
行脚僧道:“他的死,娘娘您占了三成原因,剩下的七成,应该尽数归罪与施展了邪术的人。”
万贞儿彻底懵了:“大师,您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大明白。”
行脚僧道:“娘娘虽然恶因累累。但是小皇子乃是天子之命,帝王之气,周身九龙护体,万恶不侵的,就算娘娘您犯下再大的罪责,也只能令他大病一场,不至于早夭。小皇子之所以不到一岁便殒命。乃是另有原因。”
万贞儿颤抖着:“大师可否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行脚僧道:“宫中有人用邪法消弱了围绕在小皇子身边的帝王之气,让九龙离身,娘娘制造杀孽所生成的怨念趁势侵入小皇子体内。小皇子连续修行十世,乃是得道成仙之人,他被上天派至凡间,是带着成为一代明君,惠泽万民、教化四方的使命的。但是他却被人下毒手暗害,导致意外惨死。这是违逆天理的事情。所以我佛才指引着小僧和娘娘在北顶庙相遇,来点醒娘娘,不至于罪恶被深埋地下。”
本来已经心生向佛的万贞儿在听到爱子的逝去并非完全由于她的缘故,幕后另有黑手后,强烈的复仇心瞬间占据了她整个灵魂,此时的她,乖戾之气膨胀逸散开来。
行脚僧没有心理准备。万贞儿突变的气场,让他不寒而栗,差点向后退了一步。
万贞儿道:“大师能否告诉本宫,是何人做的歹事吗?”
行脚僧摇了摇头道:“那人甚是高明,用的乃是密法邪术,小僧的修行不够,不足以窥探他的真容。”
万贞儿道:“那么本宫请问大师,您可知这人用的是怎样的密法邪术?”
行脚僧道:“这个小僧倒是知道的,娘娘您应该听说过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以及皇太子刘据是因何而死的吧。”
万贞儿惊住了:“木偶巫蛊?”
行脚僧点了点头道:“正是木偶巫蛊。”
木偶巫蛊事件是一件发生在汉朝武帝时期的惨案,它导致汉朝朝政出现了巨大的动荡。不但殃及数十万人,死伤十数万,更是令当时的皇后卫子夫以及有可能成为后世明君的太子刘据含冤而死。虽然最终证明乃是江充所为,并没有对汉武大帝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由于后果太过惨烈,后世的每一朝每一君,都对木偶巫蛊事件谈之色变。
万贞儿银牙一锉。道:“究竟是什么人,本宫究竟和他有多大的冤仇,他要如此伤害本宫的皇儿。大师,您能算出他的方位吗?”
行脚僧道:“请恕小僧技拙,小僧只能说这人乃是皇宫之中的人。”
万贞儿道:“何以见得?”
行脚僧道:“因为皇宫的宫墙乃是一道闭合的玄天罡气,它的作用是阻隔外界的妖孽之气入侵,所以,密法邪术要想得逞,必须得在宫墙之内进行。而且,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同样道理,这种事情只能晚上在外面做。”
万贞儿道:“原来是有人心生妒恨,恨本宫抢先一步生下了小皇子。后宫之中能够生出这般歹毒念头的,只有那些女人了。大师,木偶的方位呢?”
“天之子为神龙幻化成人,所以木偶必在宫中有天龙造型或者龙之九子造型的地方。”
万贞儿道:“本宫皇儿夭亡已有数月,木偶会不会早已被人挖出取走?”
行脚僧道:“小僧以为,施行密法邪术的人在做法当天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在成功之后见没人往这方面怀疑,定会自认为神鬼不知。木头这种东西在土里面埋着,时日久了又会自然腐朽,她应该不会再冒险把它取出。”
“大师,真的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本宫将一直蒙在鼓里。”
俗话说,相由心生,心随意转。北顶庙方丈带着香瑶上完香回来,见适才还面带微笑一脸善意的妇人换了一副凶相,不由得心中一凛。他也并非徒有虚名之徒,已经发现了不对。这位女施主本生佛性,为什么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她整个人便被恶念侵蚀了一般?
他来到行脚僧的面前。质问道:“虚空,你到底向女施主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以至于女施主这副状态?”
行脚僧道:“小僧只不过是陈述小僧内心知道的事实罢了,没有胡言乱语。”
方丈向万贞儿劝道:“女施主,老衲不知道虚空向您说了些什么,但是老衲有一句良言劝诫您,他的话万万做不得数的。女施主,魔由心生,您动了真怒。心魔已生。”
万贞儿冷冷一笑:“虚空大师并没有胡言乱语,他这是在点醒我,多亏了虚空大师,小妇人才能够大彻大悟,醍醐灌顶。”
行脚僧向万贞儿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盘桓北顶庙的目的已经达到。女施主。小僧这就向您拜别,继续云游四方。”
万贞儿道:“香瑶,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赠予虚空大师。”
香瑶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送到行脚僧的面前。谁想,行脚僧却伸出一手推回到香瑶的面前道:“女施主不必如此,你我在北顶庙相遇,乃是上天的安排,作为挂单的行脚僧。我佛赐予小僧的是劳筋骨饿体肤的苦行之旅,如果接了俗世的阿堵之物,来日小僧不免会堕入欲念之地狱,烦请女施主把赏银收回才是。”
万贞儿道:“真是抱歉,大师,是小妇人思虑不周,那么小妇人便遥祝大师早日参悟我佛真谛。修成正果。”
行脚僧道:“承您吉言,你我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说罢,他向方丈拜了一拜,道:“多谢方丈的照顾。”
行脚僧大步流星,向着远处走去,在一棵树旁边,挂着他装有僧衣僧袜和度牒的行李,还有靠在大树主干旁的禅杖。
他取过这些东西,戴上斗笠。渐行渐远。
直到这时,方丈的心底生出了极度的恐惧,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女施主,能否告知老衲究竟……”
万贞儿再也没有来时的虔诚,粗暴地打断了方丈的话道:“方丈大师,小妇人想起今日家中还有大事忘记处理。树长生牌位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改日再来和您商议,小妇人失礼,先行告辞了。”
“夫人……您……”
万贞儿不再听方丈的话,转身便离开。
香瑶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会儿工夫,万贞儿整个人全变了,她追上去道:“娘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匆忙,要赶回宫中?”
万贞儿已经归心似箭:“赶回宫中,自然是找寻某些早该出现在本宫面前的东西。”
由于周围大内侍卫环伺,香瑶不便多问,便跟在万贞儿身后,往宫里赶。
眨眼间,在方丈眼里异常神秘的一群人走得干干净净,就剩下呆若木鸡的他。
来得蹊跷、走得突然的虚空让方丈浑身上下直冒冷汗,阴谋,绝对有阴谋。
“那名妇人?”方丈恍然大悟,“虚空在北顶庙逗留这么多天,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她。如今,虚空的目的达到了,他便急不可耐地远遁,是的,一定是的。”
可是,刚才那名妇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能够让一个人假扮僧侣,处心积虑至此。
方丈想了好久,依然没有个头绪:“我佛慈悲,老衲诡异我佛,只想守得一方净土,且不去问他世间有什么泼天阴谋,鬼蜮伎俩。他来自他来,他去自他去,北顶庙从来没有虚空这个人。”
这边是老方丈的处世哲学,明哲保身。他叹了口气,遥看不远处一名香客,在一群面露骄纵之色的奴仆簇拥下正取了几束香引燃了冲着四面恭敬地拜佛。老方丈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靠了过去。
虚空的话让万贞儿几乎锁定了埋藏木偶的地方。因为距离昭德宫百丈之内,有一盆巨大的腾龙造型的盆景。
她回到宫中,打发十名大内侍卫离开,带着香瑶和汪直直奔御花园。
此时,秋雨刚停不久,御花园的小径上还没有什么人。
万贞儿来到腾龙造型的盆景前,怔怔盯着盆景架子周围的土。
好久,万贞儿突然指着地面道:“汪直,把这方土给本宫挖开。”
汪直打了个愣,道:“是,娘娘。请娘娘稍等片刻,奴才去取把铲子。”
万贞儿道:“本宫已经等不了那么许久了,没有铲子,你就用手挖。”
汪直迟疑了下,道:“是,娘娘。”
还好连绵的秋雨把地面完全浸润,土壤非常的疏松。
汪直俯下身子,咬着牙,双手卖力飞快地挖着。
香瑶见万贞儿如入了魔一般死盯着那方土,便帮着汪直一起挖。
不一会热的功夫,万贞儿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大坑。
“娘娘,还要挖吗?”
“挖,继续挖。”
随着大坑的直径逐渐变大,万贞儿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她在等待虚空所说的木偶。
按照常理,当事人应该不愿见到木偶,不愿意相信虚空所说的事实,但是万贞儿的心里不知道为何,却有些希望虚空所言非虚一般。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难道就因为万贞儿失去了小皇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她是不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能够发泄心中绝望的理由?
就在这时,汪直停了下来,道:“土中怎么会有一截人形木头?”
万贞儿听了,浑身一震,道:“什么?快,快拿给本宫瞧瞧。”
汪直道:“娘娘,这块木头上面都是泥泞,让奴才先拿到一边冲洗干净了再……”
“不必了,拿过来。”
万贞儿接过汪直递过来的木头,用白嫩的手抹掉附着在木头上的泥土,再用袖子使劲蹭了蹭。
她把木头举到汪直的面前:“汪直,你看这是什么?”
汪直定睛一看,却是一名孩童模样的木偶,他吓得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失声道:“木偶巫蛊?”
万贞儿呵呵笑道:“眼力不错,正是木偶巫蛊。”
汪直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做出这等震惊朝野的事情?娘娘,要不要奴才呈秉皇上,命人彻查此事。”
万贞儿道:“后宫里面不下万人,怎么查?”
万贞儿看了看四周:“汪直,把坑给本宫填平,香瑶,随本宫回昭德宫。”
“是,娘娘。”
万贞儿也不等香瑶,走得飞快。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略略释放郁结在她内心的怒气。
万贞儿想不通,为什么在她按下决心不再与妃嫔们争斗的时候,会有人用如此卑劣恶毒的手段置她的爱子于死地。
“好,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不管你是谁,你害得本宫无法生育,没了后代。本宫没有能耐查出你是谁,但是从今以后,宫里面想再添一名孩子,不可能。我不能生,谁都别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