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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回到周城,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这三天里,闵川及周围地带又发生了几起或强或弱的余震,地震影响了交通的畅顺,四周的主要交通干线多处发生障碍,解放军正在各处进行紧急抢修,她们被迫滞留在附近相对安全的小县城,解放军及各慈善团体在城郊处建立了临时收容所,那里挤满了好多逃难出来的各村村民以及跟她们一样因各式各样原因被迫滞留的人,她们离开隧道后,被一辆大东风颠簸流离地带到了这里,因为混乱,所以几位领队老师特别紧张,因为混乱就特别容易产生危险,尤其他们身上带着不少文物,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那就是大把票子的代名词,尤其郑女士,她素来不掸以恶意揣测别人,特别警惕,一直紧张地注视四周的情况,并且严令严禁所有人擅自离队,在她们滞留了一天以后,情况在郑女士带着何俊同学进入县城打探情况时发生了转变:郑女士遇到了在北京信息局给她送秘密文件的上校——
上校考虑到她的特殊身份和学生的情况,派了半个班辗转护送他们出了闵川到达最近的——所谓的最近也是极远的另一个县城了——运输情况勉强还保持正常的一个县城,他们再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周城。几位校领导亲自来迎接他们,他们和留校的同学像欢迎凯旋的英雄那样摇着旗帜、大声欢呼他们平安归来,在地震、在艰难的回程都没有丝毫动摇的考古班同学,在那一刻,终于英雄泪下,稀里哇啦的哭成了一团,男同学也不例外,场面十分感人。后来有同学自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开心处——开心也是会掉眼泪的,欢喜的眼泪!
留校的几位同学自觉担当了清点登记带回来的文物的工作,有好些同学在排队等待“上缴”时直接躺地上睡着了。周美的素来最感性,见状差点没老泪纵横,欣慰欢喜,激动难言:“这批学生十分好啊十分好!”系处长作了后来在他们系史上十分著名的极剪短激励宣言:欢迎同学们平安归来,辛苦了!吃顿好的,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再继续努力!
学校十分人性化的特别吩咐食堂开了小灶,给同学们准备了丰富的饭菜——自然是免费的!同学们这几天奔波劳碌,勉强食可果腹,见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不管男女——本来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个个顿时如狼似虎,风卷残云,然后当天男女宿舍的公共浴室都出现了一个奇景:男/女生都在拼命地擦身、洗头,流淌地上的水,是黑的。这洗澡洗头,除了有去除污垢清洁身体——好几天没洗澡了——的本质意义,还有一层所有人都根深蒂固的不言而喻的象征意义:洗去一身晦/秽气,从此平平安安!洗洁完毕,然后各宿舍响起“呜呜呜”吹风筒声,然后躺尸床上,便是外面放鞭炮也吵不醒了。
几乎所有人都从回来的当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发现外面阳光灿烂,是平平安安、无灾无祸的周城,又各暗自感动了一把。周秀敏没回家,也没回自己的公寓,躺死在朱砂宿舍——朱砂睡周倩的床。周倩她们又回去实习了——醒来只觉腰酸背疼,两条腿都在麻杆似的打晃,寻思着去哪里按摩按摩,结果跟林佩玲方峥她们不谋而合,于是商量好去某某按摩城,果断地扯上要去帮教授写报告不愿意去的朱砂,在那里揉捏捏了好几小时才身心舒泰的回校。按摩的时候,她们班长不愿脱衣服,同学们忍了,可是她按摩还想看书,其他人就想揍她。林佩玲对周秀敏说:“周秀敏啊也就你受的了!”
周秀敏翻着白眼说其实我也受不了,其他人默默掩脸。朱砂还不明所以,问:“你们怎么了?”
其他内心os:这就是所谓的蠢萌么?
可是她们班长明明不蠢的,就算考试成绩不能说明一切,平时表现也很能说明问题啊!同学们就不解了,最后方峥结论:天才都是这样的了,没点缺憾不完美!
回去的途中,几个女生正说笑着,周秀敏手机忽然响起,周敬仁的电话。周秀敏看见来电显示就倒抽一口冷气,先前因为紧张连报平安电话都忘记了,然后醒来就顾着跟同学们“寻欢作乐”,更把要报备的事忘记到爪哇国,周敬仁这通来电,无疑追杀令。周秀敏硬着头皮接了:“大哥——”
“周秀敏你回来了?”周敬仁的声音明显带着皮笑肉不笑,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周秀敏,周秀敏听得头皮发麻,连忙装乖巧,“才刚回到。我马上回家了。”
周敬仁冷冷的“哦”了声,周秀敏内心尖叫,忽然想起自己家跟朱砂的约定,她大哥回来了,这不是——她敏捷地话题一转,“我马上带朱砂来,你看我是要先回家还是去店里?”
周敬仁没想到她脑筋转得这么快,她这一说,他想抽她皮剥她骨也不大可能了。周秀敏提醒她,“大哥,你纵然不答应,祖母和三哥可是答应了。少数服从多数,做人要有信用。我们都是学考古的,朱砂水平很好,你别想蒙混我们!”
“你......”周敬仁想吐血,这女生外向,也向到外太空了。“你别回来了!”他咬牙切齿,周秀敏不以为然,“我不回来那你也要送来啊!”
周敬仁:“......”
周敬仁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气愤地掐线了。当年决意送周秀敏学考古,是好是坏?——现在看来,坏多过好!
周秀敏跟林佩玲她们说有事,拉了朱砂中途下车再搭车去珍宝轩。周敬仁果然又一派儒雅的在店里办公室等她们,尽管脸上扭曲的表情跟儒雅一点关系也没有。周敬青也在。
秦王剑是周敬仁千辛万苦从广西带回来了,为了这东西,还险些搭上周敬青一条命,说要给人,他是真有些舍不得的,可周敬青劝他:那女孩子不是简单的人,恐怕蒙骗不了,再且,秀敏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好意思地把自己说漏嘴给周秀敏的事解释了一下——我们骗她,徒惹她反感。再且,这秦王剑风险的确大了点,我们还是放弃吧!
天下大凡宝物,必然也是凶物,所谓的“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周敬仁也不是不明白。他们周家现在运势不旺,有了这东西恐怕真的会招祸,而且周敬青句句在理,周敬仁最终同意按约定把秦王剑交给朱砂。但是朱砂并不知道他们去的就是秦王墓、取出来的东西就是秦王剑,是以打开一看,看见木匣子里面的东西即时惊骇得脸上变色,她跟周敬仁索要了一对白手套,拿起来细细观看,又取过任何时候都放在周敬仁办公桌上的超大倍数放大镜观察——
“秦王剑长三尺,腹上刻二十八宿,文有背面,文为日月星辰,背记山川。其锋不可挫,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得.......”
——朱砂对秦王剑的记载、描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有史学家根据记载试拟出的秦王剑她也见过,可根本无法跟眼前这一把比,尽管历经千年,它昔日光彩不再,可锋芒仍存,依旧气魄夺人,让人难以移睛。朱砂几乎是颤栗的尖叫了出来,“我要叫教授来!我要叫教授来!”她连呼两声,一张雪白的脸激动得都红了,周敬仁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他们周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声音也有些冷冷的,“我周敬仁说到做到,这的确是那墓带出来的。随便你叫教授专家检查!”
朱砂慌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她急速地解释,“如果这是秦王剑,那章小姐就有救了!”
周家兄妹都认识章小姐——娃娃,忽然听闻朱砂扯出她,还牵涉到救不救的,不由得愣住,周秀敏不知道娃娃秘密见过郑女士然后郑女士让朱砂给娃娃检查的事,不由得皱眉,也问出了周家兄弟的疑惑,“章小姐?是哪个章小姐,你怎么认识她的?”
“就是那个’覃侍’方法养长的南方章家的章小姐啊!她不是给你哥哥做过治疗吗”朱砂沉浸在发现秦王剑的兴奋中,并无注意到周家兄妹奇异的气氛。周秀敏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她却知道了,不由得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教授说的啊!”
周秀敏:“......”这个老妖怪!
朱砂征询他们意见:“我可以给教授打电话让她来看看吗?”
周敬仁沉吟了一会,“东西给你了,不如,你们回去再研究?”好歹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教授,这官、盗......
朱砂自然也听出了这言外之意,点头。周秀敏揽起装宝剑的木匣子,就要拉朱砂走,周敬青怕出意外,自告奋勇送他们一程。临离开,周敬仁犹豫了一下,问朱砂:“你打算用它来做什么”朱砂理所当然:“不做什么啊!这是国家的宝物,我会交给国家的。”
因为她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周敬仁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哦哦!”内心有种“到底发生什么事啊”的困惑感。
朱砂给郑女士电话,问明她所在,直奔目的地,周敬青怕途中出意外,亲自开车送她们去的。郑女士在市中心的公寓,她看见秦王剑也是大吃一惊,但她不是研究魏晋这方面的专家,她马上给廖教授打了电话,“老廖头,有宝物,快过来!”
郑女士素来刻薄严苛,她说宝物,那就是真正的宝物了。廖景兴欢天喜地地赶了过来,一看秦王剑差点没晕过去——给欢喜、惊喜害的!“这......这哪来的?”声音都抖了,看在周秀敏眼里,那神色、那表情,跟朱砂见着秦王剑一副德行,果然是师徒。
郑女士不耐烦,“这个你先别管了,快看看是不是真的!”
老教授小心翼翼捧着那把剑,宛如捧着初生的婴儿般细致小心,许久,郑重地点了点头。郑女士揉揉太阳穴,“老廖头,你可看清楚了?”
老教授傲然,“我不会看错。”
“剑先交给你保管,这件事,你先别说出去。”郑女士交代,又看向朱砂和周秀敏,“没问题?”两人自然不敢反对,一齐摇头,郑女士又对周秀敏说,“马上安排你哥跟我见一面,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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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电锯惊魂系列。里面杀人的理由好不能理解啊——尽管很多同志说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尤其是变态!我还是觉得理解无能,譬如说2里,开头那男人是告密者神马的——人家就是靠做线人生活的,这也成为理由?实在好不能理解啊!(深井冰的世界果然理解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