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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欣慰的望着她笑了笑,心里满意极了!这个孩子真不错,任谁家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哪个不是吓得呼天抢地的。能像她这样没事人似的,做到这般处变不惊,怕是没有几个吧!
想到这里,老太太轻轻的扫了连氏一眼,又道:“已经回来了就好,不用再哭哭啼啼的让下人笑话。有什么贴心话,就回自己院落再说吧!”
上官倩兮忙朝老太太一拜,便携着连氏离开了泰安堂。绿萼从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她转身离开时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上官蕊儿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意。
上官堂寿宴这日,相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流如溪,热闹非凡。可以看得出来,相爷的威望还是蛮高的。难怪他会成为宇文霖浩花尽心思都相拉拢的人!
不过,好在上官堂虽不是个专情的人。但是向来自负,自诩两袖清风而出名。所以,不少的书香门第的学子都以他在榜样。
也难怪来贺寿的客人络绎不绝!
但是今年来贺寿的宾客似乎特别多,写礼单的人已经换了几茬,个个都写到手抽筋。这样的情况是上官倩兮意料之外,难道是因为上官家同时出现了两个皇子妃的缘故?
偌大的相府,到处都是人。府里的主子全体出动,就连被软禁的刘姨娘也来了。指不定是上官堂拗不过死缠料打的上官蕊儿才松口放她出佛堂的吧!
也对,人家的宝贝女儿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人家啊!不然这头你在开开心心的过大寿,那头人家大殿下的准丈母娘却低贱得不能出席。这不是间接在打他的脸嘛!?
上官倩兮及连氏用心的招待着来府的贵客,样样事无俱细。
却发现快到适婚年龄的嫡女、庶女都带着婢女跟着来了,在上官倩兮看来,这些王孙贵族们,给自己爹爹贺寿倒是假,变相的相亲倒是真。
这些嫡小姐们聚在一起,比穿衣、比服侍、比贵气,就连她们的婢女也家长里短的比个不停。
上官倩兮轻轻地叹了口气,努力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
扶着她的诗意,突然紧了紧她的手,上官倩兮一怔后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才发现人群中很是夺目的刘姨娘,只是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粉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还有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给人一种很是清新动人的模样。
而上官蕊儿则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衬出皮肤白希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的出彩,一下子吸引住了不少的目光。
看来,这对母女为了今日还真花了不少的心思呢!刘氏大概是想趁母亲如今怀孕在身,施美人计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吧!
呵呵!希望她们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上官倩兮若有似无的扫过她们一眼后便佯装没看见一般,走了开来。当她与连氏走到前厅之时,大多数小姐已然按照家族门第的等级落座。
她微笑着巡视一番,看见了正在找她的云芷。
和几个盯着她看的官家小姐轻轻点了点头,上官倩兮便跃过了众人,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过多久,上官蕊儿携着刘姨娘也入了座,看见上官倩兮已经比自己早到,水眸一挑,冷冷的哼了一声。
而刘姨娘见到一脸欢笑的连氏,本来心里便恨得直咬牙。没想到还督见连氏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言行举止间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可见,这些日子她过得多么舒心如意!
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走着瞧吧!会有你哭的时候!
这些日子的深思,已经让刘氏渐渐的学会沉住气来。此时,她忙摆出一副谦恭可人的模样。言语间似与连氏多么的姐妹情深般。让上官倩兮很是不耐!
今日的宴会办得是宾主尽欢,上官堂很久没有喝过那么多的酒了。喝得已然是有点醉醺醺的模样。走路也走不灵轻。
老太太怕他喝醉了会伤着连氏肚子里的孩子,忙差人将他送到了绿萼姨娘的碧心苑里。
上官倩兮本也不在意,如今对于连氏来说,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岂料,绿萼差人来传话,说刘姨娘又像往年一样在今日为老爷燃孔明灯祈福。问上官倩兮该如何是好?
算算日子,上官堂也很久没见过刘氏了。如今刘氏想借着往日的情份让上官堂记起曾经的回忆,再重新获宠。哼!这问过她上官倩兮没有?
她轻唤了一声:“诗意!”
“大小姐,奴婢在!”
“不知道你箭术如何?”
诗意自然懂得她的想法,闻言不由得抿唇嗤笑了一声,“哪需要用箭?一片树叶甩过去也能让它再也飞不起来。”
“哦?”上官倩兮来兴趣了,“这么厉害?!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不会飞的孔明灯。咱们今天晚上好好见识见识。”
“明白!小姐!”说罢,诗意一个箭步跃出了窗子,一下子便翻上了屋顶。俊俏的功夫看得香兰、云芷一愣又一愣的。
那晚,相府空中扬起了无数个火红火红的孔明灯,那么大的风,却偏偏是一个也扬不起来。才刚飞过的屋顶便直直的摔到了地面上。
哎哟!摔得是那个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啊!
真是太不吉利了!还有两个好巧不巧偏偏落在了老爷歇息的碧心苑,还差点把小厨房给烧起来了。被吵醒的上官堂见到一片狼藉,顿时火冒三丈。
三言两语便将刘姨娘轰回了秋菊院。害得她精心准备了一个晚上的精美妆容,一点也没有派上用场。真是气得她鼻子都歪了。
再后来,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刘姨娘只穿了一层薄纱。在花园的荷花池边上唱歌,整整唱了一个晚上。直到唱到嗓子嘶哑,高烧不退。可是大夫来了之后,只是简单的开了几服药,就把刘姨娘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而上官堂却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刘姨娘母女层出不穷的算计,上官倩兮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连见惯了宫中诡计的诗意也不免暗暗佩服不已!
看来,她们想跟大小姐比心思缜密肯定是比不过的了。
“大小姐,不好了,刚刚相爷下了命令,撤掉绿萼姨娘所有丫环,只留下了一个粗使婆子,而且不得让任何人探视。连协助掌家之权也落在了刘姨娘手中了。”云芷匆匆跑进来,一脸焦急。
上官倩兮蹙眉,“怎么忽然下了这个令?绿萼姨娘最近伺候得他好好的,怎么就惹着他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早上听下人们议论,说昨夜绿萼姨娘的贴身丫鬟小红发现绿萼姨娘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在房间里鬼混。”云芷答道。
上官倩兮霍地一下起身,脸上染上了一层寒霜,怎么可能?
“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看着上官倩兮冷然的脸,云芷欲言又止。
“议论什么?”
“议论绿萼姨娘早就跟其他男人有染,上次的孩子就是因为不是相爷的,绿萼姨娘才故意使了法子堕了胎,还说……”
“说——”上官倩兮的声音又冷了半分。
“还说她自己堕胎是为了讨好大小姐而污陷刘姨娘……”云芷的声音越来越小。
上官倩兮眯起眼,这些日子上官堂对她的不闻不问,让刘姨娘有了危机感。她是知道刘姨娘要出手了,却没想到的是刘姨娘会先拿绿萼姨娘开刀。想必是要报仇一雪前耻吧!
她冷冷地扬了扬眉,她还没主动找上刘姨娘,刘姨娘倒是先来找她了,为了连氏,韬光养晦也是些日子了,似乎也该正面交锋了呢!
翌日,夜里,静谧的让人不安。静馨苑内,早早就用过晚膳,禀退了云芷和香兰,上官倩兮换上了云芷的衣服,梳了两个挽髻,笑意盈盈地走出来。诗意用眼神示意了她窗外,上官倩兮会意点了头。
“诗意,咱们的东西都带好了吗?”
“都带好了,除了绿萼姨娘平时最爱吃的凤梨糕、白药鸡爪,还带了五十两银子给她周转打点。相信她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好,今晚的行动一定要隐秘,如果被发现,可不是跪跪祠堂就能解决的。可少不了一顿板子。”
“明白。幸好今晚相爷睡在夫人那儿,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有人看到了咱们去禀报了老爷,也来不及了。我们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上官倩兮赞同地点点头,这时云芷匆匆从里屋出来,不满地嘟着嘴,“大小姐,让诗意在这假扮你睡觉吧,我跟你去看绿萼姨娘?”
上官倩兮扬扬眉,“不行,你和我身形比较像又向来熟悉我的习性。别多说了,注意千万别出差错。”说着,上官倩兮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歌声一响,叫香兰立即去‘惊动’老太太。”
云芷弯起嘴角,调皮地眨眨眼。
这主仆三人讨论完分工,诗意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两个瘦弱的身影,左看看右望望,确认四周“没人”之后,便迅速地隐没在黑夜中。
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是秋菊院的大丫头秋香和秋叶,她们看到消失在夜色中的两个身影,脸上浮现出不同的表情。秋叶脸上兴奋而激动,然而秋香却是一脸凝重。
“秋香姐姐,终于有立功的机会了,咱们赶快去禀告刘姨娘。”秋叶拉着秋香的袖子,走出了几米远,兴奋道。
“不妥。”秋香皱眉,“虽然我们来的时日不多,但也看的出来,大小姐行事谨慎……”秋香顿了顿,“我总觉得,今日的消息知道的太容易了。”
“秋香姐姐,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大小姐又不是刘姨娘,一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赶快,你在这儿看着,我立即去禀告给孙婶子,可别错过了时机。”秋叶越说越兴奋。
秋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寻思不出来,见秋叶早已跑了个没影,便就没有多想了。
泰安堂内,上官倩兮与老太太相对盘膝而坐,老太太一身便服,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淡蓝色的海水云图,简单却不失雍容。上官倩兮则笑容淡淡,水眸中却若隐若现的透着精光。
“祖母从不知道兮儿的棋艺这么好。比从前精进不少啊!”老太太笑着,落下一黑子。
“祖母也是真人不露相。平日里多是让着兮儿的吧!?”上官倩兮手执白子,紧随黑子。她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她跟诗意出来以后,就直奔老太太这儿,在上官倩兮的记忆中,老太太向来心思缜密,而且一向是非分明。很多事情,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有些东西,说穿了就不再有存在的价值。也有些东西臧深了也不代表不好。”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笑笑,落下最后一子,“兮儿,你输了。”
“果真还是祖母技高一筹,兮儿输的心服口服。”上官倩兮弯起嘴角,缓缓从炕上坐起。
“兮儿今日心中有事,再加上故意让之,祖母可真是胜之不武呢!”老太太也跟着站起来,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时,园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上官倩兮垂着眼,晶亮的眸子闪了又闪。“祖母,咱们再来一局如何?”
“这人生也如棋局,下棋之人往往也不得已身在局中。”老太太放下茶碗,这时,香兰匆匆跑进来,“老太太,大小姐不好了,刘姨娘抓住了诗意姐姐,现在在碧心苑门口呢!”
上官倩兮扬扬眉,表情的淡淡的,“知道了。”
香兰听了有些呆愣,有些焦急地看着上官倩兮,“诗意姐姐跟他们吵起来,好像刘姨娘要动家法了。”
“香兰,下去吧。”这次上官倩兮还未开口,老太太便出声打断。香兰着急的撇撇嘴,悻悻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拿起白子,“既然你也不着急,便再下一盘吧!这次兮儿先走。”
上官倩兮抿着唇,“祖母,人生如棋。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已!如果彻底砍倒一棵大树,除了砍掉她的枝干,如何能断根呢?”上官倩兮说着,落下了一枚黑子。
老太太莞尔,眼眸中亮光闪现,似乎并不惊讶她问的话。“大树之所以能越长越繁茂,是因为它长在树林里,土壤和水分的相互供给,你可见过独树而繁茂的?”
这时,老太太的贴身嬷嬷又匆匆跑进来,“不好了,刘姨娘对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动了板子,动静可大了,相爷和夫人都过来了。”
上官倩兮扯起嘴角,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兮儿受教了。”遂缓缓起身。
“看来今晚是没那么早睡得下了,祖母也陪兮儿走上一圈散散步?”老太太微笑的站起身来,轻拉着上官倩兮的小手。
上官倩兮佯装调皮的眨了眨眼,这个情,她记下了。这个赌,她也赌对了。无形中,她与老太太渐渐而结成了联盟。而刘氏,便同是她们两人一直看不顺眼的人。
而她,想再次搅浑相府这一滩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泰安堂和碧心苑连得并不算太远。可是当老太太和上官倩兮赶到的时候,便已经看到几个家丁,按着一个大丫鬟狠狠地打板子。
“刘姨娘,你大半夜的,搞这么大动静,所谓何事?”夫人也是刚到,见挨打的竟是自己女儿院子里的人,不免满心的不愉。
“这个贱婢怂恿小姐触犯家规,姐姐,您说该不该打?”刘姨娘扬扬眉,脸色又恢复那骨子傲气。今日好不容易抓住上官倩兮的把柄,怎么也得让她脱层皮。不然岂可解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窝囊气?
“刘姨娘打的是大小姐的丫鬟吧?”挂着一丝倦意的连氏,走上前轻声问道,上官堂一手揽上连氏的腰,将披风解下,搭在连氏身上。刘姨娘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轻轻地眯起眼来。
“正是。这三更半夜的,大小姐并不在房中,想必相爷也想知道她在哪儿吧?”刘姨娘故意忽略连氏,别以为暂时得了相爷宠爱就要爬到她头上去,她得让她时时刻刻记住,她才是上官堂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行了凤琴,别再卖乖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上官堂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来人,进碧心苑把大小姐给我请出来。”刘姨娘朗声吩咐,几个家丁像早已准备好一般撒脚立刻冲进了碧心苑。
“相爷,您刚下了指令,不得任何人探视绿萼姨娘,否则按家法处置,不知此话可真作效?”
上官堂眼底一沉,“当然作效。”
“刚有婢女亲眼所见,大小姐不顾相爷之命,执意进入碧心苑,还请相爷——”刘姨娘还未等说完,为首的家丁便匆匆走出来,答复“无人。”
刘姨娘蹙眉,脸色微变,低头看向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诗意,如果上官倩兮不在碧心苑里面,她为何会死命拦着?刚刚她眼中的慌乱,明明是那么真实,难道她是故意的?刘姨娘摇摇头,不可能,她只是个普通的丫鬟。于是,刘姨娘咬了一下牙,喝道:“重新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