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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3
那文件依旧安安稳稳呆在铁盒上，原封不动地去了，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那路上，胡野的脸色变幻莫测。
……
“大人，那仙牙公子究竟给您看了什么，使了什么诡计，为何……我们不去报告国主了？”
回到安内将军府上，将军并没有任何反应。
而是一个人喝着酒，不是那种小酌怡情的喝酒方式，而是一个人喝着闷酒，恨不得将自己灌醉的那种架势。
只是，将军酒量实在太好了，只见一壶一壶又一壶的酒壶都见底了，胡野将军一点醉的迹象都没有。
倒是这酒壶，被当事人丢得到处都是，劈里啪啦，碎了的酒壶不在少数。碎了的渣渣掉了一地。
“你还没明白么？”胡野将军心情不好，倒是也没有苛责自己的下属，他道：
“你……在我边上，就没看清楚，仙牙他给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跟在身边的下属，嘴巴动了动，他真不知道是什么。
偷瞄，但未曾成功偷瞄到有用的信息，这文书就被匆忙合上了。
“手谕。”胡野道：“这宫中只有一个人的手谕，让我无可奈何。”
不用问，也应该知道，这是谁的手谕。
“……宫中只有一人，能够让将军无可奈何……”
那下属咕哝一声，慢悠悠咕哝着，同样也在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的思考速度并不快，但反复念叨几声，就是再愚笨的人，都能找出一点线索来——
“让胡野将军无可奈何……只有国主！”
“莫非……国主，将王宫之中调转的兵权给了仙牙公子？！”
他哑然，一时间，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国主竟然对仙牙公子还有国师如此信任么？
“本将军虽然多年未曾遇到过宫中大事，但也是经受了多年的训练才走到今天这位置上的……
但那小儿，如何深得国主信任的？”
他一脸不解，面上也是不服输的架势。
边上的人看着也心疼，平日里这将军虽然闲了些，但对下属，其实还不错：
“将军，国师其实，为社稷作出了不少贡献。
国主并非昏庸之人，他这么做，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是啊，要是昏君也就罢了，偏偏不是个昏君……如果他不是昏君，那昏庸无能的就是我。”
他将眼前最后一壶酒也干了。
一个人一辈子如果只做一件事，那么无论他做得好还是不好，那么旁人如果提及或者评判，无论好与不好，总归绝对不要说任何不好的话。无论喜欢与不喜欢，他从事的工作，都不能否定，否则别人很难不怨恨你，很难心里没有找你拼命的冲动。
“三天职权，虽然只是三天职权，但……这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他如是说着，面上无光，看来国主将王宫之内可以调遣的宾馆使用权力三天交给仙牙，对胡野将军的打击很大。
“将军……其实，这也并非不是好事？”
“难道这是好事？难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觉得我不如一个拿着笔杆子写字没几年的？”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属下的意思是说，这仙牙公子，素来只帮国师处理事情，这一次，他之所以出来，恐怕也是受益于国师的身份和地位。
这仙牙公子，仅仅有个名分，而没有实权，若非国师的意思，恐怕国主也不会把这事情交给仙牙公子。
而就算国师出手，要到的，也不过是三天的调兵权力罢了，您的根基，他根本动不了。”
“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那下属点头，道：
“倒是仙牙公子自己，本来可以置身于事外，但现在，要了兵权如果找不到凶手，我们也上书一封，禀告国主仙牙公子他调兵遣将，影响我们搜查捉拿真凶。”
“你这话……有理。”
胡野一思索，觉得好像希望又来了。
除开来身体原因，一个人状态不好最主要的原因是心情，原先安内将军觉得自己被国主抛弃了，失去了他的信任，觉得万念俱灰，但现在，听眼前这人一言，他好像又活过来了。
手里的酒，忽然就不香了。他不再孤注一掷，试图用酒水来缓和摆脱他的烦恼，丢开手中的酒壶，本来已经空空如也了。
酒壶瘫倒在地上，一滴美酒都不剩。
“看来平日里没有白养你们。”
“只是，将军，这是下下策，如果可以……”
“墨迹什么，有话直接说！”
这话总是说到一半是怎么回事啊，这也太吊人胃口了！
偏偏胡野还是那种吊不得胃口的！
“将军，小心隔墙有耳。”
他环顾四周，将门窗一一关好，这才轻声道：
“将军，如果可以，何不让……属下是说，让这三天没那么太平。”
“这是……什么意思？”
“国主手谕，调兵遣将三日，兵权全归仙牙公子。那问题来了，这要是出了什么纰漏，理应追究何人的罪责？理应让何人遭受惩治？”
“老子管他谁人受罚，反正这火烧不到我身上来！”
“是了，这把火，必然烧不到将军的身上来。”下属笑意显露：
“仙牙公子要淌这趟浑水，何不在这把火上添些柴火，让这火燃烧得更旺些？最近招武会刚刚结束，人员部署，百官密集，难免出些乱子。以往都是小打小闹，但今年就是连这流光紫金剑都被偷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个榆木脑袋，也该有点体悟了。
那胡野虽然莽撞些，但并没有愚笨到那种地步——
一炷香之前，他愁眉不展，抑郁愁结，只是这一炷香的工夫，他的心情就有了巨大的改变，恍如守得云开见月明。
不见阴翳，但见明月朗照。
大胡子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
“那依照你说，我该当如何？如何才能让那仙牙，没那么好过？”
“安内将军素来灵敏聪慧，这法子，对将军来说，并不难以实现。”
“灵敏聪慧？你这是在夸我？”胡野自己都意外了：
“行了，拍我马屁也要拍准位置，你这一不小心拍在了马蹄上！”
“我这五大三粗的人，几十年来，第一次听人说我灵敏聪慧。”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是，将军！”那人赧然，一不小心，拍马屁就拍过了，拍过了还不如不拍，因为往往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将军，且听下属说，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静谧的室内，一人说得认真，一人听得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