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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在午夜的街头,不见灯红酒绿,不见霓虹闪烁,S城的繁华与喧嚣尚未蔓延到这个淳朴的地方,天意镇是一片安详的寂静,正好适合一个人走走停停。
回?是回不去了。难道真的要寄希望于宋俊楠、林子然他们那一伙不靠谱的东西吗?估计到他们终于想到是顾陌怡下的黑手的时候,我都已经白发苍苍,拄着拐棍回到二零一三年,痛斥他们的脑筋太过死板了!没有户口的沫儿……不会成为流浪汉吧……我忽然想到去年夏天,在机场碰到的那个“开了家分公司”的讨饭的老者,这说话行事的风格,跟我怎么那么像……哦不,也不是啦,最起码,他是男的,我是女的。
想到这儿,我赶紧摸摸自己的胸口,平复一下心情。
可是,就算是他们找到了荒伯,找到了那块鬼石头,又能怎样呢?严生老爹说了,那块破石头是要靠缘分的,机缘不到,再大的渴念也无法发挥作用把我弄回去。这一次,由灰色变为绿色,整整用了三十年;那等到可以把我送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又要多久。
在这里巴巴地守着严生老爹,估计也是没用的。不到日子,这石头不变色,纵使我答应他多少,也不能让他念出那句咒语。
难道我就老死在这个错乱的时空里了吗?冷眼看着所有人在自己的轨道上成长,而我耽误在一个不属于我的时代,不知道是变老还是变小,不知道是该顺水漂流还是逆水行舟,不知道是做一个预言者还是一个经历者——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所有人都在质疑,你究竟从什么地方来,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怪物?
我无法忍受。
不过,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既然在天意镇,有这样一块能够让人穿越时空的石头,说不定在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神物”,不知道是哪里的陨石散落在这里,带着某种特殊的磁场,主宰着这条本应正常流转的时间长河。
对,一定还有。
从此的天意镇上,多了一个神经兮兮的女教师,逢人就如祥林嫂一般地打听,你知道——穿越吗?
不过这一夜的天意镇上的傻姑娘,除了自我安慰以外,还发现了一个——她偷偷思忖了好久的秘密。
当我穿过好几条弄堂,转到惜艾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我忽然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低声的说话声。老身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连忙连蹦带跳地绕到惜艾家的院墙后面,露出耳朵和眼睛偷偷观望门口的说话者。
一个黑影灵秀娇小,看样子应该是杨惜艾女士;另外一个高大壮实,肩膀宽阔,尽管只很远很远很远地见过一面,我猜——应该是,叫什么来,对,刘国庆。两个人低低地讲话,忽然又分开,推推搡搡了几下,高大的影子把娇小的影子钳制住,一把搂紧。
哈哈哈哈哈——凤求凰,凤求凰啊。
“别人的感情你倒是摸得门清,自己弄成一笔糊涂账!”正当我自己乐得不行的时候,林子然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忽然漫上心头,我苦涩地抽动下嘴角,继续静观其变。
只见惜艾慌乱地从刘国庆怀里挣脱开,抬起手想要打他,终究顿住,一跺脚回身往自家门里跑去。
又是一对苦情的鸳鸯……唉。
我静静地看着黑影在门外呆立了半天,方才傻傻地离开。我长出一口气,从墙角出来,夜风袭来,熟悉的无助和悲凉再次袭上心头。
再纠结的感情,终究是发生在属于自己的时代,而我,如同不慎跑出来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