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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南一行人出了王伯家,倒是没了来时那几分热络,李爹爹只是什么也不说的挽着季晓南,季晓南觉着拉着自己的这只手有点沉重,一路上相伴无言。
到了家,李爹爹就去了厨房把昨天晚上的鸡汤再熬熬,准备下鸡汤面。季晓南,春娇和环儿三个人在厅堂里喝着茶,六只眼乱瞄。
"春子,你说李爹爹这是怎么了?""环儿,你怎么看!""我觉着这李爹爹是害怕晓南生不出来!""为什么李爹爹要害怕我生不出来?""你怎么会生不出来,环儿你怎么看!"环儿喝了口茶,"你生不生的出来关他什么事儿?可是呢,就看你二婚嫁谁,要是你嫁给李苗的话,人家一家岂不砸手里了!"
"原来是怕砸手里呀,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二婚就一定是李苗!"季晓南拍了下桌子,"我可是准备假结婚的!"环儿喷了口水,"就你还来假的,真的都要倒贴!"春娇赞同的点了点头。"不就买大送小,这有什么稀奇的,在我老家都是买一个送一家!""环儿,你怎么看!""你绝壁是买草纸送的。"
正当季晓南要把杯里的水给环儿来个亲水spa,李爹爹端着盆鸡汤面,拿好了碗筷来了。"你们先吃着,我拿剩下的鸡汤和馒头给李苗和他爹送去,他们还不知道我今儿没开茶铺呢!要是小萌玩疯了回来,你就让他去厨房里拿,我放锅里了。我下午要出去趟,晚点回来。"
说完李爹爹就准备去厨房拿饭菜,看着李爹爹单薄萧瑟的身影,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季晓南连忙上前抓住李爹爹的手,"李爹爹,从今往后,李爹爹就是晓南的爹爹,李安伯伯就是晓南的阿爸,苗哥就是哥哥,小萌就是弟弟,我们一直是一家人,以后再也不会变了。"
李爹爹看着晓南眯眯笑却透着几分认真的眼神,心里涌起股自责,到底是被看出来了,"你李爹爹不是想干涉,可是我是他的爹,我……"季晓南笑着打断了,"说什么呢!饭菜都凉了,他们可都在地里等着呢!"李爹爹有点过意不去地看了会儿季晓南,"恩,晓南,那我去了,你在家好好待着,别干活知道不!""哎哎哎,都知道了!"
看着李爹爹远去的背影,季晓南深呼吸了一口,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回到自己座位上和两个大胃王抢面吃。季晓南一个眼明手快就把环儿筷子上的面夹了下来。环儿放了饭碗,嚼着面条,"你现在怎么吃得下,你不应该回房里哭会儿吗?"季晓南才不回答,又把春娇的面给抢了过来,春娇才没这么傻,停下来和季晓南这个吃货啰嗦,筷子又伸到环儿那个方向,把他的面吃光光。环儿见形势不对,也加入了战况,一大盆放多了盐的鸡汤面转眼就要见底了,三个人吃的是油光嘴滑的。季晓南最后还像吃不饱一样的,把剩下的面和汤全都扣在了自己的碗里,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这场面着实把吃的撑的不能在撑的环儿和春娇吓了一跳,"晓南,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环儿打了个饱嗝,"季晓南你再想不开也别选择撑死啊!"季晓南终于把面条脸抬了起来,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别管我,我饿嘛!"
说着又把剩下的小半碗面吃光了。环儿和春娇见他还要再找东西吃,赶紧把他按住朝床上送,"你现在就是吃吃睡睡长膘的节奏!来快睡快睡!"春娇贤妻良母一般用被子把季晓南从头顶到脚底板都裹了个严严实实。"不要紧吧,这都快立夏了!"环儿在旁担心地说。
"没事儿,这小哥有了身孕,就是要捂的,就像是做臭冬瓜一样,一定要捂着才好!"环儿看着床上一床人肉棉被,"干脆孩子就叫小冬瓜!"
随后两个人就搬了两把小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床头被子上的不明水渍出现消失,消失出现,当作没看见一样,俩人好像自顾自地说着荤笑话。肚子里的阿满也知道自个儿爹爹正伤心,耐心的帮自家爹爹摸摸小心肝,爹爹心都被阿满摸过了,不痛了哦,不要伤心了哦。季晓南此时此刻正在承受着自以为是名为失恋所带来的五脏六腑传来的一阵阵剧痛,不禁泪流不止,呕心沥血……
不知不觉,天到了下晚,本是立夏之际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如今看却像是白纸遭了揉捏,太阳公公的脸遭了耳光,偏到一边儿去了。本在季晓南床边翻花绳的二人突然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慌慌张张地去开门。门外可不就是失魂落魄,蓬头垢面的郑之清。
"郑清,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郑之清双目无神,看着来人是春娇,整个身子就像是摊在人家身上似的,分不清是倒还是抱了。旁边的环儿看的呆了,"人家好好个小哥儿,岂是你可以又搂又抱的。"说着就想把郑之清给拧下来。春娇连忙抱紧了郑之清,"他是高价租了我们屋后山地的好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快把门关上,我送他进屋去休息休息。"
三个人半拖半抬半走地进了屋,季晓南此时肚里的孝顺儿子去睡午觉了,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也帮着忙起身去看他们抬回来的烂泥。春娇见床空了,哐一声摔了个背包,郑之清后背立现三处软组织挫伤。
环儿见着郑之清目中无神,魂不附体的样子,立马自告奋勇,奔到床头,啪啪啪啪好几个耳光,"郑清,你怎么了?魂呢!快回来啊,郑清!郑清,快回来啊!"看着郑清红肿起来的面颊,季晓南也分外担心,想着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去一个压腹一个胸外肘击,郑之清好歹开始面色红润,口吐白沫。
三人见郑之清好歹恢复了人气,也长舒了口气,好歹没事儿了。只见,郑之清先是口吐白沫,后来就是猛咳,眼神好歹回了点清明。环儿立马端起茶壶就是猛灌,郑之清在环儿的手下发出难受的呜咽之声,"放心,我们家少爷喝醉了,全是这样才醒的。"季晓南和春娇纷纷投来钦佩的眼神。
郑之清半身茶水的瘫倒在床上,"春子,你看郑之清好像说话了!"春娇见他嘴角确实在蠕动,立马跳到他身上,把兔子耳朵凑到郑之清嘴边。"春子,他说什么了啊?""大春,他说什么了。"
春娇慢慢笑靥如花地起身,"他什么也没说。"然后轻轻拿了个枕头朝郑之清面上放了下去,"他真的什么也没说。"然后下面的郑之清本来好好的突然像条刚抓上岸的活鱼死命挣扎。
季晓南和环儿一看情形不对赶紧的去救驾,趁着郑之清还未七窍流血之际,救其于危难中,"死鬼,快醒醒,你怎么了。"郑之清猛呛了几声,扶着桌子,坐正"咳咳咳,青杏,青杏,咳咳咳""青杏,莫不是我们公子迷过的青杏,月圆楼的青杏?"
春娇一听更加激动,在床上哭闹打滚,"你个死鬼,出门就忘了人家跑去寻春,你个忘恩负义的死鬼,亏我被你又抱又亲的。"环儿推了下奄奄一息的郑之清,"兄弟你这可不仗义,得了,我们哥儿已经被你占尽了便宜,出个价,五文钱可不许再少了!"春娇气地丢了环儿一个枕头,"死人滚!"环儿接下了枕头,"你们家男人的口水到处扔,真不害臊!"
季晓南看郑之清实在不对劲,又碍着环儿的面不太好问,"环儿,你照顾照顾春子,我到李爹爹房里照看照看他。"说着就把迷迷糊糊的郑之清拐到了李爹爹的房里。"你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又成了这付鬼样子!"
郑之清擦了擦面上的水,清醒过来,扶着桌子,"原来,原来,原来我不是二叔杀的。""你糊涂了吧!除了他还有谁?"郑之清吸了口气,"小夫郎可否听小生讲一个故事。""如果讲请深讲。""那青杏原是我书院同窗家的表弟,一次被好友拖去月圆楼,说他昨夜睡了个哥儿,风姿绰约,硬要于我引见,结果竟是青杏。后来我念着旧情,多次去寻他愿将他赎身,他都拒了。一日他约我吃酒,我以为是他回心转意,谁知他居然问我,是不是觉得他下贱。"
季晓南言之凿凿,"真的很下贱!"郑之清苦笑,"小生当时看他一个好好良家哥儿讨了这个生活,实在是可怜。我苦苦安慰他,告诉他即使你现在下贱,只要以后不再下贱,那么你这个人就不下贱,你的人生就不可谓之下贱。"季晓南想笑但是又不能笑,憋得肚子有点疼。
"后来我们吃了点酒,我迷迷糊糊就不省人事了。早上醒来,发现他与我赤身**睡在一起。我知道我这是着了他的道,但是也没有点破,其实他不来这么一出,他要钱或是赎身我都会答应,何苦白白辛苦了自己。"郑之清喝了口水。"您老继续。""后来我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这么行事了,不要再这么自甘堕落,不要让爷儿看轻了自己,后来我放下了夜度资就回去念书了。"季晓南拍了郑之清的肩膀,"不带你这么看不起人的。"
"小生真的没小看他,我可是付了一千两,小生知道他是头牌。谁知道一月过后,竟是托人传信来说是有了身孕。虽说我也不知道此子是不是我所出,但是我告诉了父亲,父亲说我这个人找不找的着夫郎都不一定,现在人家要塞我个儿子,求都求不来这生意不亏。我就把这事儿和青杏原原本本地说了,青杏听了居然要上吊,说要带着肚子里的贱种去死,我就拉着他,好好劝他,你贱可是你又没带孩子一起去贱,孩子怎么会贱呢!你这样这生意怎么做,父亲说了孙子是要下来了,你要什么都好商量。""他就没气地吊死!"
"他怎么会去吊死,这买卖都谈妥了。谁知道,这才刚刚过了半个月,父亲出海意外沉船,小生辛辛苦苦料理后世,打点留下的生意,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件赶紧去找他。他叫小生半夜在月圆楼后门等他收拾包袱,小生就奇了怪了,明明是把赎身银子都给了他,怎么还要在后门走,但是一想货还在人上家手里,也就从了。等在后门,突然腰间一痛就一命呜呼哀哉,还被那杀千刀的二叔弄的差点魂飞魄散。原以为是二叔背后下手,不料是他与青杏联手串通。"
"那你还有什么好失魂落魄的,反正你又不喜欢人家。"郑之清想起又是一副哀伤的神色,"小生原以为还有个儿子,现在想来这儿子都是杀千刀二叔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让我怎么去见父亲,最后也没留下血脉,再说,那个青杏枉费我对他苦口婆心,一片好意,纵是少了爷儿与哥儿之间的欢爱,也有兄弟之情,他怎好这样暗害我!当真是让我心寒。"季晓南苦口婆心,慢条斯理地安慰郑之清,"兄弟,你其实死的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