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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一代人,一种信仰。
当巨人族卸下沉重的奴隶枷锁,精灵族的统治权也被定格在历史的轨道中,成为一种永恒的回忆。
在巨人族看来,万万年被奴役鞭笞的耻辱,就像枷锁上斑驳陆离的锈迹,可以腐蚀钢铁之躯!皇说:“只有信仰能拯救沦丧的灵魂!”于是,他们将那根被羽衣仙子斩断的九十九丈白玉雕柱重新立了起来,但上面供奉的神像不再是展翅欲飞的鲲鹏,而是手持巨灵剑的楚云川。
城,还是那座城,人,也还是那些人。
变的是信仰。
精灵族信仰鲲鹏,渴望的是光明与自由,渴望那种天高任鸟飞的境界!然而,最终的事实却告诉众生,羽翼未丰之前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踏出那一步之后,不是飞升就是陨落,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三条路。
这是一种血的教训,精明的巨人族不介意引以为戒,他们觉得,这副高大而笨重的身躯也确实更适合脚踏实地地生活着。现在尊楚云川为守护神,有人说是为了感恩,有人说是对仙武神力的敬畏,众说纷纭;但不论他们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目的,信仰,由新一代的巨人皇说了算。
巨人皇——覆果,这名字本意就是复国。
在推翻精灵族的统治之后,覆果如愿改掉了这个烙印着耻辱的名字,现在他叫皇甫*。
做为一个统治者,皇甫*比精灵王革图更懂得怎么去驯服民心,他高高地站在祭坛对全城百姓说:“……伟大而仁慈的守护神曾对我说:‘天地间,每一条生命都值得敬畏。’你们那些不肯朝拜的精灵遗族,我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是谁给了你们自由!作为一代巨人皇,我不愿意看到无辜的灵魂在枷锁下颤抖,但更不愿意看到无耻的耿魂在神像下亵渎!”
当天的朝拜大典,全城百姓都仿佛是同一个妈生出来的,无比齐心。
但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夜暮降临,无尽黑暗的空间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波动,随后,一位身穿黑色战甲、手持乌金龙头杖的神秘男子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幽明的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路边。这是通往王宫的官道,地面上裂坑纵横,两边大部分建筑都坍塌在废墟中,还没来得及修缮;他看到一群无家可归的精灵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流浪,巡城的巨人士卫们立刻关爱有加地奔过去嘘寒问暖,但是没有谁搭理他这个一身战将打扮的人,只有一只不太友善的野狗远远地冲他吠了几声。
他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前走,嘴角勾着一丝惬意的笑容,这里的黑夜,有月光,比放逐渊要美。回想这半生,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身陷死境,晃眼已经三载有余,今天终于呼吸到了不含太古尸毒的新鲜空气,问天下大道,谁主浮沉?想着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四个禁卫横枪拦路,一人呼道:“什么人?!”
“活人!”他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泄心中的不满。他怒瞪四人一眼,仅是这一眼,没有其它任何动作,四位禁卫的肉身迅速干瘪下去,转眼间,变得像榨干的骨渣一样。
干尸倒地之后,他轻蔑地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王宫里面的关卡很多,巡守的禁卫也是一波接一波,但没有谁可以阻止他前进的步伐,他走过的地方,白骨作阶,寸草不生!走到王室正宫门口的时候,他收住了脚步,目光锁定在一位健硕的巨人身上,那人正是身穿黄金战甲的皇甫*,身边还有三十六位手持兵刃的护将。
“看你这架势,一直在等我?”他笑问。
“你一路杀进来的!”皇甫*将手中的无锋重剑指向他的眉心,沉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齐天!”他不慌不忙地回道:“也许,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要紧,从今天起,这个名字将会深深地烙印在你的脑海中,并成为你一生中永不磨灭的信仰!”
“杀!”
随着皇甫*的一声令下,身边三十六位护将立刻向齐天发起围攻。
三十六位护将,能成为皇的近身护将,实力虽然称不上逆天,但少说也是仙武六重的境界,名副其实的道御后期宿主,离至尊也仅有一步之遥;此刻,三十二人联手围攻,其力量还是很恐怖的,兵刃一挥,整个空间的气息都被带动,如潮水般翻涌着。
然而,他们手中的兵刃,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一直目不转睛的皇甫*,甚至没看清齐天施展的是什么身法,人消失的瞬间,就感觉有一阵邪异的阴风在身边肆拂,随后,身边的三十二人瞬间被抽干一身精血,化为干尸倒在地上。
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真正的一念,就是半个眨眼的瞬间,如此干脆利落的秒杀,令皇甫*惊得面如死灰,心跳直线加速,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蓦然间,一只沉重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到打了个冷战,凉汗湿透衣背,却不敢回头,也不敢作声。
忽然听到背后玩味似的轻笑:“别紧张,我这人讲原则,人不惹我,我不杀人。”皇甫*下意识地扔掉了手里的重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以阁下的修为境界,纵横天下也难逢敌手,深夜造访,总不会是为了戏弄我这个小人物吧?”
“你看我像个无聊人吗?”
“……!!!”皇甫*转头看到一张微笑的面孔,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谨慎地问:“阁下有事,不访直言。”
“有没有觉得,生命是种很脆弱的东西?”齐天站上椅子,与皇甫*保持着同样的高度,然后指着地上那几十具干尸,道:“如蜉蝣,朝生暮死,就算侥幸多活了几年,相对于永恒的星辰来讲,也不过弹指一瞬。”
“如果活在屈辱中,命长不一定是好事。”
“说得对,所以,要活出真正的尊严。”齐天笑了笑,又道:“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它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活人可以看到光明,而死人,只能躲藏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皇甫*纳闷地问:“阁下究竟想说什么?”
面对皇甫*的疑惑,齐天置若罔闻。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曾经,我以为我活着,他们也告诉我:‘你还活着!’然而,我的心却不懂得欺骗我,它总是在我充满信心的时候打击我;‘你只是个见不得阳光的死人!’……悲剧!真的很悲剧!如果是你,你说,你会怎么做?”
皇甫*直言道:“坚持下去,总能见到光明。”
“如果你等不到那一天呢?”
“那听天由命。”
“消极,你们巨人啊,就是太傻太天真。”齐天拍着他宽厚的肩膀,感慨道:“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野心的男人,我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能适应周围的环境,那应该让环境来适应你。”
“……?”皇甫*愣想一阵,蓦然恍然大悟,惊问:“你想让天地间不再有光明?!”
“你太看得起我了……”齐天淡笑道:“纵观天枢星的生命历史,也有亿万年之久了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文明进化,居然还处于原始的部落、宗门时代,这也是一种悲哀……我能做的,就是让愚昧落后的仙武宗门时代,跨入到帝国时代,像秦胖子一样,一统天下!”
“谁是秦胖子?”
“一个姓秦的胖子。”齐天笑问:“一统天下,是不是很霸气?试想一下,如果天下所有人都变得跟我一样——见不得光明,那谁是另类?”
“……!!!”皇甫*哑口无言,他知道什么人见不得光明,正因为知道,所以觉得不可思议!“外面的世界,是仙武界的世界,他们不会答应。”
“你说得对,所以,我需要一支永生军团。”
话音乍落,齐天的右掌已经扣在皇甫*的头顶上,但不是汲取他的一身精血本源,而是释放太古尸毒,将青黑相混的尸毒之气注入他体内。
魔掌下的皇甫*两眼暴瞪,身子僵硬着,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尸毒之气植入他的皮肤,再渗透血肉、钻入骨髓中;不一会儿,他筋脉突鼓,像是有无数条粗大的线虫在筋脉中游走,随着尸毒的扩散,整个人的皮肤都变了色,阴森得没有半点人色。
整个过程,仅是片刻。
等齐天收手之后,皇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像痉挛一样躺在地上抽搐着,眼睛却始终暴瞪不闭。
齐天蹲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道:“太古尸毒入体,会泯灭阳元,即沦为孤阴之体,以后……你只能在黑暗中行走,但你不用怕会变丑,等你适应了尸毒之后,皮肤还是可以恢复到正人常的模样。”
“……!!!”皇甫*咬着牙根,艰难地发出声音:“为……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齐天拧起他一条腿,拖着往外走,边走边道:“你的头衔里有个‘皇’字,那字眼太霸气,我觉得它不适合你;还有,你得感谢你们的守护神,是他成就了你即将开启的黑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