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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欠债被打的中年人悠悠睁开双眼,看到金谷园的人已经不在,知道今天是碰到贵人了,便翻身向古明拱手行礼。
“在下钟新耿谢大侠救命之恩。”
“看来这姓钟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古明在心里嘀咕,“世间哪有那么多大侠。”
古明叫他起来说话,通过询问,钟新耿是一个读书人,还是一位秀才,去年老爹因得了重病,一命呜呼。
因老爹的缘故,钟新耿便错过了每三年一次在州府举办的乡试。
今年听说有制科考试,钟新耿很高兴,但不认识朝内的大臣,因此没有人举荐他。
听说朝内有人放出风声,只要缴纳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得到大官的举荐。
钟新耿心想算了,自己哪有这么多银子,即使有也不齿于干这事。
偏偏这时候他娘子知道了这回事,便向娘家筹资,也仅仅筹了五十两银子。
对自己特别自信的钟新耿对自己的才能胸有成竹,加上娘子吹耳边风吹得头晕脑胀、心烦意乱。
于是硬着头皮向金谷园借了五十两银子。
正准备拿着银子托人去打点关系,找举荐人,可噩耗突然降临,老母亲突然病倒了。
经过京城的名医诊断,老母亲得的是劳瘵。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而且吃的药很贵,很快就把借来的一百两银子花的所剩无几。
而老母亲的病却越来越严重,连咳嗽的时候都有血丝。
说着,钟新耿的眼睛挂满泪珠,孝顺之情足以感动在场的所有人。
大晟朝以孝道立国,每朝皇帝都宁肯让太后几分,也不会轻易得罪太后。
“钟大哥,你不用着急,天无绝人之路的。”
太子两眼尽是暖意地看着钟新耿,然后用手指着杨公明。
“这位是尚书令杨大人,他可以当你的举荐人。”
“噗通!”钟新耿马上跪在地下向杨大人磕头,“杨大人,请受学生一拜。”
这钟新耿可真会拣时机,秀才见官本可不拜,这一拜还自称学生,看来是认定杨公明为恩师了。
杨公明也毫不拒绝地扶起钟新耿,正想跟他说他该感谢的是站在你面前的太子时,见太子示意不可,便只好作罢了。
“你回去,准备五十篇策论,完了直接交到尚书台。”
杨公明目光充满慈爱地看着钟新耿,“这是给你的五十两银票,足以解决这段时间家里的生活开支。”
“至于老夫人的病,本官会派医生去给他诊断的,你尽管静下心来好好准备制考的事。”
古明很赏识地看着杨公明,手指禁不住的摩捻自己的下巴,并暗暗点头称赞。
因为,古明刚刚在自己的意元体里已经体察到钟新耿确实是一个满腹诗书且忠孝两全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想收为己用。
“谢这位小哥贵人、谢杨大人再造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他日若有出头之日,定当报答今日之恩。”
“在下就此别过,离开家里这么久,怕是家里人急坏了。”
说完深深行了一礼,钟新耿便匆匆离去。
古明行了个眼色,杨公明会意,便派了一个人跟随其后。
“想着要结果的树,都会先低头。”古明心里想着,“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嘛。”
制科考试进展顺利,陆续有士子被举荐进来。
而开凿运河的事,寿帝已迫不及待,因为很快寿帝就要达到双修功的瓶颈了,得靠这类似于鬼斧神工的大工程才造得出大五行助他修炼。
寿帝要求尚书台起诏司拟了一份草案,交代少府置办一批生产工具和一些生活必须品、配备五支医疗队,并交代卫尉府组成五支监工队,由各郡县招聘民夫送往内运河督办处,留待择日挖掘河道之工需。诏令太常寺司天监择良辰吉日兴工大吉。
于是各寺尽皆忙碌,连早朝也是隔三差五的小聚一会儿,还得是碰到有事要商议解决时才临时召集朝会的。
太子派了太医给钟新耿的母亲看病,确诊就是劳瘵。
这种病可是富人病,他一个穷书生哪里受得了这昂贵的医药费。
民间的中药也有昂贵的,但选材没有皇宫里的药房好,产地不同药效也会相差悬殊。
虽然中医很多,但懂得最佳发挥中药配伍和药效的,却寥寥无几。
太医给钟母开了方子,递给跟他一起过来的侍卫,交代他到皇宫药房取药。
过了半晌功夫,侍卫便拿来了六剂中药,嘱咐煎药的方法就走了。
钟家一家人感恩戴德,喜悦激动得眼泪串流满面。
钟新耿虽然感动但却不形于色,交代了妻子按方煎药,便独自一人来到侧间。
侧间很狭小,长宽不过五尺,仅够摆放一张书桌和一张凳子,这就是钟新耿的书房。
桌子是八仙桌,他用靠里的三分之一面积堆放书籍。
钟新耿走进书房,便开始奋笔疾书。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他状态很好,才思敏捷,已经写好了二十篇策论。
而且对自己的作品感到非常满意。
他要赶快写好这五十篇策论交给尚书台的杨大人。
这样才对得起恩师的知遇之恩。
尚书台办公署
古明正在品茶,突然影卫来报。
“廷尉府已经无罪释放金谷园里的掌柜和伙计,就是姓樊的那几个人。”
“无罪释放?大晟律令呢?这帮混蛋这是误国害民呀。”
“立即把理检司正周翦找来。”
不一会,隔间的周翦走过来向太子行了礼。
“周大人,工作时间不必多礼,前几天的金谷园取息过律案听说已经结案,嫌疑人无罪释放。你同原告户治监正苗方园一同前去把录事的档案拿过来。”
古明顿了顿又说,“你以御史中丞和理检司正双重身份灵活变换,最后的效果要达到以理检司立威,方便以后的工作开展。”
周翦会意,马上去找了户治监正苗方园,并带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前往廷尉寺。
古明突然感到有种不祥的预兆,凝神一定,马上带上五个影卫策马向钟新耿家奔去。
熟路的影卫远远看到几个粗壮大汉正拿起硕大的斧头砍向钟家的大门。
眼看着破旧的木门就要被破成碎片,“噗嗤”一枝袖箭正中大汉拿着斧头的手。
“咣当”一声,斧头掉在地下,几个壮汉顿时傻呆地站在原地。
古明一帮人瞬间来到大门,几下子就把几个壮汉捆绑起来。
“你为何要用斧头砍他家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家姓钟的欠我家主人五十两银子,利滚利已经差不多一百两了,咱家上门讨债,怎么叫门都不开,咱家就只好劈门进去了。”
“你家主人是谁?”
“金谷园樊掌柜。”
“哦,你家掌柜不是还在狱中吗?”
“笑话,我家掌柜朝里有人,怎么会在狱中呢?你们是什么人,问那么多干嘛?”
“我们是官府当差的,现在以行凶抢劫、滋扰民宅两项罪名抓捕你们。”
说完把一个始终站着不动的瘦小子,故意留下来好报讯去。
古明命令把其余三个粗壮的大汉串绑起来送往京兆府。
京兆府离这里不远,古明没过去,只是交代手下交给京兆尹秉公办事即可。
此时钟新耿听到外面声响,刚走出书房又听妻子禀报外面的事情经过,于是马上出来打开大门。
看见眼前的年轻人,钟新耿简直惊呆了,这不就是那天救他的贵人吗。
于是,钟新耿客客气气地把古明请进屋里。
屋里很窄,只够放下几张矮凳子,古明没有落座,只是到处走走,来到侧间,向里面看去只见桌子有半部叠着一丈宽二丈高的书籍。
桌子的仅剩的部分也堆了很多刚装订好的文章。
桌子正中央还有笔墨未干的文章平铺着。
古明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篇洋洋洒洒、苍劲有力的策论,与其说是策论还不如说是一篇优秀书法作品。
古明暗中高兴没有看错人,留下两个近卫在他家附近驻守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