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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探谢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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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偏僻却神秘的村子?乍一听上去真是吸引人。但是俗话说“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会不会也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呢?

    魏不熟好像感觉到有点可笑,转身问熊五:“七门调那有什么消息了?”

    熊五叹了口气:“所有会这一手的七门调人在世的也就三个,有俩瘫在养老院了,还有一个眼睛瞎了。”

    他们这些损阴德做生意的,到老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熊五带来的消息,在场人都没怎么意外。

    “难道七门调妖门阵的手艺从此就要失传了?”魏吾行打心底觉得不可能,就算有一家失传了,也不会可能一整行都失传。

    胡子安却说:“你不知道,他们七门调在四十年前的时候用十分阴毒的手段残害同行,导致七门调戚家灭门,一夜之间他们七门调像是被下了魔咒,不仅再无子嗣,能够继承手艺的人相继都死了,这事在‘五花八门’行当里传得十分邪乎。”

    胡子安师承麻衣道,“五花八门”里的一门金说的就是他们算命的。

    “这事儿还得从那村子入手。”魏不熟斜坐在沙发背上,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车水马龙的街道。“至少得知道,这坟是怎么回事。”

    熊五和胡子安都表示同意,昆仑一向不表态,因为他的态度永远和魏不熟一致。

    “你呢?”魏不熟突然问吾行。

    吾行瞧着他爸:“我什么?”

    “你的意见!”当魏不熟很认真也很真挚的看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是没什么感觉的,甚至觉得他爸像个神经病,可魏不熟随后又说:“你不是已经打算入伙了吗?我在问你的意见。”

    吾行忽然就有点感动,熊五和胡子安都看着他笑,昆仑的表情清清淡淡的。

    吾行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脑袋:“我同意。”

    许多年以后,吾行总会纠结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入行的,他想了很多个场景,后来就发现,他此时对魏不熟说的“我同意”,其实就和结婚时说那句“我愿意”的意义是一样的,这仨字儿对他来说,算是里程碑。

    只不过,每一次魏吾行觉得他爸稍微有点靠谱的时候,魏不熟就总会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魏所谓的从村子入手,竟然是乔装成商人去村子里面订货。

    不过青皮说他们这些人别人一看就不像是干正经事儿的,熊五的体型,胡子安的毛发还有昆仑的红色头发都挺引人注意,反倒是魏不熟父子有老板和二世祖的样。

    吾行呸了他一下:我俩本来就是。

    于是最后进村去一探究竟的人,就变成了魏不熟和魏吾行爷俩。他俩也没挑什么黄道吉日,避了两个阴雨天,天空一见晴,俩人就开了那辆改装SUV奔谢家村去了。

    临行之前魏不熟在店里拿了四个清中期的瓷瓶,告诉吾行,最早的瓷胎竹编其实就是给瓷器套一层保护罩,但是后来这门技艺越来越精,邛崃这一片的村子里几乎都是竹编的手艺人,因为邛崃山脉生长的慈竹竹丝非常的细,再有技艺高超的手艺人,做出来的竹编甚至比里面的瓷胎本身都贵。

    这种瓷胎竹编一般都是收的订单,他们贸然过去装订货商肯定会露馅,所以不妨带着瓷器过去,就说挨个村子找过来的古董商,想找找看有没有手艺高超一点的师傅。

    吾行也觉得这样比装订货商要好,一来他们不知道瓷胎竹编的行情,二来,之前青皮在村子里打听了那么多事,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到了谢家村,魏不熟和吾行一人抱着一个瓶子进村了,事实证明这种办法相当高明,村民见他们这样就知道是来编瓷胎的。

    村子不算大,格局十分明晰的井字路,纵向的两条是水泥的,横向的是土路。魏不熟领着儿子先在其中一条水泥路上走了个来回,看了两三家的手艺都没满意。

    有眼力好的村民,瞧见他们拿的东西,就说:“你这几万块的瓷胎得配好手艺,你沿着最里头那条土路找,敞开门的就进去问,都是手艺好的。”

    “谢了老乡。”魏不熟抬脚走了两步,瞧见那个村超市就在十字岔路上,他转身瞧了吾行一眼:“你去买瓶水。”

    “哦。”吾行小跑着就去了,他穿了一身美国牌子的运动装,人帅又带着一股少爷范儿,村子里好些小姑娘都悄悄打量他。

    进了超市之后,穿着矿泉水赞助半袖的老板娘,对吾行也十分客气。“小伙子一看就有出息,打哪儿来啊?”

    “苏州来的。”吾行口音里本来就有一股江南韵,这一点没人会怀疑。

    他付了钱,抬眼瞧见柜台后面的橱柜上摆着香烟,心里盘算了一瞬,便说:“给我一包玉溪。”

    老板娘拿眼睛在他身上寻了一眼,嘴上笑问:“成年了吗?”但却已经拿了一包烟出来。

    吾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她:“我在你店里抽一根行吗?”

    老板娘顺着窗户便瞧见路对面作坊里的魏不熟,脸上马上就挂上一抹玩味,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坐那儿抽吧,我在这帮你看着。”

    吾行道了谢,装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抽起了烟,烟燃了一半的时候,吾行才用一种拉家常的方式开了口:“我们绕了好几个村子了,就你们这儿手艺还行,你们都是祖传的吗?”

    “也算是吧,男的种竹子女的编手艺,比不了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城里人。”老板娘也抽起了烟,言语里透着伤感。

    “嗨,城里人有本事的也少。”吾行不太会和中年妇女搭话,他脑袋里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中年妇女都是像张小环那样需要防备的。眼看着烟快抽完了,吾行才又提起话题。“我有个同学就特别喜欢这套手艺,你们村里有人想收徒弟吗?我想介绍我同学过来,他高中不念了,一技傍身对吧?”

    没想到老板娘十分警惕的朝吾行撩了一眼,吾行心里一惊,但脸上一派纯真还是无懈可击的。他马上又追着问了一句:“你们村里手艺最好的师傅一年能挣多少钱?”

    老板娘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像感觉刚才对一个小孩子戒备有点可笑,于是说:“我们村不收徒弟,一个村子全都是姓谢的,一个外人都没有,再说这手艺在村子里糊口还行,像你们这动不动一包玉溪的,根本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