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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欧阳的前半句话,王五麻子差点儿没激动地跳了起来,可一听后面还有个“可是”,噗通一声跪在了欧阳宇面前,四十岁的汉子眼泪不要钱一般喷涌而出:“欧阳将军,俺家穷,但只要能治好孩子,您就是把俺卖了也行!最不济,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几年好日子再走也行,天天看着他一个几岁的娃娃,一疼起来那个要命样儿,我这心里,心里就和拿刀子捅一样啊......”
欧阳急忙扶起王五麻子,可是两人还在马车上,空间并不是那么宽敞,不留意间脑袋一下子碰到车厢顶部,疼的他呲牙咧嘴。他前世也是有孩子的人,这一世更是为了寻找妻子和孩子仍在不懈努力,他岂能不明白父母对自己孩儿那份浓浓爱意?若是换了自己,怕和面前的汉子差不到哪儿去!
只是王五麻子以为是钱财上的问题,可欧阳知道这根本和钱财八竿子也打不着。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王家小儿唯一保命的方法便是手术——将那个阑尾彻底切除掉,才有一半儿的可能性活下来。
可现在是什么时代?公元629年,正儿八经的泱泱大唐,除了传说中华佗曾动过最原始的手术,这个圆不溜秋的地球上还有那位爷动过这一出?可有手术刀?可有麻醉机?可有无影灯?呼吸器、监视器、医用吊塔......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有的恐怕只是麻醉剂。更不要说欧阳并不是医学生毕业,他可是机械制造与船舶专业,与手术八竿子连不着一个边儿。他只是在出任务时候做过一些紧急缝合,见过别人做简单的手术。这让他如何回答王五麻子的话?
“王兄,不是钱财事儿,你且放宽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会有办法不帮孩子治疗,只是这要治疗的方法有些骇人听闻,还需要和孙道长略作商量。”欧阳只得安抚一下王五的情绪,所有的事儿需等见了孙思邈再详细商量一番。
等到了王五麻子家,透过矮矮的圆墙只见王五家的亲戚朋友挤了满满一院子,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更多的是来表达关心的。古时候人们娱乐生活极少,老百姓有了闲暇多半是走亲戚蹿邻居,所以大把的时候花出去以后导致感情都还不错,大家听说神医孙思邈来了,更是有些热情,都想看看神医是如何治好这孩子的病。
穿过人群走到王家孩子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有些偏瘦的小孩儿,脑袋和身上扎了不少针灸,想来是孙思邈为了稳定病情所采取的急救手段。从个头看来,孩子已有十几岁小孩的样,却是样两道小小的平眉紧蹙在一起,仿佛睡觉中都的布袋疾病让他痛苦不敢。,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微微发出鼾声表明他已安然进入梦乡。由于阑尾炎这个病症的表显在个体表面不是那么容易发现,所以欧阳决定等孩子醒来后才用手摸摸看,顺便亲口问一下其感觉。
“小老弟,我听王五麻子说你有办法救那个孩子,可是真的?说说看!”孙思邈脸上的一愁莫展隐藏的很深,他并不想在没有一丝办法之前说一些丧气的话,那样相当于直接宣判一个十岁盖子的死刑,所幸的是王家并没有察觉出来。但欧阳却不一样,待看完王家小孩后扫了一眼孙思邈古井无波的脸色,他便安抚了王家两句,然后轻轻扯动下孙思邈的袖子说道“老哥,办法是有,可风险太高,只怕......”
欧阳尚未说完,徐世绩两眼中爆出一抹惊讶的光彩,急急问道:“还真的有办法。小子,这病若是往前推上两三个月,我便可以以针灸和药双管齐下,说不定还有那么三成希望将他救活。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为时已晚了,针灸只能暂时帮其控制病情,可根本无法根治。老哥和你相交甚短,却知道你的话从不无的放矢,想来必有神奇之处。你不妨说说看如何操作?”
欧阳以商量病情和治疗方案的名义将孙思邈拉倒厢房中,仅有二人。摸摸下巴想了想,决定还是将手术这一方法说出来,虽然即将说出的东西有可能震惊到孙思邈,但这老头子毕竟行医几十年,什么离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说不准还为有了新法子能治疗这阑尾炎而高兴不已。至于能行不能行,那边是“人谋天定”吧。
“我所说的方法便是动刀开腔!”
“什么?!”孙思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腔”两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自华佗死在狱中后就再无人会这种神术。人不是动物,说死便死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孙思邈就曾想尝试“手术”而亲手开腔过数只猪羊。可终究是从零开始,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岂能成功?现在从这小子最里说出来,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这小子或从他那神一般的师父手里学得这门技术,二是这小子纯粹嘴上跑火车——胡说八道。可依着两日来对欧阳的理解,第一种的可能性极大。
“咳咳,老哥,您别这样看着我,不自在。我实话实说,动刀开腔的知识我懂一些,作一些简单的我也能,但王家小子这并是在腹中右下方,须得开了肚皮将那发炎的物件割掉,实在有些难度。”欧阳被孙思邈火辣辣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只能大实话全盘招出。
孙思邈不接他的话,罕见的双手互搓在厢房中来回踱步,现在他的脑袋里已经不仅仅是考虑王家小子一人的问题,而是在考虑一旦欧阳这次所说所做的成功后,天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活命,那可不仅是阑尾炎,还有许多病症说不定能从此一开先河得意治疗。若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这小子所积下的德将会是一座让他仰望的浮屠高峰。
“小老弟,若是你不施妙手,这王家小子可连一丝活命的机会也没有!我不知道有何难度,但想那开腔治病之事必是极不简单。你且放下心来,若是这王家小子没能救活,老道自会全盘接过言称是某自己之过。若是救活了自然皆大欢喜。故而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做与不做,而是速速准备,尽早为这小孩子施术!”
欧阳有些感动,即使他十分明白孙思邈对于手术技术的向往,可他更明白孙思邈对于手术一技的眼光和抱负。既然老头子都发话一旦失败他将把一切责任揽过来,那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自己并不会让孙思邈一人承担责任,既是忘年交,自不负他。
两人都是爽快人,欧阳将“手术”一词所包含的的东西尽可能简略的讲给孙思邈听,尤其是关于“阑尾炎”一病,将自己前世曾经百度过的、见过的、听过的知识一一讲解出来,让老头子能有一个宏观的、直观的认识和感受。两人盘坐在厢房的榻上,欧阳讲孙思邈听,孙思邈就如同学习课业的学生一般十分认真,仿佛要将欧阳所说的没一个字都印在脑海里,生怕有所错漏。
欧阳心中暗暗钦佩,只冲着孙思邈这认真劲儿,自己便肃然起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懂得越多的人越觉得自己无知?孙思邈可是两朝以来公认的医家第一人,他的每一句关于医学上的理论言语都被行医者奉为经典。可你看看现在人家那个认真谦恭劲儿,便不是芸芸众生可以比拟的。
人才啊!气度啊!欧阳心中再次感叹一句,言随意出,将自己所知道关于手术的东西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也不管这老头能理解的了不,只冲着孙思邈的态度,值了。
他两人在这里闭门研究“手术”,可急坏了外面等待的一大票人,众人生怕惊扰了救人的神医,连喘气声都刻意压了几分。只是一个时辰已然过去,难道自家孩子这病便是如此难治?需要研究这许久?
王家小小的院子内人是越聚集越多,听着神医孙思邈来诊治这疑难杂症,竟然还惊动了城中的一个小将军,一传十十传百都赶了过来要看个究竟,充分发挥天朝几千年来爱看热闹的“传统习俗”。
“......所以手术是另一种治病的途径,大至人脑,小至肌肤,都是可以通过手术来治疗的。其技依托于精确的诊视,更依托于施术者精确而稳定的手法,若是稍有疏忽,病者便有可能大出血而身亡或是损害其它人体内脏。”直到欧阳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才堪堪说完。
那边的孙思邈仿佛已经石化,瞪着眼睛半天不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