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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将笑意隐下,一脸严肃的说出尉迟敬德左迁之事竟被其师早已算出。这不由得不让人震惊。他这样说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谋定后动之举。
人总是在失去后便分外珍惜,他穿越至唐朝可谓是第二次生命,所以他要将这一生活得很精彩。这不仅源于他对再生的理解,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需要站在这个世界金字塔的顶尖一层,只有如此,他才能动用自己的人脉、财富以至于权利来寻找和他一起坠入那个神秘漩涡的妻儿,否则碌碌一生只凭单人之力是无法完成这个压在心底的目标的。
既然自己重生了,自己的妻儿必然有相当大的概率存活在这个空间中,只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而已,早一日开始找他们便多一分生的希望。
当然在自己攀爬顶峰、探索妻儿的过程中他会尽力去为中华民族做出贡献,让这个使自己骄傲的民族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也是另一个目标。
所以他必须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每一次机遇,当然不是一味的强求和蛮干,要在适当的“度”内追求最大的效果。他明白刚才的话说出来多少有些玄乎,可他更清楚现在所处的时代会如何看待自己所说的东西。大唐依旧是个农耕的封建制帝社会,人们总还是或多或少的信奉天地鬼神,那些渗透在人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便已说明了这一切。别说这个生产力尚未解放,科技不发达的唐朝,便是在后世那个科学文明昌盛的时代里不依然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
某种程度上看,欧阳此话更像是一种心理战,一种应对这个时代的特殊手段和策略。
从自己面前三人的表情上来看,显然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
徐世绩拧眉不语,手中的茶盏却是被他在宽大的手掌中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尉迟恭身为欧阳话中的主人公更是显露出一种莫名的激动,盯着欧阳重新审视起来;唯有孙道长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脸上一副探知的八卦表情。
“欧阳,你小子从来不乱说话,莫非今日见了贵客激动过头?还是你在家中已偷偷喝了好酒胡乱言语?有些话不能乱说!”
欧阳的起步和发迹与徐世绩有密切的关系,可以说徐世绩是看着欧阳走上官途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徐世绩的话对于欧阳来说便是一种保护。
尉迟恭瞟了徐世绩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一掌排在徐世绩肩头笑骂道:“老弟,哥哥面前哪里那么多心思?难道我会生吞活剥了这小子不成?”说罢转向欧阳道:“说实话你刚才的话吓我一跳。难道这世间真有奇人可以知未来懂过去?你师父可知道徐老弟未来否?可知孙道长未来否?可知大唐未来否?可知......嗯?”说道最后,尉迟恭用手指了指天,意思不言而喻。
接连四个问题引起了徐世绩和孙思邈的强烈行去,三人盯着欧阳只等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要说道自己命运,是人便概莫能外啊!”欧阳心中感叹一番,心念电转间便已想好了如何应对。自己何止知道他们三人、李二的未来过去,便是朝中重臣们的他又少知道了那个?除非自己这只穿世的蝴蝶改变了历史进程,否则自己便是这个时代里言之凿凿的最大神棍。
这种掌握别人眼中预知能力的感觉让欧阳小小兴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将所有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可他知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否则现在大唐的最高权力代表李二便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开玩笑,一个自称受命于天的皇帝岂能容许一个预知未来的臣民存在?若不能被他绝对掌握并为之服务便只有被灭口的份吧?那种人的存在永远让上位者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极度担心自己的帝位和未来的子孙。
欧阳收回心思,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露出一副回忆的神色:“家师不可能尽知天下事,徐都督知道小子来历,要是家师真那么厉害,小子也不会被莫名的狂风卷到云州盘山,抑或他老人家现在已经找上门来看我这个弟子了......”
徐世绩从歌夜口中得知过欧阳的身世经历,听了欧阳的话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家师曾言:推算一学最为奇幻,却也最为凶险。若不能借天时天机,便会大损寿元。所以师父推算一些东西只能观天望星,算人算命是完全自然而然的不敢有一点儿强求。但话说回来,小子和师父一直居于山中久未出世,师父说的一些话小子能听却不能说......”欧阳说道此时脸现难色,意思很清楚,就是有些话在座的三人怕是不爱听的,提前打预防针了。
这是欧阳以退为进的一步棋子,若是此时三人一问他便一答,没由来的让人生疑。现在这种策略性的说法才更符合现实。
尉迟恭看了徐世绩和孙思邈一眼,抚掌大笑:“怎么,还怕我等听了‘言之不预’的话?小子你尽管放开了说,我和徐兄、孙道长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还有什么话听不得?”
欧阳看到徐世绩微微点头,孙思邈也笑呵呵的没有反对,便再行一礼沉声道:“于徐都督和孙道长,家师只说二位都乃人中龙凤,一乃有情有义的贤将,一乃视金钱名利如粪土的神医,此后一路极为顺当,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多说。而至于尉迟都督,家师曾言都督是世上罕有的勇武者,只是于‘谨言’二字需多一分注意便可富贵双齐了。至于寿元几何,子孙几多之事还请三位万勿相问,有些事不能说......”
听了欧阳简短的一番话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在欧阳的话中并没有指出某件具体的事情,却是精准的将三人性格一语毕之。特别是尉迟恭,于欧阳话中的‘谨言’二字感受特别深刻,他名义上被迁升为襄州都督,实则是变相的让他远离一些朝堂中枢。原因很简单,他自己一向以功自大,有些看不上长孙无忌、杜如晦还有房玄龄等几人,多有不逊之语。更是在先前的一次赐宴上因为座次产生了争执,险些将王道宗的眼睛打瞎,引了李二的怒火。
欧阳当然明白尉迟恭功劳大,大到在玄武门之变中功居首位,这是朝廷秘史,只有他们亲身经历的一些人才知道,当然欧阳这个穿越者也一清二楚:
玄武门之变那日清晨,李世民率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等九将伏兵玄武门(长安太极宫北面正门)内。李建成、李元吉行至临湖殿感觉有变,慌忙掉马准备返回东宫和齐府。李世民从后面招呼他们,李元吉张弓即射,仓促间控弦不开,皆未中的,李世民则趁机射杀李建成。此时,尉迟敬德率70骑赶至,左右箭射李元吉,李元吉中流矢坠马,逃入树林中。李世民纵马追赶,但衣服被树枝挂住,坠马落地。李元吉见状,立刻赶到,夺弓将扼杀李世民。在此危难之时,又是尉迟敬德及时赶到,跃马喝叱李元吉,李元吉见到尉迟敬德,放开李世民,欲趋武德殿,尉迟敬德边追边射,将李元吉射杀。这时,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副护军薛万彻和屈唾至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东宫、齐府精兵2000人赶来,猛攻玄武门,形势危急。关键时刻,尉迟敬德持建成、元吉首级赶到示众,东宫、齐府士卒遂溃散。
此时唐高祖李渊正在海池划船,李世民即命尉迟敬德带甲进宫宿卫。尉迟敬德披甲持矛,直至李渊处。李渊见尉迟敬德如此妆束,大惊失色,问道:“今日作乱是谁?卿来此何也?”尉迟敬德答道:“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陛下惊动,遣臣来宿卫。”(《旧唐书·尉迟敬德列传》)李渊这才放心,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只好说李世民做的正确。当时宫城的南衙、北门一带以及太**、秦王府附近仍在厮杀,尉迟敬德便请李渊下手敕 “诸军兵并受秦王处分”。李渊见大势已去,只得依从,至此,玄武门事变以李世民的全胜而告终。尉迟敬德居功至伟,李渊也称其:“卿于国有安社稷之功。”(《旧唐书·尉迟敬德列传》)还赐给他很多珍宝。
三天后,李渊立李世民为皇太子。尉迟敬德因功被授予太子左卫率。当时李建成、李元吉的亲信有百余人被捕,诸将都要求将这些人治罪,尉迟敬德对此坚决反对,他说:“为罪者二凶,今已诛讫,若更及支党,非取安之策。”(《旧唐书·尉迟敬德列传》)在他的再三争取下,才没将这些人治罪。
由此可见尉迟恭自傲其功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只是你心傲便罢,嘴上也不饶人,拳头更打到人脸上,他人岂能容你?所以欧阳只用“谨言”二字奉送给尉迟敬德,相信他在此时此刻应该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尉迟恭闭目长叹一声,一掌拍在面前矮几上,将几上茶具都震的跳了几跳:“若是早些遇到你小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