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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负手进入院子里,身后的和吉里朝我微微行礼,我这才看清门外到路口,点着一路路灯。
“夜深露重,福晋身子还未好,还是进屋去歇着吧。”和吉里恭敬的说着,一直跟在我身后。我驻足,微转头看着和吉里: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福晋只管好生将养身子,这不该福晋管的事,福晋只当做不知道好了,往往知道的太多没有什么好处。”和吉里依旧一副恭敬的模样,然而这些话却让我心头一颤,不自觉的怕起来。
我受伤后狼狈逃窜,难免会让人怀疑,这皇太极救了我,自然是要问清为什么会受伤的,而且这三个月在哪里他也会问的,那么我该怎么说呢?
不能告诉阿敏努尔哈赤驾崩之日我在船上,那就更不能告诉皇太极我在船上的事,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活不久。我呆在原地,呼吸有些紊乱,我想逃,逃离皇太极的面前。
刚一转身,就看见哈达齐走了过来,朝我福身行礼:“姑娘不是一直问这屋子的主人嘛,如今来了,姑娘怎么却要走了呢?”
我一脸苦笑,该寻个怎样的由头搪塞过去,还要让皇太极信以为真,只是他救我时,我浑身是伤,而且还失踪了三个月,如果真的不实话实说,皇太极肯定会追查到底,若是到时阿敏乱说一通,我岂不是不死在阿敏的手上,也会死在皇太极手上,真是进退两难啊。
和吉里撩开门帘子出来,朝我甩袖行礼,恭敬道:“福晋,大汗请您进去,似乎有话要说。”微弱的灯光中,我看不清和吉里的表情,但是他恭敬的语气背后,却不是那么恭敬。
我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面对的,一味的退缩也不是办法,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期待皇太极不要问太多,不要知道的太详细才好。
屋内明间的南炕上,皇太极端坐在那里,一手扶膝,一手靠在垫子上,食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脸色分外凝重。他双唇紧抿不语,眼神也透着一股子凌厉,见我进屋,微转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吓的身子一僵,站在门口半天也没挪一步。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实话告诉我,这三个月你去了哪儿,怎么浑身都是伤?”
虽说他眼神凌厉,但是语气里不乏关怀,我这才微微福身行礼,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担忧的缘故,他站在我的面前,总会不自觉的感觉周遭的气氛不自觉地的改变,有些压迫。
“实话……我说我忘了,大汗您会信么?”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但愿他能相信我失忆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苦心去找借口搪塞他了,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站在他面前了。
“我不信。你是大金固山贝勒的侧福晋,失踪三月有余,如今一身是伤,你认为,说得过去么?”皇太极看着我,眼神未曾挪开,那眼神似乎要将我看穿看透。
我的心不由一惊,早在预料之中的,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半真半假的说,至于皇太极信与不信,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这三个月……乌伦珠一直在二贝勒阿敏的府中,身上的伤的也是拜二贝勒所赐。”我蹲身行礼,认真的说道。
皇太极眉头紧蹙,一脸的诧异:“阿敏?”
“乌伦珠与二贝勒的恩怨起始于在辽阳时的四贝勒府,他疑我与阿巴亥大福晋交好,会将四大贝勒私下结交的事告知先汗王,便处处针对于我。大汗您即位后,他却疑心阿巴亥大福晋有告诉我汗位继承人,去年热河行猎时,若非多尔衮及时出现,恐怕我已经丧命于他的手上了,他一直不服大汗,将大汗所颁布的命令视为无物,这三个月里,二贝勒对乌伦珠每日严刑逼供,非要乌伦珠说出先汗王的遗命不是传位给大汗您……”
我实话实说,不过我还没有蠢到会把自己牵扯进去。我一直垂首,却依旧能感觉头顶皇太极那凌厉的目光。他身上将我拉起来,让我去北炕上坐着,一脸凝重。
“阿敏……”皇太极呢喃着阿敏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利用我之时,百般求全,如今却是明目张胆了,这大金是容不得他了。”
我的心一沉,皇太极这是要有所作为了,只是不知这回收拾阿敏,要利用哪位子侄贝勒。
“你且在这里好生将养着,待身子好了再回去,这幅模样,叫十四看了也会揪心。”皇太极拍拍我的肩膀,认真的说着。那样的力道与温度,到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我昏睡的那几日,也是这样的一双手在为我按摩着小腿……
想到此处,我的脸不由的发烫,灼的我呼吸有些不顺,连忙福身行礼:“大汗,天色不早了,您应该回去了,乌伦珠也该歇息了。”
皇太极看着我,点点头,转身离开。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心里不禁一沉。皇太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可以铁面无情,亦能温柔似水,到底什么才是最真实的他呢。
待皇太极离开后,我才回到暖阁里去。无论如何,今天的困境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好身子回家去。不过在迈入暖阁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疑虑也在心头萦绕,密密匝匝。
和吉里的话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该我管的事,知道太多没有什么好处……难道这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我忆起这哈达齐每每看着我的眼神,总有种说不出的关切,那眼神似乎是看着一个关系非同一般的人,那么……所有的一切应该就只有哈达齐知道了。
好奇心往往是最强硬的理由,所以只有一探究竟,我才能平息我心内的好奇,才能明白皇太极为什么会在这里有所宅子,才会真正的理解和吉里的那句“往往知道的太多没有什么好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一定弄明白才能真正的释怀。
更深露重,我穿了单薄的中衣坐在北炕上,炕桌上是入睡前,哈达齐新装的热茶。我没有点灯,只是坐着,借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给自己倒上茶,等着哈达齐掌灯上夜。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哈达齐来了,放下茶杯,将黑发披散在肩上,端端地坐着。
暖阁的门悄没声的开了条缝,接着就能看到哈达齐手上拿着的烛台,她放轻了脚步进来,走到床边时却发现床上没人,正准备疾步外出时,眼睛却瞟到了我坐的地方,她大惊失色,手中的烛台摔在地上,隐约的烛火瞬间熄灭,稍微明亮一点的房间也在此时变得黑暗。
“格格!格格是您吗?”哈达齐朝我扑来,跪在我面前,扶着我不知何时冰凉的手,痛哭不堪:“格格……格格……”
“哈达齐,你还记得我?”我放轻声音,疑惑的问道。
“格格待奴才好,奴才自热记得,格格……答应奴才,别做傻事,贝勒爷他不在乎的,如今贝勒爷已经是大汗了,二贝勒所犯下的罪行,天地不容,大汗也容不得他了,大汗很快就会为格格您报仇了的。”哈达齐哭诉着,牢牢的抓住我的手,不曾放开。
“哈达齐,你看看我是谁。”我反握住她的手,直勾勾的看着她。她有些疑惑,抬头望着我,然后放开我的手,找到烛台点上,烛火再次将房间照亮,就连哈达齐泪眼蒙蒙的眼睛都看的一清二楚。
“是……是乌伦珠福晋……”她这才摸摸脸上的泪痕,福身行礼:“奴才唐突了,给福晋请罪,福晋好生歇着,明日奴才备下福晋爱吃的早饭,再伺候福晋洗漱。”
语毕,再次福身行礼准备离开,却被我快步上前,拦住了去路:“你既然已经说漏了嘴,不如就如实跟我说了吧。”
“福晋不要逼迫奴才,这些事不能说的,不能说的。”哈达齐拼命地摇头,咬着下唇,准备三缄其口。
“是吗?那我便去问大汗,既然你说大汗容不得二贝勒,那么大汗应该就清楚了。”我看着哈达齐,一脸严肃的表情,势必要弄个一清二楚才肯罢休。
“不,不能啊福晋。”哈达齐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一脸祈求,泪眼婆娑,让人不禁心生怜惜,她伏在我面前,不停的磕头:“福晋,奴才求您了,不能告诉大汗啊。”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说那样的话,大汗,要为谁报仇?”我直剌剌看着哈达齐逼问着。
哈达齐紧咬着下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在我多次保证谁都不说,并且保证以后绝口不提,她这才下定决心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福晋您有所不知,这里一切的布置,都是按照当年在赫图阿拉城的屋子一样,如果不知道您是乌伦珠福晋,你睡在这里,我一定会以为是哈日珠拉格格回来了。”哈达齐在屋中踱步,满脸怀念。
哈日珠拉!
果然……虽然我早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是从哈达齐的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惊讶万分。
到底我跟哈日珠拉是有多相似,到底当年在大金,哈日珠拉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这一切,恐怕只有哈达齐知道了吧。